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四率齊守
張昭儀的嘴角有血在緩緩地流出，沿著她的脖子滴落在皇上的手上，又接著往地上滴。隨著毒性的發作，從她嘴角湧出的血越來越多。她的意識已經很恍惚了，但她還是知道自己現在是在皇上的懷中，便費力地睜開眼，望著皇上說：「陛下，妾……有些話……想對……您說。」
臨死之前的她是如此的迷人，世上的任何一朵花都無法與之媲美。
可皇上並不看她，他只是緊緊地將她抱住，面無表情、目光冰冷地往前走。
而她卻死死地盯著他看，彷彿要將他銘刻在心裡一樣。
皇上知道她在看他，知道她此時有多眷戀著他，他眼眶一熱，眼淚便掉了下來。
他對她的感情複雜得一言難盡，他知道她對他的也一樣。
這愛恨糾纏早已經像骨血一般滲入到了他們的生命深處，剪也剪不斷了。
到最後，以這般慘烈的形式收場，這並非他們先前能想得到的。
在接到郭茂那個指示之後，張昭儀才第一次認真地思考自己的生死。她越是深入地思考就越明白自己對皇上是怎樣的感情。
那是超乎她想象的一種感情。
她知道，如果她此時再不將她想要對他說的話說出來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因此她再次低低地說：「陛下……看……看看我。」
皇上知道她快不行了，終於站定，俯頭看向她。
她的臉像紙一般的蒼白，可又有種無與倫比的美。這已經不是往日那個巧笑嫣然、鮮活生動的她了，這個她，帶著一股悲劇的凄美，帶著不甘與認命，帶著對這世界的無限留戀，這個她，無力地、痴痴地看著她此生唯一愛過的這個男人，忍不住熱淚盈眶。
皇上只覺喉嚨像被什麼卡住了，口水無法下咽，呼吸無法順暢。他緊盯著她慘白的臉，說：「你說吧，朕聽著呢。」
在生死關頭，她主動奪了他手中那杯撒了葯的茶就足見她對他的感情了，當他稍微冷靜下來時他馬上意識到了這一點。一旦意識到時，他頓時心如火燒，懊悔不已。
但是遲了，她受的是劇毒，無論怎麼樣也救不回來了。
張昭儀用盡全力抱緊皇上，微笑著說：「陛下……妾……自跟了您……之後就……一直很開心……很幸福……如果有來生……妾希望……還能和您……做夫妻……」
說到後頭時張昭儀又吐了兩口血。
皇上忙伸手幫她擦掉。
張昭儀抬起手來撫摸皇上的臉，說：「陛下……妾……是受人……指使……才……但是……妾……對您的……心是……真的。」
說完這句，張昭儀的手忽然垂了下去。
皇上顫抖著手去探她的鼻息。
她已經沒了氣息了。
皇上抱著她大步流星地往芳華宮去。
張公公見狀忙派人去知會敬庄皇后，又安排人來芳華宮料理張昭儀的後事。
……………
太子在上完早朝就回了東宮。
林幀立即上前來彙報道：「殿下，城營一、二、三、四的人都安排妥當了。」
太子點頭，道：「嗯。讓他們從現在起全力注意著皇城內外的動靜。」
「是。對了殿下，朱靈那一隊的人大約一刻鐘后便可到達護城河西河地段……」
兩人正說話間，太子的一名下屬進報道：「殿下，皇城東側門附近有動靜。」
太子忙問：「怎麼說？」
「有不少身穿百姓服裝的人快速地往皇城東側的那幾條小路去。從他們的行動來看應是有武功之人。」來人如實彙報道。
皇城東側是距離東宮最近的地方。
太子立即讓東宮左右內率和左右監門率的人全部回歸崗位，要他們將東宮的里裡外外全守護起來。
接著，太子對林幀說：「讓城營三的人緊跟著這些可疑之人，絕不能讓他們潛入皇宮。」
「是。」林幀趕忙領命而去。
安排完這事後太子將自己的幾位娘子帶到后罩房旁邊的那間小屋子裡去。
「今天皇城內有些動靜，為確保大家的安全，今天就先委屈你們在這邊呆著了。另，沒有什麼要緊事的話不要到外頭走動。」太子對她們說。
太子妃忙問：「殿下，是不是宮裡發生了什麼事？」
「暫時不好說。你們只要好好獃在這裡就好，其它事本宮會管。」太子說。
說話時太子的目光停在了聞瑩愫的臉上。
聞瑩愫也望著他。
現在，她最擔憂的就是他的安危了，因此她鄭重囑咐道：「望殿下一切小心。」
太子點了一下頭，轉頭讓宮女幫他將防彈罩甲拿來。
太子妃立即上前來幫他將防彈罩甲穿好，然後幫他穿上外衣。
在做著這件事時太子妃輕聲問：「殿下是要進宮去么？」
「嗯。」太子簡短答道，眼睛又不自覺地朝聞瑩愫看去。
聞瑩愫也在看著他，目光中滿是關心和鼓勵。
太子朝她微微一笑，離開了房間。
眾位娘子立即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
身為太子的娘子，她們在嫁進來之前就已經有了這種心理準備，因此她們雖然擔心，但卻沒有絲毫的埋怨。
太子由二十名武功高強的貼身侍衛護著進了皇宮。
才到半路就有人急急趕來道：「啟稟殿下，張昭儀死了，兵部尚書被陛下抓了起來。」
果然是發生了事。
太子立即加快步伐往皇宮裡去。
在行路的當兒太子又派出自己身邊的六名貼身侍衛去坤儀宮保護敬庄皇后。
太子趕到芳華宮時皇上正從裡頭走出來，見了太子后皇上站定，道：「兵部尚書已被朕抓起來，明日下完早朝你跟朕一起去審問他吧。」
太子點了一下頭，道：「兒臣聽聞說張昭儀因奪了父皇手中的那杯茶喝而喪命，那麼，那杯茶估計也得好好地查一查。」
皇上看了他良久，說：「此事顯然乃她所為。」
太子道：「這只是一方面，最要緊的是我們得趕緊弄清楚究竟是誰指使她這麼做的。」
皇上道：「明日審問完郭茂應該就清楚明白了。」
太子忙說：「為防夜長夢多，兒臣請求父皇馬上審問郭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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