第二百三十一章 炮聲震天滿江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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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富終於還是見到了江鎬。
對於這員葉應武向來欣賞、並且常常把先鋒的任務交給他的大將,牛富也算是有所耳聞,畢竟自己的親信愛將王福就是被江鎬救下來的,對此牛富還是很感激江鎬的。
茫茫的荒原上,天武軍和樊城守軍都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到對方,不過畢竟雙方本來就私下裡面有些「曖昧」,此時相見雙方將士即使期待,又是感慨。
「天武軍前廂都指揮使江鎬,敢問可是樊城牛統制?」江鎬當先開口,他的官職本來就比牛富低,再加上牛富是一員老將,無論如何也當得起江鎬當面見禮。
牛富笑著拱了拱手:「正是牛富,早就聽聞將軍大名,今日得見,果然是年少英才!」
江鎬只是點了點頭,謙虛道:「當不起當不起,比起我家使君,末將實際什麼都算不上。更何況牛將軍堅守樊城這麼多年,更為我大宋在襄樊之棟樑,末將年少卑微,如何當得起牛將軍如此客氣?」
牛富現在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和江鎬有些沒意義的寒暄下去,緊接著說道:「江都指揮使此次前來,可是要切斷蒙古韃子的糧道?還是為了直接進攻鹿門山?」
對於這個對天武軍有好感的將領,江鎬也沒有打算隱瞞什麼,畢竟葉應武曾經吩咐,要是能夠把牛富拉攏過來最好,現在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江鎬自然要承擔起來。
看向牛富,江鎬點了點頭:「使君給天武軍前廂的命令正是切斷蒙古韃子糧道,奈何某剛才卻是詫異的發現,蒙古韃子每天運來的並不是糧草,而是沙子,並且在糧隊遇襲之後不久,蒙古韃子的騎兵就鋪天蓋地地而來,顯然是之前就留有後手的。」
牛富一怔,詫異的說道:「樊城的斥候已經可以涵蓋鹿門山北側,某還沒有聽說蒙古韃子的糧道從北面而來,而且現在也不是走的南面,難不成至始至終蒙古韃子都沒有給鹿門山運送糧草?!那真是奇也怪哉,漢水南岸十多萬大軍,阿術憑藉什麼維持?」
江鎬沉吟良久之後,眉頭緊皺,緩緩說道:「其實還有一種很重要的可能,蒙古韃子在漢水北岸的營寨主要有兩處,一處是鹿門山,還有一處,就在牛統制的眼皮子底下。」
「安陽灘!」牛富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出來這三個字,頓時心中一震,「不好,阿術的糧道應該是走的安陽灘到萬山,在鹿門山這邊的完全就是假的,為的就是迷惑我們,讓咱們把這數萬大軍投入到實際上只有不多騎兵防守的鹿門山。」
「調虎離山。」江鎬輕輕吸了一口涼氣,這阿術還真的是有那幾分本事,既然葉應武讓自己帶著前廂前來鹿門山,這說明包括葉應武在內,整個襄陽地區的宋軍將領都被阿術這一招給騙過去了。
阿術到底是阿術,這個蒙古南征元帥不是輕輕鬆鬆就能當上去的。
「江都指揮使以為接下來應該如何是好?」牛富心中已經明白了三分,更是緊張,他知道樊城中的守軍現在人數並不多,如果阿術十萬大軍到達安陽灘,對於樊城絕對是一個致命的威脅。
