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露似珍珠月似弓
千萬裡外,煙波浩渺。
夷洲島北端。
一艘艘戰船在月光的清輝下隨著波浪緩緩飄蕩,黑色的浪濤拍打著船身,轉而碎裂成白沫紛飛。
一輪明月就在大海的東面緩緩升起,無限的清輝,無限的光亮。恐怕如此景象也就只有在這海角天涯之間才能夠看得到吧。李嘆心中默默念叨著,就這樣負手站立。
身後幾名侍衛並不敢打擾,只是遠遠的站著。自從登上夷洲島之後,介於這裡地處天南,氣候比之江南更為炎熱,而且島上的土著實際上並沒有多少戰鬥力,手中武器兵刃更是落後的讓人嘆息,所以士卒們全都卸去了身上的輕甲,一個個都是短袖布衫的清涼打扮,腰間跨刀,褲腿挽到膝蓋,露出已經被晒黑的健壯的小腿。
一名頭戴斗笠甚至更像是漁民的士卒從遠處急匆匆跑過來,恐怕也就只有在這矯健的步履之間才能夠猜想的出來幾個月前這還是笑傲大江的兩淮水師士卒。
只是兩淮水師已經解散分割的差不多了,現在只剩下夏松帶領著的駐紮在揚州府,遠不復當年之盛。但是也正是在兩淮水師的基礎上,鎮江府水師和興州水師這兩支新興的水師正在葉應武費盡心思搜羅來的水師大將帶領下一步步成長。
「啟稟統制,向南前進的白指揮已經派人傳來消息,南方土著有意向想要和我們議和。」雖然跑了很久才來到這裡,這名士卒卻只是微微喘氣,在這裡駐紮這麼久,這些士卒已經逐步適應夷洲島的氣候和環境。
李嘆被葉應武委任為夷洲駐軍都統制,而張貴和白怒濤兩員大將則分別是夷洲駐軍左右廂都指揮使,王達畢竟要比他們經驗少一些,地位也低一些,但是也是夷洲駐軍都虞候。方才有了「統制」和「指揮」的稱呼。
只不過這個委派是沒有得到過宋朝朝廷承認過的,畢竟夷洲之前一直並不是宋朝的領土,而李嘆也並沒有給宋朝做官的意願。一向忠誠於南宋的王達在沉思半天之後。什麼話都沒說便接受了這個完全被葉應武虛構起來的官職。
這也就意味著,夷洲島上的屯駐軍實際上已經脫離於南宋的統轄,成為葉應武帳下的私兵,也是獨立於天武軍和鎮海軍之外的第三支兵力。而且還是一支不為人知的私兵。
「議和?」李嘆微微皺眉,輕輕嘆了口氣,「這些傢伙,終究還是撐不住了么,總算是沒有超乎某的意料啊。只是這一次議和。他們恐怕也就在也沒有迴轉騰挪的機會了。」
夷洲島上的土著對於這些浮海而來的人一開始並沒有抱有惡意,畢竟來來往往的南宋船隊很多,往往有船隻靠岸夷洲島,和夷洲島上的土著有所來往貿易,對於這些帶著珍惜物品而來的客人,夷洲土著還是很歡迎的。
但是這些坐著遠遠比之前那些船大上很多倍的戰船前來的人,卻並不只是打算和他們交易,更是要佔領他們祖祖輩輩生存的土地,於是這些土著們開始反抗是很激烈的。
而李嘆也並沒有手下留情、以德服人,白怒濤和張貴各帶一支部隊向南挺近。一路上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將整個沿海的土著砍殺的一乾二淨,村落也是直接就一把火燒成白地。畢竟在這些海寇和宋軍士卒眼中,在龐大的村落也不過就是幾個入不得眼的窩棚,沒有什麼好珍惜的。
迫於血腥屠殺的壓力,有一部分部落選擇的臣服,但是這些畢竟是少數,更多的部落則拖家帶口向著南部和中部轉移,畢竟那裡有高聳入雲的山巒。有茂密的叢林,可以讓他們從容藏身周旋。
只不過李嘆似乎對於中部山區中的土著並不感興趣,和張貴帶著人從江南回來之後,李嘆在島北面上岸。而張貴馬不停蹄帶著一支船隊直接向南,一直沿著西邊海岸向南挺近的白怒濤也加快速度,海上陸上兩支人馬互為照應,一直沒有給想要偷襲反擊的土著以可乘之機。而現在,馬上就要到最南端了。
足足上萬土著被白怒濤的兵鋒壓住,實際上白怒濤的手下甚至連一千人都不夠。但是憑藉著手中精良的弓弩火器,這數百人也已經足夠了,至少神臂弩一次齊射,就可以讓好不容易集結起來的土著潰不成軍,漫山遍野逃竄。
更何況在這些土著的更南面,茫茫大海上一艘艘體型龐大的戰船正浮現出猙獰的身影,隨時準備向岸邊傾瀉自己的怒火。
對於這樣的困境,南部土著也沒有繼續抵抗下去的決心和毅力了,更何況這些征服者並不是將他們看作必須剿殺乾淨的敵人,只要是敢於反抗的都被屠殺,但是選擇投降的則受到了很好的待遇。
土著當中的主戰派很快就被壓制,主和派佔據了上風,甚至是佔據了對於上萬族人絕對的掌控權。
看著白怒濤和張貴聯名而來的長長的信件,李嘆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些土著還真是能折騰,憑藉著他們尚未開化的民智,竟然還能這麼旗幟鮮明的分出來主戰派和主和派,當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果然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勢必有矛盾,有人站起來說觀點的時候也必然就會有人反對。
