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回 追繳欠銀(四):算計與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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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來到賈老太太屋裡的時候,賈政已經坐回到了楠木交椅上,正端著茶慢慢的品著。屋裡地上的茶水和血跡,也已經打掃乾淨。
然而王夫人卻早在來的路上,便已經知道,先前賈赦被賈老太太砸破頭的事兒。見賈老太太面無表情的,坐在羅漢床上與賈政說話,王夫人心中便是冷笑不已。
不知賈赦走後,賈老太太與賈政都說了什麼,此時見王夫人進來,便止了之前的話語。賈老太太待王夫人行禮落座之後才吩咐道:「聖上追繳欠銀,想來這事兒你也已經知曉。」
王夫人一聽這話便懵了,什麼她已經知曉,她完全不知道好嗎?遂開口道:「媳婦兒還不知此事,不知老太太從何聽來?」說完王夫人看了看左手邊兒的賈政,又轉頭望向賈老太太。
賈老太太見她那樣也不似作假,遂皺著眉頭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賈老太太自然不會說,此事乃是由於黛玉獻銀所引起的。王夫人聽賈老太太說得嚴重,更是聽說京中各家各府都在籌集資金償還欠銀,心中不由得沉了沉。
賈老太太見王夫人低頭不語,心中暗恨王夫人這會兒又裝那鋸嘴兒葫蘆,也不指望她能說出什麼,直接吩咐道:「回頭取了五萬兩出來,讓二老爺給戶部送去。」
說到這裡賈老太太見王夫人抬眼望來,只得嘆息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兒,雖說不能做那牽頭的,卻也不能成為那拖腿兒的。」說著賈老太太看了一眼賈政,微微舒展了眉頭道:「說不得這也是二老爺的機會,當年老大不也是這麼做的嗎?」
王夫人一聽這話,看了看賈政,心中認同了賈老太太的說法,暗道:大房當年用祖上的牌匾換了如今的官職,如今我便拿出五萬兩,給老爺搏個前程也是可行的。想到這裡,王夫人點了點頭道:「一切聽老太太吩咐。」
賈政見此事定了下來,心中暗暗歡喜,在他想來,自己被賈赦壓了這幾年,想來翻身的機會就在眼前。
又聽賈老太太沉吟道:「先就這麼著,另外在預留十萬兩備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派上用場。」
王夫人之前因著為賈政搏前程,那五萬兩遂應得乾脆,可此刻又聽還要準備十萬兩,不由得變了臉色問道:「不知老太太這銀子何時需要?府中現銀可不多了。」
聽王夫人如此說,賈老太太很是皺眉道:「不是各處莊子鋪子都收上來了嗎?怎地就現銀不多了?」
王夫人一聽這話,心中自然是不悅的,卻也不顯什麼,只道:「雖說各處莊子鋪子的租子都送來了,可如今南邊兒水澇,北邊兒旱災的,收成也都不好,咱們這樣的人家,也不能無動於衷,媳婦兒便做主減了兩成。」
賈政聽了很是滿意的點頭插言道:「太太這事兒做的對,可不能因著一點子租子,壞了咱們府上的名聲,老太太慣來是憐老惜貧的。」
聽賈政這樣說,賈老太太嗓子眼的話,統統都被堵了回來,心中雖是暗怒道:作死的娼婦!竟然膽敢貪墨了兩成!面上卻也只得點頭道:「雖是如此說,卻也不能耽擱了,這銀子是定要湊出來的,老二家的看看這銀子該從哪裡湊。」
王夫人一聽這話,暗想:死老太婆不會是想讓我來出這銀子吧?那可不行,我的銀子可都是得給寶玉留著的。
王夫人想了想低聲道:「這公中實在是拿不出那些,莫不如讓大老爺也湊些?大老爺這些年這官兒可是越做越大了,如今都已經是老爺的頂頭上司了。」
賈老太太聽后也不反對,點頭道:「既如此明兒將老大家的叫來,我跟她說就是。如今你先將那五萬兩拿了支了出來給你老爺,明兒一早讓你老爺就給戶部送去,也好在聖上跟前留個印。」
賈老太太如此說,王夫人自是點頭應下,心中盤算著要讓大房拿出多少來填補。賈政更是滿心的歡喜的想著,明日聖上見了自己還回去的銀子,該是如何高興,又會給自己如何封賞。
賈老太太第二日遣人去喚邢夫人來,原想說讓大房出銀子的事兒,可結果邢夫人卻是沒有過來。鴛鴦只悄悄跟王熙鳳說了幾句話兒,王熙鳳便讓邢夫人留在了院子里,自己套了馬車往賈老太太院里去了。
賈老太太見來人不是邢夫人,而是王熙鳳,不由得沉著臉哀嘆道:「人老了,越發的沒用了,竟是使喚不了你們太太。」
王熙鳳一聽賈老太太這話中的意思,豈不是再說邢夫人不孝?背著不孝的名頭,別說邢夫人擔不擔得起,便是賈赦賈璉二人也是不敢應下的。何況迎春出嫁在即,自己的兒女又都還年幼!
