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和緩
兵部尚書牢中自殺的事當天傍晚便傳了出去，不到天黑，街頭小巷的人便都在討論這事了。而張昭儀中毒身亡的事卻被皇宮死死的封住了，因此直到次日上早朝時外頭也無一人知曉。
今上趙乾端坐在御座上，神態威嚴地看著朝自己行三叩九拜的文武百官，他袞服上的十二章紋在晨光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輝，更為他增添了逼人的王者之氣。
從成為君王的那一天起他就將自己放置在了波詭雲譎的浪尖之上，不再給自己預留一丁點的退路。他慶幸的是自己在經歷過了那麼多血雨腥風、你爭我斗和明搶暗箭后，依然可以傲然端坐在這個位置上。他很清楚，要做到這一步，拼的不僅僅是運氣，更是實力。
待那洪亮的「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聲音停止后今上趙乾伸開雙臂掌心朝上朗聲道：「眾愛卿平身。」
當皇上的目光落到太子的身上時，嘴角微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是他第一次在朝堂上對這個兒子微笑的。
太子覺察到了，也朝他微微一笑。
一些細心的大臣也看到了，他們也為這對天家父子這般溫暖的一幕而大感欣慰。當然，也有一些大臣看了之後眉頭便皺起來的。
皇上在掃視了一遍這些文武百官后說：「兵部尚書之自殺尚存在著許多謎團，從今日起朕會專門安排一組人來深入調查。另，朕宣布——從現在起，撤消郭茂兵部尚書的職權，改由另外的人擔任，新的人選今日開始接受舉薦，後天舉行投票選舉，歡迎眾位愛卿積極舉薦你們認為可勝任的人選。」
眾大臣便低聲地議論起來。
「太子，你可有合適的人選？」皇上忽然望向太子趙聿梁問。
趙聿梁出列答道：「兒臣尚未想好，不敢輕率回應。」
「那就先好好想想吧。」皇上笑著說，又望向大家道：「眾位愛卿，你們可有理想的人選了？」
一時間便有不少大臣出列舉薦自己認為理想的人選。
皇上靜靜地聽著，時而沉思，時而微笑，顯然心情不壞。
等到了下朝時，皇上手頭上已經有了三十多位人選。皇上拿著這些人選的名單下了朝，並讓太子趙聿梁馬上到英華殿來。
太子很快便到。
「昨日可有抓到外頭的那些可疑之人？」皇上問。
「沒有抓到。」太子如實答道。
昨日下午，當太子左右內率和左右清道率的人出到皇城外時令王趙騰的人已悄悄撤掉了。
時間只晚了一丁點。
「那些可疑之人顯然是有人主使的。」皇上說。
「是，而且很有可能這個主使人跟郭茂之間有關係。」太子道。
皇上立即想起郭茂曾在北疆偷偷見兩個西梁人的事，便點了一下頭。
然而，現在再派人滿城地抓那些可疑之人恐怕也遲了。
於是皇上說：「朕打算派十人悄悄地潛入西涼去暗查令王。」
太子點頭，並提議道：「兒臣也正有此意。兒臣向您舉薦大理寺斷丞沈祝，他乃查案高手，有他相助，事情也許會更快有頭緒。」
皇上猶豫了一下，問：「此人可靠嗎？」
太子道：「以兒臣對他的了解，此人非常忠實可靠，而且有接受挑戰的魄力。」
皇上摸了摸鬍子，道：「嗯，那就讓他做帶頭人吧。」
太子忙拱手致謝。
皇上立即派人去傳沈祝來。
卻說沈祝此時正和李元在大理寺的辦公房裡研究案情，聽說皇上有請時大為吃驚，但隨即又冷靜了下來。
皇上有找，估計是跟查案有關的事吧。
沈祝遂對李元說：「我先去去，回頭我們再繼續研究。」
李元微笑道：「你趕緊去吧。這邊的事我會繼續跟進，不必擔心。」
「嗯，我回來得早的話我們一起去吃雞腿飯。」沈祝又說。
李元笑著朝他揮手，示意他快走。
沈祝便笑著離開了大理寺。
從大理寺到英華殿不過兩刻鐘的路程，所以皇上和太子沒有等多久就等來了沈祝。
看見太子也在場，沈祝原先的緊張便消減了不少，同時心裡對於皇上此次的召見也更有底了些。
皇上示意他坐下，將自己和太子的意思跟他說了。
沈祝聽畢忙說：「微臣定當全力以赴。」
「朕已經替你安排好了九位同伴，你們明日辰時初在東宮集合，辰時三刻就出發吧。」
「微臣遵命。」
待沈祝離開，皇上看了看桌面上不算多的奏摺，對太子道：「今日的奏摺就全由你來批閱吧。不是特別重要的事你都可以自己定奪，不必奏聞。」
「是。」
皇上起身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了英華殿。
才走出英華殿，皇上便見一名宮女朝她急匆匆地走來，忙站定在了原地。
前來的宮女對皇上說：「陛下，那邊的事已安排妥當，可以出殯了。」
皇上在之前就已下令封鎖張昭儀去世的消息，因此張昭儀的喪事並不像天家歷代昭儀死時那樣風光大葬，而是以最簡單的形式來處理。
即便皇上下令對外封鎖了消息，但皇宮內還是有不少人知道這事的，所以大家免不了在私下裡議論紛紛。
有人認為皇上這樣做太刻薄了，也有人認為皇上沒有下令誅張昭儀的九族已算是最大的仁慈，然而不管這些人怎麼說，反正這事已成定局。
張昭儀的靈柩在那天傍晚時被悄悄地運出了皇宮，在距離皇宮大約五里遠的一座山頭上下葬。
那裡並非皇家的墳場。
當太子批閱完奏摺到養心殿去跟皇上彙報時發現皇上仰躺在靠背椅上，眼睛紅紅的。
太子想安慰他幾句，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只在皇上身邊靜靜地呆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
親們，二更來了。親們都在準備過年的年貨了吧？作者君還沒空去買，只在網上買了一大堆書，過年期間估計就是天天碼字加啃大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