之前因為安陽灘駐紮的都是蒙古騎兵,所以牛富和王福都沒有想過蒙古人會攻城,但是現在十萬大軍頂在樊城下面,難保會出什麼事情,牛富現在只想抓緊提兵返回樊城。
江鎬淡淡說道:「這樣,某同統制返回樊城,天武軍前廂直接進逼安陽灘下寨,不知道統制以為如何?使君交給天武軍前廂的任務是切斷蒙古韃子糧道,既然蒙古韃子的糧道實際上是在安陽灘,那前廂就義不容辭,還望統制不要見怪。」
江鎬的說法正中牛富下懷,更何況鹿門山的蒙古騎兵顯然意識到眼前的宋軍不止一支,而且要比他們強大很多,所以並沒有想要下山騷擾的意思,只是在山上據守,只要宋軍敢上來,自然還是要讓他們撞一個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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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門山下江鎬和牛富的會面很是愉快和默契,但是葉應武和呂文煥卻是不同了。
還沒有來得及修復的萬山營寨門口,葉應武伸手拍了拍身上的泥濘,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頭,要是被家中那幾個看到自己現在髒兮兮的模樣,還不知道會說什麼呢。
現在阿術已經擺出了據守安陽灘的姿態,十萬大軍正在加緊修築營寨,所以葉應武也沒有什麼好著急的,只要阿術不想著逃跑,那一切都隨他,阿術開心大家都好。
襄陽守軍緩緩的從不遠處開來,實際上從萬山營寨已經能夠看到襄陽城的隱約輪廓,葉應武也不知道呂家兄弟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態,竟然會把這樣的險要之地拱手讓人,不過想起來虎頭山這樣居高臨下俯瞰襄陽的重地,呂文德都是毫不猶豫的放棄了,這萬山營寨同樣放棄也不是沒有辦法理解。
周圍的險要都被控制,呂家兄弟只是帶著十五萬大軍死守襄陽和樊城,甚至幾次拒絕牛富進攻安陽灘的請示,也不知道這兩個傢伙腦子裡面到底是怎麼想的,更要命的是襄陽周圍甚至包括扼守漢水的幾處灘頭,襄陽水師都沒有爭奪一下的慾望,以至於到後來襄陽城中缺糧,外面的宋軍卻是死活難以攻克蒙古密不透風的防禦。
葉應武來不及多想,因為他抬頭就已經看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一隊騎兵,而中間簇擁的一人,正是將領打扮,頭頂上「呂」字旗迎風舞動。葉應武的嘴角邊流露出一絲冷笑。
戰馬長嘶,呂文煥終於還是沒有失禮的意思,或許是因為天武軍的強勢的確讓他不想隨意招惹。上百騎兵在營寨前面規規矩矩的停了下來,有些詫異的看向寨門。
寨門處只有一個人迎著風站立,手中握著佩劍的劍柄,臉上帶笑。
呂文煥並沒有見過葉應武,自然也不知道這個獨自一人站在寨門的小將是個什麼來頭,剎那間呂文煥甚至認為這是葉應武在故意羞辱自己,讓一個不入流的小將前來獨自迎接。
沖著自己的親衛都頭使了一個眼色,親衛都頭立刻策馬上前,朗聲說道:「前面這個不長眼的,速速閃開,我家相公想要見你們葉使君,讓葉應武抓緊出來迎接!」
葉應武似笑非笑的抬頭看著那名都頭,或許是因為常年的酒肉,讓這個大漢的臉上都已經出現難以遮蓋的肥肉,再看看拱衛著呂文煥的親衛騎兵,無一不是呈現出富態,也不知道這些傢伙平時在襄陽城中仗著自己呂文煥親衛的身份都做過什麼逍遙事情。
不過現在不是在襄陽城,是在萬山營寨!
