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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夷洲初定東海濤

  晨光熹微,第一抹暖洋洋的光芒從半掩的窗縫中。


  楊絮緩緩睜開眼,風潮初定,臉上的紅暈尚未完全褪去,渾身上下也是一樣的無力。只不過當她觸摸到空空的另一邊床榻的時候,方才震驚的坐了起來。


  還好渾身的酸軟痛楚說明這並不只是虛空幻夢一場。楊絮輕輕舒了一口氣,卻突然間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麼期待和葉應武的最後一步,而且完成後還有一种放鬆了的感覺。


  「醒了?」突如其來的聲音從一側傳來,楊絮下意識的看去,葉應武一身白衣,端坐在桌前,手中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只不過現在顯然有比書更加好看的景色,所以葉應武的目光已經轉移到了楊絮身上,寸步不離。


  「你還沒看夠?」楊絮嗔道。


  葉應武搖了搖頭:「秀色可餐嘛??????再說了昨天晚上明明把燭火都熄滅了,我有沒有夜明珠,怎麼可能看得清楚。」


  楊絮這一次卻是不說話了,徑直將自己埋進了被子里。


  放下書,葉應武有些沒好氣的說道:「都已經什麼時候了還賴在床上,抓緊起來吃飯了。估計今天早晨就能夠過安慶府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鄱陽湖口了。」


  楊絮從被褥當中探出頭來,苦著臉說道:「能不能讓妾身梳洗一番?這麼急著是要催命啊。」


  「平時你一身男裝,也沒見到怎麼梳洗。」葉應武有些無奈的說道,知道楊絮是不好意思讓自己看見,這是想方設法的攆人走。當下里葉應武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


  然後在楊絮期待的眼神中,葉應武剛剛想要走向門口,卻突然嘴角掠過一絲壞笑,猛地轉過身:「娘子既然害羞的話,那麼就讓夫君親自來代勞了,夫君可不害羞。」


  話音未落。不等楊絮反應過來,葉應武就已經猶如餓虎撲了上來。


  足足一刻鐘之後,葉應武才拉著楊絮出現在艙廳當中,白衣男子玉樹臨風。瀟洒不羈,任誰也不曾想到這邊是上馬披甲衝殺天下的興州葉使君。而他緊緊牽著的女子,更是一頭秀髮只是簡簡單單的挽了一個髮髻,身上湖水綠的裙子一直拖到地上,甚至有些衣衫狼藉。但是雙眸當中綻放出來的濃濃的情意足夠讓每一個和她對視的人心都被融化。


  本來已經坐下的陸婉言和王清惠見到葉應武過來,急忙站起來,只不過和素顏的楊絮截然不同,今天兩人雖然衣著都是素淡,但是臉上的妝容卻都是精心畫過的,看向這一對兒顯然剛剛又發生了些什麼的男女的目光中滿滿的都是怨念。


  畢竟半夜裡面輾轉反側最是煎熬。


  站在王清惠和陸婉言身後的兩名婢女更是根本沒有遮掩臉上的黑眼圈,站在那裡根本就是強打精神。


  葉應武有些做賊心虛的打了哈哈,還不忘攙扶一下楊絮,不過好在楊絮自幼練武,總算是身體強健一些。沒有至於像綺琴那樣一開始被葉應武折騰的走不動路。


  只不過做賊心虛是暫時的,對於曾經笑傲臨安三十六花街柳巷的葉衙內來說,又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有什麼好害羞的。於是葉應武看向陸婉言和王清惠的目光再一次滾燙,完全就是一匹狼在盯著快到嘴邊的羔羊。


  「咳咳,夫君、絮娘妹妹請坐。」陸婉言輕聲說道,卻是低著頭說什麼也不看葉應武。


  葉應武從容一笑,徑直坐了下來,對面是陸婉言。一左一右楊絮和王清惠。陸婉言至少現在看來還是很識相的。


  在此時達官貴人的后宅,大多數的妾是沒有身份的,妾者,立女也。侍妾是需要在相公、大婦用餐的時候在一側伺候的。而且侍妾也是可以隨便轉手送人的,基本上沒有什麼人身權力。


  但是在葉應武心中,既然都已經睡過了,自然不能不認賬,名分雖然有所不同,但是葉應武都是一視同仁的。而對於陸婉言。顯然已經隱隱約約察覺到葉應武的心思所在,更何況對於她來說,娘家陸家幾次三番背叛或者忤逆葉應武,實際上她在葉家除了陸秀夫這個兄長之外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外力,這對於一個大婦來說是遠遠不夠的,所以陸婉言真正憑藉的上的只能是葉應武的寵愛和其他妻妾姐妹的支持。