「想要談,那便談談吧。」李嘆吁了一口氣。
同樣接到信件的王達皺著眉頭大步而來:「統制,信件上面說南邊的土著想要和我們求和,統制如何看?這是在詐降還是真心誠意的想要投降?若是投降的話我們應該怎們對待他們?」
被王達這連珠炮一樣的問話打的險些怔在當場,片刻之後李嘆方才搖頭笑道:「不要這麼著急,是不是真的想要投降,這不是某就能看得出來的,張、白兩位都指揮使也算是經歷過大小戰陣,這點兒臨陣判斷能力還是有的,讓他們自己決斷吧。」
「自己決斷?」這一次輪到王達吃驚了。
李嘆隨手收起來信件,一邊向著不遠處的營寨走去,一遍回頭看向王達:「虞侯,不用這麼吃驚。咱們現在處於島的最北端。他們兩個傢伙在島的最南端,中間音訊往來甚至需要船隻從海上才可以,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你我就算是有通天之能,也實在是難以察覺。索性就讓他們兩個自己處理去吧。」
「可是,統制,這樣是不是有些過於放權了,畢竟那邊兩支軍隊合起來可是咱們大多數的力量,若是不謹慎為之。出了什麼意外就真的守不住這一方土地了。」王達依舊擔憂的看向李嘆,緊緊地追上他的步伐。
李嘆停下腳步,默然片刻之後,旋即笑著說道:「人手的事情,倒是還不用擔心,使君江南各州府的六扇門這一次依次撤到夷洲島,足足二百人,而且大多數都是天武軍中精銳,就算是南邊失利也能夠維持住北面的穩定。南面怎麼樣,你我還是不要插手的為好。」
王達心中的迷惑似乎有些緩解。抬頭看向星辰滿天。
而李嘆沒有在意他,就像自言自語一般說道:「使君和某,終究不可能獨自支撐起來這一片天空,這些未來的棟樑,現在若是不放手去歷練的話,又有什麼機會能夠歷練。某也只能祈求他們不要讓某和使君太過於失望就好了。」
只不過李嘆的話鋒旋即一轉:「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王虞侯有沒有興趣和某對飲兩杯,不要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若有所思的王達霍然一笑:「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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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之上,幾艘緩緩西去的戰船燈火搖曳。
好酒好肉喝的爛醉、吃的死撐的將士們,終於緩緩睡去。整個船隊中都回想著此起彼伏的鼾聲。不過江鐵這傢伙雖然偷窺、吹牛的事情沒少干,最後也總算是沒有忘記這一茬,葉應武所在的樓船緩緩後退幾個船位,自有兩艘殿後警戒的戰船跟上來保護。總算是讓樓船上葉家家眷上下能夠避免鼾聲的打擾。
這三艘船上的人是沒有喝酒的,一個個精神抖擻不敢放鬆。
「人呢?」楊絮有些詫異的看著剛才葉應武還在的地方,現在是空無一人。就在剛才葉應武還和王清惠依闌憑風,才子佳人好一幅令人難以忘懷的美麗畫卷,然而現在卻只剩下江濤拍打欄杆。
「在找誰?」楊絮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還帶著絲絲縷縷的玩味之聲。整個樓船上有資格這麼給楊絮說話的。除了葉應武還能有誰。
楊絮輕輕舒了一口,轉過身,卻發現這道身影已經近在咫尺,葉應武黑色的眼眸中閃動著光彩,嘴唇距離自己的臉頰也已經不足兩寸,幾乎就要貼上了。
楊絮下意識地想要尖叫,而葉應武則是從容的徑直貼上去吻住她自己張開的雙唇,最後的尖叫聲音也被死死地堵在裡面,終究還是沒有發出來。不過就算是發出來,一聽是女聲,估計遠處警戒的士卒也會裝作沒有聽見。
片刻后唇分,楊絮喘著氣想要推開葉應武,剛才一番掙扎衣襟已經凌亂,而束住秀髮的青巾,在江風吹拂下也是突然解開,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猶如瀑布傾瀉而下。
「啊。」楊絮輕輕驚呼一聲,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次可實在不敢尖叫了。葉應武眼疾手快,在那青巾飄飛的一刻迅速伸出手,總算是抓住了一角,壞笑著看向貼身的人兒。
「還給我。」楊絮雖然已經難以將手伸出去挽起烏髮,但還是不依不饒的迎向葉應武的目光。
