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回 矛盾日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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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看著手中的銀票,不由得暗自心驚道:玉兒那丫頭要做什麼?難道是要散盡家財……出家做姑子不成?
尤其是王熙鳳想著,黛玉不僅僅當初給了賈璉一萬兩,更是獻給皇帝一百萬兩,如今手中應該也沒有多少銀錢才是!看莊子上的擺設,再對比姑蘇林家祖宅以及京城林府的擺設,以及黛玉在賈府住的玲瓏苑,也知道黛玉此時手中,銀兩並不寬裕。
想來想去,王熙鳳是越想越心驚,此時迎春出嫁在即,卻是不能嚇著她,故而王熙鳳努力鎮靜的道:「既然她給了你,你便收好了。」
說完王熙鳳像是想起什麼似得,又囑咐道:「你再莫要告述別人,往後說不得這銀子還能排上用場,或者將來買成莊子,鋪子的,也是項穩定的收益。」說著王熙鳳將銀票塞在了迎春手中,走出了屋子。
王熙鳳自從出了迎春的屋子,整個人都顯得心事叢叢,即便她自認為掩飾得很好。邢夫人幾次想問,卻又忙於招待來客,不得不暫緩一時。
今日來客雖並無什麼王孫貴胄,卻也著實不少,不說賈璉那些個同窗知交府上遣了內眷前來添妝,便是賈赦在禮部,工部的同僚也大多到來。
四王八公倒也有人前來,不過大多是遣人送來添妝禮,本人並未親至。去的也是賈老太太院子。孫嬤嬤到時迎春剛從那邊兒出來,此時梳洗一番又跟在了邢夫人身後。她自然知道王熙鳳神色恍惚的緣由,卻明白此話不能點破。
直至晚間,眾人散去后,王熙鳳回到自己院里,才頓覺鬆了口氣,但想著那種可能,仍舊不能按下心悸。
賈璉帶著賈琮陪著賈赦忙完前邊兒的事兒,回到院子時,只見原本坐在軟椅上,摩挲著茶盞想心事的王熙鳳,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幸而相隔較遠,否則定要嚇賈璉一大跳。
王熙鳳此時卻是顧不得許多,見賈璉進來,便急忙將平兒打發了出去,並讓平兒守好門戶。
賈璉見此心中詫異,忙問道:「鳳兒這是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兒?」王熙鳳皺著眉頭道:「可不就是出了大事兒了嗎?」說著便將今日孫嬤嬤給迎春送銀子的事兒說了一遍,又說起孫嬤嬤神色有異,更是將自己的推斷說與了賈璉。
賈璉在林府雖是呆了好幾年,可到底這些個產業之事他並不了解,知道的也就是些書畫古籍之類,至於物件兒,那些個東西除非變賣,否則是不能算作錢財的。
又想起在揚州時林如海從不貪墨,更是想到如今住在黛玉莊子上那姑娘,據說曾經就是帶髮修行!賈璉心中不由得對王熙鳳的猜測篤信了兩分。
而這猜測卻讓賈璉不僅僅是心驚,更有莫明的恐慌。姑父姑母生前待自己可謂是恩重如山,若因自己一時不查,讓他們唯一骨血——黛玉一生常伴青燈古佛……別說林如海與賈敏會如何的傷心難過,便是賈璉自己,也是無法原諒自己的!
思及此賈璉額頭上頓時冒出密密實實一層冷汗,王熙鳳見此忙拉了賈璉的手,輕聲道:「爺,此事你我既已知曉,便斷不會讓妹妹如此行事。你且莫急,此事必定不會是朝夕之事,想來妹妹怎麼地也會為姑父守完孝的,如今至少還有兩年時間。」
聽了王熙鳳的話,賈璉深吸口氣方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雖說恨不得立即趕去城外莊子,但明日便是迎春出嫁的日子,他這個做哥哥的不能不在場。
好在此事正如王熙鳳所言並不急在一時,賈璉方壓下衝動,對王熙鳳道:「待迎春三日回門后,我便去莊子上瞧瞧妹妹,鳳兒也一同去,咱們與她好好談談。萬不可走上歪路。」王熙鳳自是沒有不允的,遂點頭道:「既如此這幾****且安排安排。」
第二日乃是迎春出嫁的正日子,不說賈赦同僚,賈璉同窗,便是黃府也給足了賈璉面子,黃夫人丘氏與羅氏也帶著悅華與碧蓮同時登門,賈老太太得知后,也是親自接待,一時間夫人小姐齊聚一堂,好不熱鬧。
待到吉時,雲保州在一眾兄弟同窗的簇擁下,騎著高頭大馬,身穿大紅吉服,身後跟著一頂大紅花轎,一路吹吹打打來到賈府門前。
賈璉帶著賈寶玉,賈環,賈琮,以及東府的賈蓉等人,竭力阻攔,卻仍然讓雲保州輕鬆地過五關斬六將,一路順順利利到了迎春院門前。
不得不說賈府確實是有些陰盛陽衰,即便賈璉在林如海黃季雲以及黛玉等人的合力之下有所長進,可到底文采方面是不如這些閨閣女子的。
雲保州明顯感覺到,這些大姨子小姨子比之方才在前院兒阻攔自己的賈府男丁,要難纏很多。但云保州到底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飽讀之士,腹中才學尤其是閨閣女子可以比擬的?