王熙鳳趕緊解釋道:「也不知怎了,聽太太屋裡人說,太太昨兒個一宿沒睡,說是老爺怎麼了,具體的也不清楚。今兒早,也沒見著老爺出來用膳,問太太,只說老爺去了衙門,說著太太還哭了起來,也沒用膳便厥了過去,這會子竟是起不來了。」
王熙鳳說到這裡,見賈老太太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也不理會,連忙上前兩步走到賈老太太跟前兒笑道:「老太太有什麼事兒,儘管吩咐了我來。雖說我人愚笨些,老太太也不能就不教導我了不是?」
見此,賈老太太心知是不能說那事兒了,繼而只好問道:「可給你太太請了郎中?若是不好,拿了我的帖子去請了太醫來瞧瞧也是可以的。」
王熙鳳笑道:「原是說要去請的,這不鴛鴦姐姐就過來喚了。太太掙扎著說要過來,怕是老太太有什麼事兒要吩咐。我只好留了迎丫頭在屋裡伺候著,自己趕了過來。」
說著王熙鳳又笑道:「老太太也別嫌棄我不經事兒,只管吩咐了來,便是不會,我也回來問了老太太,斷不會自作主張就是。」說完王熙鳳便滿眼期待的望著賈老太太。
賈老太太心中嘆息,面兒上卻是笑道:「行了,也沒什麼大事兒,眼看著到了年跟前兒了,只你姑媽近來身子不爽,我便想著,讓你太太幫襯著過年的事兒。既她病了就算了,再想法子就是。她也沒做過這些,沒得病了還為難她去。」
王熙鳳一聽笑道:「這事兒老太太交給我啊,我保準兒給辦得妥妥兒的。」
賈老太太卻並不答應,只笑道:「知道你是個有孝心的,回去好好伺候好你太太,你屋裡也還有兩個小的要看顧,很不必為這些費心,回頭讓你珠大嫂子幫襯著你姑母也就是了。」
如此王熙鳳便點了點頭,又和賈老太太說笑幾句便告辭回了東邊兒院子。
邢夫人原是不知道何事的,更不明白王熙鳳為何不讓自己過去,再見王熙鳳一回來便遣人去請大夫,心下更是疑惑不已。
待人都打發了出去,王熙鳳才將事情跟邢夫人解釋了一遍。邢夫人一聽賈老太太竟然打著這麼個主意,心中也很是不滿,可想著賈赦的態度,又忍了下去。
邢夫人低著頭嘆息道:「我倒沒什麼,只如今璉兒讀書,出仕也是要花銀子的。再者迎丫頭出嫁,公中只出五千,餘下的也是要我們自己貼補的。還有春哥兒也大了,前兒老爺還說得尋摸個好師傅給春哥兒開蒙呢。」
說著邢夫人抹起了眼淚道:「你是沒見著,昨兒夜裡,老爺從老太太屋裡回來,那滿頭滿臉的血,可沒把我嚇死!還好大夫來了,說是沒什麼大礙。就這麼著也是懸著心的。老爺怕嚇著你們,一大早連春哥兒都還沒見著,就出了門子。」
見邢夫人這般模樣,王熙鳳雖心中嫌棄她沒本事,可到底邢夫人這些年一直顧著他們夫妻,王熙鳳也沒什麼好挑剔的。遂安撫道:「多大的事兒,太太儘管放心,這外面自然有老爺撐著,府中我也是站在太太這邊兒的。」
邢夫人聽王熙鳳這麼說,抬起頭拉了王熙鳳的手很是動情的道:「這些年委屈你了,打你進門便夾在你姑媽與我們之間,璉兒又是常常忙得不著家。我也是個不頂事兒的,這上上下下全靠你一人勉勵支撐著。」
王熙鳳見邢夫人如此肯定她,心中雖說有得意,更多的卻是感慨,當年成親之日,賈璉便對自己道:家和萬事興!如今看來卻是果不其然!
王熙鳳遂對邢夫人道:「母親說什麼話兒呢?老爺跟爺為著這個家在外掙著,拼著,咱們啊齊心合力守好了便是。爺常說家和萬事興,如今想來可不就是嗎?瞧瞧如今,咱們雖沒得了公中什麼,可便是如今分了家去,咱日子也是不會差的。」
邢夫人聽了這話,很是歡喜的道:「可不是嗎?老爺雖是不甘心,卻也沒有法子,總是要順著老太太的,等老太太沒了,咱們府上早晚是要分的。不管到那時公中剩下多少,只要祖產還在,憑這如今手裡的,咱們的日子定會越發的紅火。」
邢夫人說的高興,想的美好。王熙鳳卻知道分家,談何容易啊!如今首要的便是想法子逼著老太太讓公中拿了銀子出來還欠銀!等出孝后再將迎丫頭風風光光的嫁出去。那樣大房的事兒,也就省了一多半兒了。
想到迎春,王熙鳳免不了便想起府中住著的其他幾位姑娘,不由得也為她們嘆息一聲。迎春命好,遇上了賈璉這樣的哥哥,其他人可就沒這般好命。尤其是惜春,小小年紀越發的冷清起來,也不知將來可怎麼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