葉應武置若罔聞,徑直將青巾拿回來塞進懷裡:「你要是想要拿的話,就自己伸手來拿。」
楊絮伸出手,卻並沒有沒羞沒躁到去葉應武懷裡掏,而是輕輕整理耳畔的青絲,只不過葉應武目光中濃濃的曖昧情意讓她很是羞澀的低下頭,若是此時將手伸到楊絮的臉頰上,會發現那裡已經滾燙如火。
雙手絞在一起,楊絮輕聲說道:「怎麼,你的陸小娘子、王小娘子呢,不去陪她們,倒是來找屬下了。」
一把將楊絮攬住,葉應武哈哈一笑:「什麼屬下不屬下的,不是應該自稱妾身么。若是再叫錯。某可要家法伺候了。」
而葉應武的心中,則是暗暗感嘆,不是某不想找她們,陸婉言是老娘親自吩咐過的。還沒有正式成親,怎能先行圓房。所以站在陸婉言門口的不是她的貼身婢女,而是兩個葉家奴僕,一副就算你是咱家二衙內也不能進的表情。
至於王清惠門前,晴兒叉著腰就跟夜叉一樣守著自家小娘子。導致葉應武很是懊惱剛才怎麼就輕而易舉的將這到手的人兒又給放跑了。只不過現在還沒有到懊惱的時候,一直不知道跑到哪裡生悶氣的楊絮有自己送上門來了。
送上門來了自然就沒有饒了你的說法。
葉應武臉上笑意更濃:「露似珍珠月似弓,莫讓良辰春宵成虛度,今天這麼大好的美景,一起?」
楊絮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就當你默認了!」葉應武的耐心已經消耗乾淨,這塊嘴邊的肉也已經饞了自己太久,還是先吃下去解解饞再說。
更何況這種事,自家老娘不也是雙手支持,自己為了盡孝道。自然要倍加努力,倍加耕耘,倍加??????好吧,葉應武也被自己的厚顏無恥和各種層出不窮的理由打動了。
楊絮還想要說什麼,葉應武卻已經徑直將她攔腰抱了起來,青絲揮灑,星眸微閉,嬌靨如花。
整個樓船除了船上指揮、虞侯的兩間房已經給了陳氏和葉傑,還有四間只是略小一圈的艙房,畢竟這艘樓船是作為兩淮水師的旗艦設計的。本來就考慮到了會有很多官吏將領上船觀戰的可能,所以除了船身大一圈,船上艙房也是多很多。
這四間艙房分在走廊兩側,一側是陸婉言和王清惠。另外一側則是葉應武和楊絮。
看到葉應武抱著楊絮前來,那兩名葉家奴婢自然是畢恭畢敬的行禮后緩緩退下。而一直就跟門神一樣守在那裡的晴兒,本來已經有些昏昏欲睡,此時卻被葉應武的動靜驚醒,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對兒沒羞沒躁的狗男女,片刻之後紅著臉消失在門后。
葉應武翻了翻白眼。以後這事多了去了,何必呢,反正早晚有一天會習慣的??????
「快放我下來。」楊絮看著從身邊離開的兩名葉家僕人,也聽見了晴兒關門時候的聲音,忍不住更加害羞了。
葉應武哈哈一笑,徑直將房門踹開:「某就喜歡抱著,還要這麼抱著一生一世呢,現在還太短!還是抓緊好好練習一下。」
「去死啊你!」楊絮忍不住嬌嗔道,但是這個時候她基本上成了待宰的羔羊,在葉應武的面前沒有反抗能力。
葉應武將她扔到床上,輕輕舒了口氣,便要寬衣解帶。
「等等!」楊絮急忙喊道。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嚇,葉應武臉色也有些慎重了,看向楊絮:「怎麼,你不想?後悔了?」
「不是!」楊絮急忙爭辯,又旋即發現自己好像落入葉應武的圈套,一把拉過被褥蒙住臉,指著蠟燭說道,「滅??????滅掉!」
葉應武一怔,旋即搖頭苦笑。
媽的,差點兒嚇死老子,就為了這點兒破事。
就在葉應武很是不耐煩地將燭火吹滅之後,楊絮又有些手忙腳亂的爬起來:「錦帕,錦帕在哪裡?」
錦帕?葉應武一怔,實在是忍不住了,虎吼一聲徑直撲了上去,兩個人在床上滾葫蘆一般翻滾了良久,葉應武方才喘著氣撕扯楊絮的衣服,赤紅著眼睛說道:
「什麼錦帕不錦帕的,當時你琴姊姊也沒用!你夫君忍不住了,咱們還是抓緊把正事辦了。」
楊絮想要推開葉應武,可是葉應武這依次似乎下定了決心,再加上花叢老手對上初丁自然是碾壓式的優勢。
一隻素手伸出,緩緩放下羅帳。
沉寂片刻之後,猛的傳來一聲驚呼。
緊接著整個的房間裡面都瀰漫著靡靡之音。
清冷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紗,半掩的窗戶中除了江濤滾滾聲,還有徐徐江上風吹進來,羅帳飄揚。只不過對於房間裡面纏綿的難解難分的兩個人來說,天雷勾動地火自然是享受至極。
而對面房間里的人兒,就不好受了。
畢竟這聲音確實大了點兒,而艙壁也很薄。
(作為一個未成年人,寫到這裡點到為止,其他自行YY吧親們,我已經儘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