  而葉應武現在後宅這幾個已經成了的和沒有成了的,先不說佔據了未來平妻之一的王清惠,綺琴跟著葉應武時間最早最長,也是陸婉言當時在興州一直敬重的姊姊,自然不可能將綺琴當做一個微不足道的侍妾來看待。更何況綺琴身後站著的可是醉春風、邀月樓,是以瓊鸞為代表的龐大青樓酒樓通訊體系,在天武軍中不可或缺。


  對於楊絮自然也是如此,雖然以楊絮的出身,也就只能是侍妾的身份,但是除了這個身份之外,楊絮更重要的是天武軍六扇門和錦衣衛的統領,現在遍布天下的這兩大葉應武耳目體系,都或多或少的受到過楊風和楊絮叔侄的統領,所以憑藉著這個,楊絮實際上就已經擁有了相當於平妻的地位。


  所以對於綺琴和楊絮這兩個侍妾,別看綺琴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楊旭則是每天大大咧咧,但是並不代表著陸婉言就認定她們兩個好欺負,對於勢力孤單的陸婉言來說,維持和平穩定的后宅是她最好的選擇,獨寵一時自然是想都不敢想。


  見到陸婉言有些怔神,王清惠和楊絮俏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凝重,葉應武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對於他來說,后宅起火不啻於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現在這幾個女人哪一個不是聰明絕頂,坐在這裡一副勾心鬥角想要相互算計的樣子。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方法。


  自古以來女人後宮亂政奪權,不過就是因為閑的沒事幹了。


  閑的沒事幹了好啊,那就給你們找事干。葉應武輕輕嘆息一聲,而且平時再把人多多的弄在一起增進姐妹感情,這后宅自然就穩定了。這點了制衡手段葉應武還是很清楚了的。


  「看什麼看!」葉應武伸手輕輕一拍桌子,「以後都是要睡到一張床上的姊妹,有的是看的時候。現在先吃飯。」


  只不過葉應武旋即有些詫異的說道:「咦,你們三個不互相看了。怎麼都看某了?難道你們也發現放眼天下,某葉應武最帥了??????」


  沉默了片刻,陸婉言率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另外兩個人也是跟著笑了。葉應武無奈的嘆息一聲。我呸,一群不識貨的傢伙,老子還是悶頭吃飯吧。


  ————————————


  跟葉應武在三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環繞下還身在福中不知福不一樣,此時東海之上,白怒濤卻是皺著眉頭。看著遠處的海岸。


  這些土著們除了島的中部山中還有一些之外,大多數都已經在這裡了,當然還有十多個大大小小的部落在李嘆的粗暴手段之下不得不選擇屈膝投降,現在正在李嘆和王達的監督下修建營寨。


  實際上對於這些教化未開的土著,李嘆還是很仁慈的,甚至就連交付他們的工錢都是專門和他們的首領連說帶比劃方才商定的,當然也不過就是一些好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但是這些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精美飾品以及食物的土著們自然欣喜異常,更加賣力的給李嘆效勞。


  土著們實際上尚且處於石器時期,他們部落當中只有極其少量的鐵器。也都是和來往的南宋商船貿易來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將這些珍貴的鐵器當做武器,更多的甚至是當成祭祀的物品。


  這些手持最原始的弓弩和石器的土著人,無論是白怒濤還是張貴,實際上都沒有放在眼裡,畢竟雖然他們只有近千人,但是憑藉著海船上的弓弩、突火槍以及火蒺藜、震天雷等大小火器,足夠將這些土著來來回回殺三四趟的。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時代的戰爭水平。


  但是無論李嘆還是葉應武都沒有打算將這些土著消滅,而是打算憑藉著漢民族強大的武力和此時領先於世界的文化科技能力,將這些土著同化。畢竟在李嘆看來。有這些人參與建設開墾,自然會使得夷洲島的開發更上一層樓,而在葉應武心中,想的自然更加長遠。這些山地土著實際上身形矯健,正是組建山地步卒最好的選擇,再加上南方濕熱的氣候和沿海的天然條件,就算是水師和叢林步卒也可以從其中選擇,對於這麼好的炮灰,葉應武自然不想平白割捨。


  所以張貴和白怒濤雖然看上去兵鋒難以阻擋。但是實際上一路而來真正被殺戮的土著並不多,大多數都是一些負隅頑抗的死硬分子,不想浴血抵抗又不想輕而易舉的投降的土著們,就被軍隊不斷驅趕著向南再向南,終於到了這東南沿海。


