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回 各過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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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嬤嬤見此，看向石楠的眼神更加的銳利，冷聲低呵道：「怎麼？是嫌棄縣主的賞賜輕了？還是想留在屋裡將來好伺候姑爺？」
唐嬤嬤的聲音很冷，目光更冷，可聽在石楠耳中，卻是如聆梵音，整個人都猛地清醒過來。也顧不得平日里對唐嬤嬤的害怕，上前拉著唐嬤嬤的手，又哭又笑道：「奴婢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姑娘不要我了呢！」
唐嬤嬤見石楠如此，也是一愣，悶悶地問道：「那你這幅樣子……」石楠難得有些羞澀地低著頭，輕聲道：「奴婢想跟在姑娘身邊兒，將來做個管事娘子。」
說著抬起頭看向唐嬤嬤，眼中猶如星光般璀璨，抿著嘴笑道：「就像錦兒姐姐一般。」說完又很是害羞的低下頭。
唐嬤嬤頓時有些風中凌亂的感覺，敢情鬧了半天，都是自己想岔了！轉念一想又覺得都怪石楠這丫頭，成日里沒事兒就胡思亂想的！害得自己也跟著想岔了。
可看著石楠那小模樣，又嘆了口氣，不忍再說她什麼，只叮囑道：「好生當差，姑娘不會虧待了身邊兒這些人，你看看伺候過姑娘的，那個沒落得好？」
石楠含笑點了點頭道：「若是能像含笑姐姐那樣，就更好了！」唐嬤嬤忽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道：「做人，可不能得隴望蜀！」說完才從小廚房內走了出去。
剛走兩步，唐嬤嬤又想起之前說給黛玉熬雪梨湯的事兒，準備讓石楠在這兒熬，誰知石楠竟一頭撞在了唐嬤嬤背上。
唐嬤嬤閉了口氣，才沒有呼出聲兒來，回頭想要訓斥兩句，卻見石楠低著頭連脖子都漲的通紅的模樣，到底也是不忍心再說她什麼，只吩咐道：「如今天暖了，可北方到底乾燥，縣主又不愛吃銀耳，燕窩的，你就去給縣主燉鍋雪梨湯送去好了。」
石楠見唐嬤嬤沒有責怪她，心中很是感激，卻是頭也不敢抬的折回了小廚房。唐嬤嬤搖了搖頭才緩緩地伸展著脊梁骨，返回了暖雲閣。
黛玉見唐嬤嬤與石楠都不見了的時候，就覺得有什麼事兒定是自己沒注意到，卻也不願鬧得沸沸揚揚，遂下了樓在廳里坐著等唐嬤嬤或石楠回來給她個理由。
見唐嬤嬤回來，石楠卻仍舊不見身影，黛玉便故作不知地問道：「石楠那丫頭平日里瞧著極為穩妥，今兒是怎麼一聲不吭的就不見影兒了？」
唐嬤嬤笑道：「剛才得了縣主的賞賜，那丫頭便說要給縣主燉鍋燕窩粥，老奴原是應了，後來想著縣主不愛那個味兒，遂趕了過去，讓她給縣主燉鍋雪梨湯。」唐嬤嬤說完，便見黛玉鬆了口氣似得，心中覺得好笑，面兒上卻是絲毫不敢露出來。
既然唐嬤嬤與石楠都沒事兒，黛玉便又有了興緻，拉著唐嬤嬤將之前選出來的那套鈴蘭花型的小五件兒，給裝了起來。又拉著唐嬤嬤給安兒，寧兒各選了一套小五件兒。
