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回 萬壽節

  首先很抱歉，這麼晚才發稿，實在是手一直沒有消腫，打字很困難。另外，非常感謝土炎，葬の無痕，的打賞，感謝書友130825121341923，憑欄雨歇asuka，書友160923113605778的月票支持！謝謝。


  ————————————————————


  元宵之後便是萬壽節，雖說整個年節因著年前的事兒，京中勛貴官宦人家都有所收斂，元宵節宮裡也沒有大辦，可如今萬壽節，卻是沒人敢有絲毫的怠慢，越發殷勤起來。


  宮裡也是越發的忙碌，久不住人的大明宮也張燈結綵的布置了起來。誰知皇帝親至去西山別院請太上皇回宮，太上皇竟然閉門不見。上至宗室功勛，下至文武百官，解釋不知所措。


  雖如此，可沒人敢表露出來，仍舊一派喜氣洋洋的準備著朝賀之禮。就是賈府，也是難得的上下一心，為此準備。


  黛玉見賈老太太精神越發的好了起來，邢夫人與王熙鳳又整日里忙碌不停的，便帶著巧姐兒跟淺淺，辭別賈府。


  王熙鳳將她姑侄二人送道儀門，才嘆息道：「老爺封了園子，說是敬獻給聖上，可如今卻是鬧得府中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了。」說著很是歉意的拉著黛玉的手道：「倒是委屈妹妹了。」


  黛玉不以為意地笑道：「瞧嫂嫂說得什麼話兒？我倒覺得舅舅這事兒做得極好。」


  黛玉剛說完，王熙鳳便拍打了她一下，笑道：「我何嘗說不好了？」說完卻又是一聲嘆息。黛玉見巧姐兒還跟在身邊兒，對芷萱打了個眼色道：「我跟嫂嫂說幾句話，想來巧姐兒在這兒也無聊，不如先去車裡吃點心。」


  芷萱會意，將巧姐兒抱了起來往大門而去，淺淺見此朝王熙鳳與黛玉匆匆行過禮，便追了上去。


  待她們走遠，黛玉這才拉了王熙鳳的手笑道：「嫂嫂最是明理，當初那園子就是為了大表姐省親建的，可大表姐到底不是嫁入旁的人家兒，那是天家！從那往後便是君臣，可不是什麼親戚。」說到這兒黛玉想起那個明眸皓齒的人，也不由搖頭嘆了口氣。


  王熙鳳見此正要說什麼，黛玉卻是笑道：「如今人沒了，二舅舅一家子如今的景況，嫂嫂也是看在眼裡的，這府上原是人多口雜，二舅舅一家子搬出去，帶走了好些人，如今那園子封了敬獻，正好可以好好將家裡人理順了。」


  說到這兒黛玉癟了癟嘴道：「這府上才幾個主子？用得著那許多人？再說了，如今大舅舅大舅母回來了，嫂嫂又是有身子的人，快別操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將自己個兒身子養好了，才是正經的！」


  說完黛玉更是不忘瞪王熙鳳一眼道：「當初若不是省親，那孩子能沒了？嫂嫂心裡難受了這麼些年，哥哥也跟著難受了這麼些年，咱們春哥兒可等著弟弟做臂膀呢！」


  王熙鳳先聽黛玉提起當年的事兒，心下難過，眼圈子都紅了，可沒等眼淚掉出來，黛玉又將話題轉到春哥兒身上，不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沒好氣的瞪了黛玉一眼道：「我還需要你來教訓了？虧我心疼你沒個地方下腳，你倒是來數落我了！」


  黛玉沒好氣地橫了王熙鳳一眼道：「誰高興數落你？若不是看著咱們巧姐兒跟春哥兒可憐，你當我閑的愛管你的事兒？」說完一扭頭，自己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王熙鳳更是沒好氣地捏了她的臉蛋兒道：「瞧我不撕了你這張嘴！」二人笑鬧一頓才親親熱熱的挽著黛玉的手往大門走去。


  王熙鳳一邊兒走一邊兒扶著尚不明顯的肚子，低聲笑道：「要說那園子敬獻了，我是樂意的，不知道省了多少銀子多少事兒呢，而且如此一來，咱們府上也不那麼打眼了。」


  聽王熙鳳說起「打眼」二字，黛玉方停下腳步，斂了神情道：「嫂嫂不說這事兒，我倒是忘了，如今咱們府上乃是將軍府，可不再是過去的國公府，上次雖然工部禮部奉了皇命來改建，可好些地方，我瞧著仍舊是違制的。」


  聽黛玉這話，王熙鳳頓時變了臉色，急聲問道：「妹妹可是聽說了什麼？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妹妹得了什麼消息，可不興瞞著我。」