後面飄揚的可不是你呂文煥的將旗。
冷冷一笑,葉應武不再看那名都頭,而是徑直把目光投向後面:「難道這就是呂安撫的為客之道,某葉應武今天還真是見識到了!一個小小都頭竟然敢在某的面前犬吠,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那名都頭已經被嚇傻了,他並沒有在意眼前這員小將後面說的是什麼,單是前面那「葉應武」三個字,就已經足以嚇出他的三魂六魄!葉應武,自己剛才竟然這樣對赫赫威名的葉使君說話。
如果說換做別人還好,可是這是葉應武啊,從麻城一路殺到虎頭山,所到之處哪裡不是屍山血海?更主要的是誰都知道實際上能夠鎮得住葉應武的將領,怕是還沒有出生呢,之前范文虎等人都想要壓葉應武一頭,最後沒有一個有好果子吃的。
葉使君只允許別人投靠到自己麾下,所有在他面前囂張的,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好下場。
就在這名都頭心驚膽戰的時候,呂文煥已經苦笑著策馬上前,旋即翻身下馬:「沒有想到是葉使君親臨,實在是某唐突了,還望葉使君不要見怪,某的親衛都頭平時沒有見過世面,葉使君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某會好好收拾他的。」
葉應武冷冷一笑:「某還不和這種螻蟻一般的人物一般見識,想來是呂安撫當面,那便請入營一敘吧。久仰呂安撫大名,這一次能夠和呂安撫相談,也算是某葉遠烈的幸事。」
雖然話這麼說,葉應武還是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呂文煥,這個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呂家老六,現在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雖然葉應武來到這個世界大半年,已經見到了太多的史書上的人物,但是當呂文煥站在他面前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中一陣感慨。正是這麼一個人物,在襄陽堅守了六年,一直為大宋堅守著最後的希望,可是誰曾想到,六年後主動打開城門、幫助蒙古成功撕開長江防線的,都是眼前這個呂文煥。
當真讓人捉摸不透,這個傢伙的腦子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
呂文煥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這個葉應武還真是不客氣,一個人大搖大擺的出來迎接也就罷了,現在竟然沒有任何要和自己相互恭維寒暄一下的意思,直接讓他進去,也不知道這個傢伙是怎麼在官場上打滾的。
不過想想也是,葉應武走到現在,都是憑藉著實打實的軍功,憑藉的是蒙古韃子如山的頭顱和成河的鮮血,沒有一點兒的虛假。更何況他頭頂上還有江萬里、葉夢鼎等人罩著,能夠找葉應武官場上麻煩的人,還真的不多。
呂文煥緩步走入萬山營寨,營寨當中的天武軍士卒都在忙碌,或是整修營寨,或是搬運糧草,竟然沒有人在意堂堂京湖安撫使就在他們葉使君的陪同下走入營寨。
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呂文煥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葉應武和自己那幾個不爭氣的侄子之前的矛盾,他心知肚明,所以葉應武會有幾個下馬威,呂文煥也是能夠料到的。
不過現在畢竟是人家打退了阿術,佔據了地形最有利的萬山營寨,襄陽守軍想要插手,這個下馬威說什麼也得硬吞下去,不過呂文煥倒也不怕葉應武不答應,憑藉著小小的天武軍兩三萬人,呂文煥並不相信他們有這個本事能夠擊敗阿術。
甚至攻克對岸的安陽灘營寨都不太可能。
葉應武回頭看了一眼呂文煥,徑直走進中軍大帳。
王進和楊寶已經站在輿圖前面,看著眼前的輿圖發怔,聽到腳步聲方才急匆匆的回過頭來,更有甚者邊居誼和江鐸在呂文煥走入營帳之後方才過來,臉上的疲憊神色無須掩飾。
「介紹一下,這位是襄陽呂安撫,想必你們也有所耳聞。」葉應武淡淡的說道,看也不看呂文煥,徑直走到主帥的位置,似乎絲毫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官職似乎要低於呂文煥。
呂文煥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這葉應武還真是不知好歹,某等會兒說什麼也要漫天開價,看你葉應武是答應不答應!