在邢夫人灑淚將迎春送上雲家抬來的花轎之後,別說探春惜春與岫煙三人,便是薛寶釵也不由得失了神。賈寶玉曾經在薛寶釵心中的形象更是瞬間坍塌。
賈寶玉卻是長得很好,別說雲保州,便是賈璉也與之無法相比,可雲保州那種氣定神閑的氣度,那種出口成章的睿智,卻深深吸引了薛寶釵的目光。
賈府雖然正在忙於興建省親園子,上上下下很是忙碌。但王熙鳳仍舊在東大院兒這邊兒,為賈赦賈璉父子倆的同僚治辦了三天的流水席。
賈老太太詢問時,王熙鳳也只是笑道:「到底是咱們賈府時隔多年頭次嫁姑娘,嫁的還是天子門生,怎可簡薄了?再說了,這些賓客中好些都是老爺跟爺的同僚同窗,很是不能得罪。」
如此賈老太太又見她並沒有耽擱府中事務便也不再多說。只王夫人卻是忽然冷笑道:「娘娘也不光就是我的女兒,也是賈府的姑娘。更是老太太的親嫡長孫女。老太太說可是?」
賈老太太見王夫人莫名其妙說出此言,心中便多有不喜,又聽她拿宮裡的元春說事兒,便更是皺起了眉頭,卻並不言語,只冷冷地看著王夫人,靜待她接下去的話。
誰知王夫人說完這句,竟是不再言語。一時間賈老太太屋裡的氣氛也陷入僵局。
王熙鳳不由得輕輕吸了口氣,笑著出來打圓場道:「瞧嬸嬸說得這話兒,誰還能忘了宮裡的娘娘是老祖宗的親孫女不成?那東邊兒正在建的大園子,可不就是為了娘娘省親建的?」
王熙鳳卻不知,王夫人等得就是這句話兒呢,遂看向王熙鳳笑道:「如今你管著府上,也知道咱們府上的情況,如今現銀都投入到了園子里……」說到這裡王夫人頓了一下,看了看賈老太太,又看了看王熙鳳。
王夫人嘆了口氣道:「我如今是再拿不出銀子來了,老爺人在外邊兒任上,府上的事兒也不管不問的。」說著王夫人再次看向賈老太太道:「老太太看是不是大房也跟著湊些銀子出來?好歹這也不僅僅是娘娘的體面,也是咱們府上的榮耀。」
王熙鳳一聽這話兒,心中就很是不快,暗暗冷笑道:哼!打的可真是好主意!面兒上王熙鳳卻是不顯,只看著賈老太太,似乎在等賈老太太發話。
賈老太太想了想對王熙鳳道:「去將你們老爺太太請來吧,想來這事兒你也做不得主。」
王熙鳳見賈老太太如此說,心中明白老太太是允了,面兒上也不耽擱,立馬笑道:「老太太說的是,這麼大的事兒,有哪裡是我能做主的了?我這就請我們老爺太太去。」
賈老太太點了點頭,王熙鳳便退了出去。為何賈老太太不遣人去請呢?很簡單,賈老太太心中明白,賈赦如今正在待客,不便喚來。而邢夫人同樣是個說話兒不管用的。打發了王熙鳳,也好方便與王夫人說話。
王熙鳳來到邢夫人院中,將方才王夫人與賈老太太的意思轉達了一遍,邢夫人立時便氣得臉紅脖子粗的。
王熙鳳嘆了口氣道:「母親也不必這般生氣,想來不過是看著咱們迎丫頭嫁的風光,這才動了心思。既如此咱們也只管說沒銀子,有點積攢都給了迎丫頭做嫁妝了。」
邢夫人有些不確定的道:「會不會讓迎春難做啊?」王熙鳳冷笑道:「說到底迎丫頭在婆家,能依靠的不過是她自己,和咱們這幾個人。難不成母親還指望著二太太或是老太太能幫襯了迎丫頭?」
說到這兒王熙鳳更是冷笑連連道:「別忘了,迎丫頭可是記在了母親名下的嫡女,母親便是多給了些嫁妝又如何?再說了,迎丫頭的嫁妝多嗎?咱們可是一等將軍府!不是什麼小門小戶的,嫡長女出嫁,豈能隨便兒了?」
待前邊兒散了,賈赦方帶著賈璉與琮哥兒回到後院,琮哥兒才十一二歲的年紀,為人雖膽子小了些,但這幾年賈赦管得嚴,倒是沒學上什麼壞毛病,如今早晌讀書,下晌跟著賈璉學些庶務。
邢夫人見琮哥兒也跟了過來,便點了點頭幾句話趕緊打發了他回去外院。
賈赦不解的看向邢夫人,他是知道的,邢夫人往常可很少這般急慌慌的打發琮哥兒出去,多少也會說上幾句。再者如今也基本定下,往後便讓琮哥兒打理府中庶務,讓賈璉可以安心上進。
見邢夫人如此,別說賈赦,便是賈璉也明白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