  黛玉見王熙鳳對此很是上心，遂嫣然一笑道：「哪兒就聽了什麼消息了？你只看如今剩下的這幾家，不都是當初跟著大舅舅一道還了匾額的？」


  王熙鳳眼睛一亮，點了點頭，黛玉接著說道：「我瞧著別的都還好，尤其是賈氏宗祠也搬到這邊兒來了，有的地方就沒那麼多人在意，但榮禧堂卻是不行，嫂嫂回頭跟大舅母或是哥哥說說，大舅舅曾在工部禮部都當過差，沒人比他清楚。」


  王熙鳳嘆了口氣，再次點了點頭，還要再說什麼，卻見巧姐兒半個身子趴在車窗外，正朝著她們揮手，淺淺在後面死死的拽著巧姐兒，嬤嬤跟奶娘則在車窗外面攔著護著，一時好不熱鬧。


  王熙鳳不由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笑道：「這丫頭怎地就這般鬧騰人。」說完轉頭看向黛玉道：「你可別慣著她，回頭要是說不上好人家，我可都賴你！」


  黛玉挑眉笑道：「我們巧姐兒又漂亮又聰明，怎麼會說不上。再說了，巧姐兒才多大啊？」


  王熙鳳也只是隨口說笑，見黛玉不理會自己，徑直朝巧姐兒走了過去，不由對身邊兒的昭兒家的感嘆道：「大姐兒原跟著我，後來又跟著老爺太太去了任上，按理說與妹妹該生疏了才是，可你瞧瞧，再沒有比她倆好的了。」


  昭兒家的聽了不由笑道：「奶奶得了便宜還哦賣乖呢？大姐兒原與林姑娘有緣，這是誰都知道的，再者有林姑娘照看著大姐兒，太太也好安心整頓家裡的事兒，奶奶也才養好身子給大姐兒和哥兒再添個兄弟不是？」


  王熙鳳笑笑點了點頭，便見黛玉的頭也從車窗子里探了出來，握著巧姐兒的手，朝王熙鳳擺了擺，見王熙鳳點過頭，便又坐了回去，放下了帘子。


  靠在軟枕上的黛玉，看著正在與淺淺翻繩的巧姐兒，聽著車外偶爾傳來的叫賣聲，覺得生活靜好。


  二十幾名家丁，護衛著四輛馬車，慢慢悠悠地出了城，一路向黛玉的溫泉莊子而去。


  巧姐兒先時還很有興緻，沒一會兒就覺得甚是無聊，嘟著嘴很不高興地搖著黛玉的胳膊道：「姑姑，姑姑，我們還要走多久啊？」說著又掀開一角車簾，朝外張望，回過頭更是不滿地道：「爹爹說過帶我騎大馬的！爹爹騙人！」


  說著巧姐兒眼眶裡就蓄滿了淚水，淺淺急忙一邊兒給巧姐兒擦淚，一邊兒勸慰道：「等大爺來接咱們的時候，姑娘再跟大爺騎馬，林姑娘可不會騎馬。」


  巧姐兒聽后瞪了淺淺一眼，很是理直氣壯地道：「可是外邊那麼多人會騎馬！」


  黛玉見此不由噗嗤笑道：「可外邊會騎馬的人，都不是巧姐兒的爹爹啊！」見巧姐兒低著頭，嘟著嘴的樣子，黛玉笑道：「姑姑這兒有好玩兒的，巧姐兒要玩兒嗎？」


  巧姐兒一聽，抬起頭來，一雙晶亮晶亮的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黛玉，黛玉見此，伸手點了點巧姐兒的鼻子，隨後從座椅下拿出一套青玉碟子，大大小小十來個，小的不過巴掌大小，大的也不過兩個巴掌大小。


  黛玉將碟子，從小到大排列在矮几上，拿著小玉棍，輕輕的敲擊了一遍，才歪著頭看向巧姐兒，笑問道：「好聽嗎？」


  巧姐兒一雙眼頓時瞪得大大的，不住地點頭道：「好聽！姑姑從哪兒找來的？」就連淺淺也瞪大了眼，這些玉蝶，或刻回字紋，或刻水雲紋，或可萬字不斷頭，不說薄如蟬翼，卻都輕薄透亮，很是精緻。


  黛玉將手中的玉棍交給巧姐兒，又握著巧姐兒的手，敲了一首前世的兒歌，巧姐兒立時便喜歡上了，和淺淺自顧地玩兒了起來。


  黛玉見微微一笑，坐回了椅子上，淺淺便見黛玉閉上了眼，斜靠在軟枕上，任由巧姐兒在一旁歡天喜地叮叮咚咚地敲著玉蝶。淺淺咬了咬唇，輕聲問道：「縣主可是累了？」說著便想要勸阻巧姐兒。