王進等人依次和呂文煥見禮之後,葉應武伸手在輿圖上面拍了拍:「怎麼打,某已經布置好了,既然呂安撫率領襄陽守軍慷慨助戰,那便請呂安撫另行選擇一條路線。」
呂文煥一怔,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自己不來,這葉應武和天武軍三萬人,還真的有本事吃下阿術的十萬大軍?當下里呂文煥急忙向輿圖看去,只見巨大的輿圖上面,周圍各支宋軍的行蹤已經標註在上面。
最西面牛富和江鎬帶著樊城守軍和天武軍前廂已經折返淳水,估計幾個時辰之內應該是可以重新回到樊城的。而最南面的李庭芝淮軍卻是在鄂州緩步不前,這個呂文煥也很清楚,范文虎暗中受了賈似道的指使,拼盡全力截斷李庭芝的軍糧,導致李庭芝看著近在咫尺的襄陽,無計可施。
饒是淮軍精銳,沒有糧草也沒有辦法出兵。而范文虎以鄂州缺糧為由,死死地把這數萬人綁在了鄂州,動彈不得。
而最中間的,自然就是天武軍和襄陽守軍了,這兩支目前充當宋軍主力的勁旅此時都頂在襄陽、萬山一線,而隔著結冰的漢水,便是阿術帶領的十萬蒙古步騎主力。
輿圖上面已經畫了幾條弧線,天武軍左廂從北側強渡漢水,后廂在樊城強渡漢水,兩側夾擊,而中軍則是直接從萬山強渡。至於天武軍前廂如果來得及的話,就負責剩下那一個方向的進攻。
葉應武這是要合圍,不是殲滅,他好大的胃口!呂文煥忍不住吃了一驚,詫異的看向不遠處那個年輕人,他,憑什麼?
懶得搭理目瞪口呆的呂文煥,葉應武徑直說道:「事不宜遲,江鐸,可以讓飛雷炮準備了,一炷香之後,各廂依次發動攻擊。」
「末將遵令!」天武軍眾將同時應道。
「不知道葉使君認為某家襄陽守軍可否盡一臂之力?畢竟天武軍的人手未免少了一些。」呂文煥忍不住說道,甚至沒有注意到葉應武在下達進攻命令之前,曾經提到了「飛雷炮」。
憑藉三萬人就這麼直挺挺的在光滑的冰面上冒著敵人的箭矢渡河,簡直就是在找死!
難不成這葉應武,根本就是在胡鬧,還是說之前的那些豐功偉績,全都是他編造出來的?
葉應武淡淡說道:「呂安撫無須如此客氣,也無須對天武軍沒有信心,且隨某出去看一看,便知道為什麼了。」
呂文煥雖然心中納罕,但也知道現在自己是一個人在天武軍的地盤上,所以遲疑片刻,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葉應武無論如何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害自己,所以看看這葉應武為什麼胸有成竹,倒也無妨。
眾將依次走出營帳,而葉應武迎著冰冷如刀割的風,抬頭看向天空,萬里無雲,倒是好天氣啊!
葉應武看也不看呂文煥,徑直走向不遠處的點將台,天武軍各廂士卒已經開始集結,一面面旗幟迎風舞動。看到葉應武走過來,幾乎是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他們知道整個襄陽之戰的最後一刻已經到來了。
蒙宋國運相賭,生死存亡,都在這一戰!
看向台下黑壓壓的天武軍將士,也看向遠處明顯察覺到什麼而安靜下來的蒙古安陽灘營寨,葉應武長長吸了一口氣,一把抽出佩劍,朗聲喝道:「天武軍,復我河山!」
「天武軍,復我河山!」三萬將士在這一刻,毫不猶豫的振臂高呼。
聲音震天,赤旗招展。
對岸的安陽灘營寨傳來急促的鼓聲,只不過這聲音在萬山營寨的冰冷肅殺的呼喊聲中顯得分外縹緲。
「各部,進攻!」葉應武朗聲喝道,佩劍指向前方。
一面葉字將旗就在他的頭頂上,盡情舞動。
幾乎是要響應他的聲音,在這一剎那,葉應武的身後,無限的火光衝天而起,伴隨著無盡的呼嘯!一道一道弧線和氣浪劃破長空,迎著那風,迎著那陽光!
緩緩閉上眼睛,葉應武在心中長長鬆了口氣,他閉上眼,是為了遮掩住已經要溢出來的眼淚。
蒼天,大地,還有無數戰死的父老鄉親、英雄將士,無數把身影篆刻在時空、把鮮血融入到土地的人們!
你們聽到了么?
這,來自七百年前的炮聲,這來自漢水畔的炮聲!那個最終第一次征服了華夏的蒙元,終將在炮聲中幻滅,華夏,永不會被征服!
下一刻,炮聲震天,山河變色。
某葉應武,沒有白白在這七百年前的世界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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