  再也無路可退。


  現在他們只能選擇,死或者降。


  一艘小船緩緩地從海岸邊駛過來,在這艘小船的後面,遠遠地追隨著三四條當地土著人的獨木舟。曾經土著人也擁有數十條獨木舟沿著海岸來往,但是當他們悍然向白怒濤的船隊挑戰之後,這些獨木舟也就只剩下眼前這些了。


  白怒濤向來信奉讓敵人服軟的最好辦法就是將他們打怕了,而現在看來這可能還真的是一條真理。因為站在那艘小船最前面的土著人,手裡正是拿著一把白旗。


  這個打扮既不像其他土著,也不想漢人的傢伙,名字叫做巴讓,雖然這個名字也只是白怒濤等人根據他很是繞口的發音猜測出來的,巴讓原本是夷洲島北面一個部落領袖的兒子,那個靠近海岸的部落因為曾經和來往商船有所貿易,所以巴讓也會說那麼幾句漢語,雖然很難理解白怒濤和張貴的意思,但是畢竟是一個會說漢語的人。


  這麼一個人,對於一路上因為語言不通而很是頭疼的白怒濤和張貴來說,已經算聊勝於無了。


  而這一次對於這些盤踞在島南的土著部落的勸降,也是由這個巴讓出面的,恐怕也就只有他能夠理解白怒濤和張貴的意思,然後再近乎完好的傳遞給他的族人。


  投降,並不代表著滅亡,而代表這管轄,代表著文明發展。代表這兩個族群的交流和合作。


  既然巴讓這一次胸有成竹的回來,想來是已經談妥了。


  白怒濤輕輕舒了一口氣,陸地上張貴率領的士卒已經逼近土著人們最後的部落,所以顯然此時張貴已經得到了消息。果不其然,一艘快船正從不遠處破浪而來,上面將旗飛舞正是張貴的旗號。


  一面面赤色的寫著「葉」字的大旗也在南邊豎起來,腳步聲緩緩如潮水,雖然輕柔但是帶著無可抗拒的力量。一排一排的張貴麾下士卒排列整齊的隊形向前挺近。雖然從島北到島南他們已經筋疲力盡,但是在這最後一刻,誰也不會掉了面子,誰也不會有損自己頭頂上飄揚著的赤旗的尊嚴。


  無論是原來的海寇還是水師士卒。


  因為這面旗幟,帶給他們值得驕傲並且為之前進的力量。


  海浪聲陣陣,似乎想要和陸上的袍澤們一較高下,水師戰船也是緩緩的揚帆前進,一艘艘戰船上床子弩緩緩拉滿,拋石機緩慢而有條不紊的就位。跑動聲中水師士卒手持突火槍或者神臂弩快速靠攏,目光炯炯盯著海岸。


  一艘一艘的小船從這些體型龐大的海船上面放下。小船船頭同樣是赤旗飄揚。而當先的兩條船上,張貴和白怒濤各站一邊,還有一條緊緊跟著的船上則是有些誠惶誠恐的巴讓。


  那幾條獨木舟看著來勢洶洶的敵人,頓時沒有了對峙的膽量,飛快的退縮,反倒是引來了水師將士們上下一陣笑聲。


  「都小心了。」白怒濤皺著眉吼了一聲。


  他本來就喜歡衝殺在前,又帶兵嚴格,所以在士卒中頗有威望,這一嗓子吼下去,本來嘈雜的海面上頓時安靜的只剩下海浪聲。十多艘小船緩緩靠岸。手持神臂弩的士卒在盾牌手的掩護下飛快上岸,建立穩固防線,緊接著挺著突火槍的將士們跟在其後,將張貴和和白怒濤保護在中間。


  只不過岸邊原本手持各種簡陋的兵器嚴陣以待的土著男子。紛紛放下手中的兵刃,但是目光中的警惕和不滿卻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夠察覺到的。這裡大多數的人都是被北面來的驚恐萬分的族人裹挾著來到這裡的,所以並不知道這些來勢洶洶的敵人到底有著怎樣強勢的能力,此時有所不甘也是自然。


  白怒濤看向張貴,張貴微微頷首,白怒濤旋即冷笑著說道:「來人。放槍!」


  這一招還是當初葉應武交給他們的,對付土著的時候實際上沒有必要真刀真槍的干,因為對於這些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來說,別說突火槍這種火器了,就算是神臂弩等等都可以讓他們驚魂失色。