  黛玉睜開眼，沖淺淺笑了笑，搖頭道：「我不累，你們玩兒，回頭咱們泡溫泉去！」說起泡溫泉，便是淺淺也笑了起來。


  然而回到莊子的黛玉，卻沒能陪巧姐兒跟淺淺去泡溫泉。馬車剛剛停下，林德家的就一臉喜意地湊過來笑道：「姑娘猜猜看，今兒誰個給姑娘送禮來了？」想起那禮物，林德家的便是忍不住地掩口笑。


  黛玉沒功夫理會她，見芷萱跟唐嬤嬤都從後面的馬車下來了，便吩咐道：「先送巧姐兒跟淺淺去收拾一下，一會子我們去泡溫泉。」


  待芷萱帶著巧姐兒的奶娘及丫鬟們將巧姐兒跟淺淺送走，黛玉才回過頭對林德家的笑道：「這年也過完了，誰這會子還送禮？可是那家兒辦喜事兒？」


  黛玉說著在唐嬤嬤與林德家的攙扶下，也下了馬車，朝內院兒走去。


  林德家的滿是歡喜地小聲兒笑道：「姑爺給姑娘送禮來了！」黛玉一時沒反應過來，唐嬤嬤卻是笑道：「人呢？可留飯了？姑娘換身衣裳，你再把人帶過來。」林德家的點頭笑笑，便轉身去了。


  待林德家的走遠，黛玉才醒過神，這「姑爺」可不就是指的莫軒嗎？一時竟是臊得臉紅，不由嗔道：「哪門子姑爺，嬤嬤竟也跟著胡說了！」


  唐嬤嬤見黛玉那嬌羞的模樣，倒也不分辯，只笑著順了順黛玉鬢角的髮絲。可眼中那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模樣，卻是落在了黛玉眼中。


  這一年多來，與西北那邊兒，你來我往的禮物，信件也是不斷，二人倒是越發的親厚了起來。此時猛地被人打趣兒，黛玉倒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卻也並沒有多說，換洗了衣裳，又讓人芷萱帶著人陪巧姐兒去泡了溫泉，黛玉方才見了來人。


  當聽說，莫軒在西北給太上皇捉了一對鹿作為萬壽節賀禮，同時捉了一隻小鹿送給自己時，黛玉也不由笑了起來。


  這鹿在中國有長壽的象徵，送作壽禮是再好不過的，但自己小小年紀，這又不年不節，忽然送頭鹿來，倒真是有些不倫不類，自己也不好回禮。又想到這些年大大小小的鳥兒雀兒，貓兒狗兒，還有那一大窩的兔子，與紫貂，黛玉也是越笑越忍不住。


  一時間，黛玉這邊兒倒是氣氛越來越融洽愉悅，但皇帝此時卻是皺眉不展的，在御書房走來走去，奏摺，硯台，茶盞，摔得哪兒都是。


  黃季雲也是皺著眉頭，捧著茶盞站在一旁，王公公更是小心翼翼地立在邊兒上，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就連讓小內侍來收拾，也是不敢的。


  過了好半晌，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氣，轉頭看了看黃季雲，朝王公公吩咐道：「立刻傳玉林縣主進宮！」


  黃季雲沒想到皇帝會忽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一驚之下，差點摔了手中的茶盞，卻是急忙喊道：「王公公請慢！」說完黃季雲才看向皇帝，滿是不贊同地道：「玉兒只是閨閣女子，聖上喚她來有何用？」


  皇帝沒好氣地瞪了黃季雲一眼道：「朕瞧著，她很多時候比你們這些個大學士，管用多了！」說完賭氣似得又在御書房裡踱了兩圈方才冷靜下來。


  王公公見此，急忙問道：「聖上還要奴才去傳召玉林縣主嗎？」皇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王公公便同情地看了黃季雲一眼，自己卻是如蒙大赦般的退出了御書房。


  待王公公退了出去，皇帝才回到御案后的龍椅上坐下，閉了閉眼很是疲憊地道：「你說著日子越來越近，朕也親自去請了……」話沒說完，皇帝就深深地嘆了口氣。


  黃季雲咬了咬牙，朝皇帝走了幾步，壓低了聲兒道：「這事兒也不是完全沒辦法！」皇帝知道，黃季雲怕牽扯到黛玉，遂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有法子，你陪著朕在這兒耗了兩天了？」


  不想黃季雲閉了閉眼，咬牙，猛地跪了下去，輕聲道：「請聖上允許臣陪同太醫院御醫們前往西山別院。」


  黃季雲說完，便將額頭抵在光可鑒人地金磚上，皇帝卻是沉默了下來。


  黃季雲見皇帝不說話，不由補充道：「對外只要宣稱太上皇聖體違和，又有臣摔了御醫前往，想來百官不會起疑，這邊兒便要由聖上抓緊時間布置，對外只說為太上皇祈福便好。至於將來……」


  黃季雲頓了頓一時不知如何說下去，皇帝卻是冷哼一聲道：「西山別院的御林軍也該換防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