按黛玉說話說，雖然安兒寧兒是後來跟著自己的，可也是十來年的情分了，不能厚此薄彼，這許多的矛盾就是不怨寡怨不公。
唐嬤嬤見黛玉行事一如既往的又章法，便也不多說什麼，高高興興地陪著黛玉挑選了首飾，還給雪雁等幾個二等丫頭也各挑了一件兒。
待東西都收拾好了，唐嬤嬤才輕聲問道：「縣主也知道，再有倆月莫三爺便出孝了。」唐嬤嬤剛說完，便見黛玉面兒上雖然仍舊不動聲色，可耳尖兒卻紅了起來，料定黛玉嘴裡不說，心中對這婚事也是極滿意的，遂也跟著高興。
唐嬤嬤心裡高興，說話的聲音不由也跟著柔和起來，笑道：「縣主身邊兒的都是跟了縣主多年的老人，縣主出嫁后這些人都是怎麼個安置，如今卻是須得理出個章程來才是。」
黛玉一聽，心念一動，明白之前石楠定是誤會了什麼，笑道：「嬤嬤雖說是母妃後來給我的，可也在我身邊兒跟了這麼些年，我是什麼性子，嬤嬤也是知道的，有話不妨坐下來直說。」
黛玉說著伸手給唐嬤嬤倒了杯茶水，唐嬤嬤見此急忙推辭，黛玉卻是笑著瞪了她一眼道：「嬤嬤還跟我這般客氣呢。」
話雖不多，唐嬤嬤卻覺得心裡暖烘烘的，淺淺地挨著黛玉坐了半邊兒椅子。卻仍舊斟酌了一番才開口道：「鈴蘭幾個我也瞧了幾年了，都是好的，遂比不得前邊兒的芷萱含笑，卻也算是知根知底，也還聽話。」
說到這兒，唐嬤嬤抬眼看了看黛玉的神色，才接著道：「將來不管是做個管事娘子，在府里助縣主一臂之力，還是留在屋裡做個通房姨娘幫著伺候姑爺，都是可行的。但縣主多少也得有個思量才是。」
黛玉一愣，就連臉上的笑，也保持不住了，望著唐嬤嬤仍舊一開一合的嘴，卻一個字兒也沒聽見，只覺得耳邊不停地迴響著「通房姨娘」幾個字……
唐嬤嬤見黛玉變了神色，心底嘆了口氣，又接著說了兩句，發現黛玉仍舊沒有回神，不由有些心酸的逾越著握了黛玉發涼的小手。
黛玉卻在唐嬤嬤握住她的手的時候，回了神，抬眼看見的是唐嬤嬤滿眼的擔憂。
唐嬤嬤見黛玉回了神，心底鬆了口氣，才勸慰道：「這做女子就是這樣難，縣主要想開些才是，好歹石楠幾個也是知根知底的，有什麼事兒，也都會幫襯著縣主。」
黛玉卻是想著，若當真有那麼一天，自己能接受得了嗎？御賜的婚姻，宮裡還有個皇後娘娘，怕是和離也是不成的吧？不由心沉了幾分。卻搖頭道：「石楠幾個跟了我十幾年，我不能這樣糟踐了她們！」
這話黛玉說得是斬釘截鐵，說完卻有些茫然地望著唐嬤嬤問道：「可是她們自己有這心思？」黛玉不知道她在問這話的時候，臉色發白，手指都無意思的微微顫抖著。
唐嬤嬤看著心酸，趕緊辯駁道：「怎麼會，別人我不知道，但縣主身邊兒這幾個大丫頭卻是好的。」說完怕黛玉不信，趕緊補充道：「就拿石楠來說，方才還跟我說羨慕含笑跟林德家的呢，說是將來若能替縣主撐起一攤子事兒，她就心滿意足了。」
唐嬤嬤的話，雖說是安慰了黛玉，讓黛玉的心神鬆了口氣，卻也暴露了方才唐嬤嬤與石楠一塊兒不見的事兒，定不是像唐嬤嬤說的那般簡單。
想著唐嬤嬤等人待她的好，黛玉心中不僅暖暖的，更是莫明的豪氣萬丈，想著如若當真有那麼一天，即便不能和離，那也能各過各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