  一排突火槍對著遠處的礁石「轟轟轟」數聲,有如驚雷。


  看著火光電光閃動,那些礁石上碎片橫飛,竟然已經被削去了小半,原本還心情不忿的土著人頓時都軟倒在地,更有人口吐白沫顯然已經被嚇得暈死過去。


  大多數人跪在那裡,連連扣頭,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


  「什麼意思?」白怒濤皺著眉頭看向身邊臉色有些慘白的巴讓。


  巴讓顫抖了片刻,卻是同樣跪了下來,這樣的景象他雖然也曾經遠遠地看見過,但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火器的厲害,還是讓他感受到了手腳的冰涼和無力,當下里怔了好久方才說道:「閃??????閃電,雷神,龍神的怒火!」


  最後幾個字巴讓是下意識的用土語說的,白怒濤等人自然聽不懂,但是前面那個發音很是不標準的「閃電」還是讓大家明白了。畢竟第一次看到火器的時候,別說這些土著了,就算是自家正常的丁壯,大多數也會發出這樣喃喃的感嘆、震撼。


  幾個衣著華貴(當然所謂的衣著華貴也就是身上帶的貝殼之類的裝飾品要遠遠比別人多)的土著老者在族人的簇擁下急匆匆過來,剛才不只是這邊放槍,聽到這裡的聲音,南邊步卒也是毫不猶豫的點燃了突火槍,和他們對峙的土著幾乎是瞬間就潰散,土著的營地在這些敵人面前毫無阻攔的敞開。


  面對這些遠道前來,手中把持著讓他們為之痛苦、為之膽顫的未知的武器,這些土著人長老們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他們每一個人手中托舉著權杖,彎著腰緩緩走到張貴和白怒濤面前。


  他們這是向征服者獻上自己統治的權力,以求換得族群的存活。


  張貴和白怒濤對視一眼,輕輕鬆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起,幾名從後面而來的年輕土著男子猛地佔了起來,他們手中雪亮閃動,赫然是幾把鐵刀,只不過鐵刀上有的已經銹跡斑斑顯然已經有了很多年頭了。


  而隨著一聲呼哨,兩側岩石後面站起來不少手持簡陋弓箭的土著男子,隨時準備進攻。這幾個暴起發難的年輕男子徑直搶到自家長老面前,手中刀刃砍向距離最近的白怒濤。


  顯然這些土著看出來白怒濤和張貴就是這些陌生而又強大的征服者們的首領,將他們兩個殺掉了顯然敵人就會潰不成軍。


  然而他們實在是高估自己了。白怒濤冷冷一笑,身形一側,那刀劈了一個空,這名土著男子顯然也是第一次用這種古怪而又鋒利的武器,一刀砍空便怔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白怒濤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冷笑道:「等到你先知道這玩意兒怎麼用,再來吧。」


  只不過這名男子是永遠不可能弄清楚了,因為幾把兵刃同一時間插入了他的胸膛,滾燙的鮮血噴涌,灑滿潔白的沙地。而其他嚴陣以待的弓弩手也是不等命令便扣動了扳機,神臂弩呼嘯著卷席這一切風撲向對手,這個時代最強大的單兵弓弩毫不猶豫的帶走了足足二十名土著的生命,只是一次齊射。


  不只是土著的弓箭手,還有那些三百步開外怒吼著衝上來的土著男子。神臂弩三百七十步的最大射程讓它可以在整個海灘上肆虐。


  只不過那些土著老者在短暫的驚變之後立馬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急忙跪在地上請求原諒,這隻不過是幾個不懂事的年輕人的反抗,根本不是他們整個族群近萬人的意思。


  白怒濤只是點了點頭。


  雖然放過他們是肯定的,但是他們也將為這些已經死去的年輕人的魯莽付出代價,北面誠心投靠的部落將會和南邊這些部落區分開來,而山中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部落,更是將會成為最下等。


  種族等級制度足夠讓一個民族為之而內鬥不休。


  而站在白怒濤一側的張貴,則是搖了搖頭:「向來禍起於蕭牆之內,堅牆摧毀在自己人手裡,這種就還是他們自找的。不過大體上,這夷洲島,總算是風平浪靜了,那些山裡猴子,統制應該還沒有心情在意。」


  白怒濤蹲下身抓了一把細細的白沙,笑著說道:「是啊,總算是結束了,只不過向北,向南,還有。」


  張貴神情一動,伸手拍了拍白怒濤的肩膀,不再搭理那些誠惶誠恐的土著,而是看向茫茫大海。是啊,萬裏海疆,珍珠島嶼,還有太多需要他們去征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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