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應該好好地惜命
隨著張昭儀的孕期的接近，張昭儀的身體卻一天比一天差了下去，請了好多大夫來看都沒有改善。
見這般情勢，皇上也特別關心，所以最近這段時間裡他每天都會到張昭儀的住處來探望。
這天下午，當皇上進門看向躺在床上的張昭儀時不禁大為驚訝——床上的張昭儀已然神志不清了，而且全身浮腫得像一個吹足了氣的球。
「這怎麼回事？有請大夫來看了嗎？」皇上忙問沈澮。
沈澮跪下答道：「大夫剛才來過了，說這是臨產前的水腫，不要太擔心。」
可敬庄皇后、皇貴妃和郭賢妃她們幾個臨產前也沒有這般嚴重的水腫呀，皇上始終覺得張昭儀這癥狀不太正常。
於是皇上趕忙下令將曣國各地最擅長婦科的大夫和郎中都找來。
無論如何，也要竭盡全力保住張昭儀的命。
皇上這麼做並非僅僅是為了張昭儀的個人安危著想，還為了她腹中的孩子的安全。
於是，不出幾天，各地的婦科名醫便紛紛應邀來到了京城，再由宮中派人對他們一一鑒別過後才讓他們給張昭儀問診。
這事很快便在全國傳開了，人們議論紛紛。總的來說，由於張昭儀在百姓中的口碑不太好，所以大家對皇上此舉是貶多於褒，但想到皇上此舉也有想保住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的意思，便也沒有對此事做太多的指責。
在採納了一些民間醫師提供的方法之後張昭儀的身體漸有好轉。
半個月後，張昭儀身上的浮腫終於消失，頭暈的現象也沒有了。
皇上大喜，重賞了這些提供妙方的醫師。
此時已是六月末，按理說是到了張昭儀的預產期了，然而張昭儀這邊卻一直沒有生產的徵兆。
不過也有些人會推遲那麼幾天的，所以大家雖然等著有些著急，但也還沒有多說什麼。
然而，直到了七月七日，張昭儀還是沒有分娩。
這下大家便有些忍不住了，都在私下裡議論紛紛。
鄭才人和鍾美人這對好姐妹這次更像是捉住了張昭儀的痛腳，一連幾天都聚在一起議論。
「已經十個月零幾天了，該不會是那個小孩……」鍾美人雖然很不喜歡張昭儀，但最終還是沒敢說出『胎死腹中』這幾個字來。
鄭才人冰雪聰明，聽得她這半句就曉得她後面要說什麼了，便按住她的手說：「不管如何，孩子是無罪的，還是希望其平安。」
鍾美人淺淺一笑，淡然道：「我也希望是這樣，不過眼下這情形……罷了，罷了，我們急也沒有用，還得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爭氣才行。」
坤儀宮那邊，由於敬庄皇后最近也很關心張昭儀的生產之事，因此每天都會派人到張昭儀那邊去詢問近況。這天，派去的人腳步如飛般回來報道說：「皇後娘娘，張昭儀那邊今天來了好幾位老醫師，有一位建議給張昭儀喝催生湯，有一位則以張昭儀的身體太虛弱為由不贊成給她喝催生湯，眼下正請陛下去做定奪呢。」
敬庄皇后聽了不滿道：「這種事情陛下一個大男人家哪裡能懂，由他來定奪豈不是給他增添了難題？」
那丫鬟忙問：「那皇後娘娘的意思是……」
其實敬庄皇后此時也有些難以做決定。
若支持張昭儀喝催生湯吧，萬一張昭儀在孩子的生產中出了什麼意外那她可就得負一部分責任了；若支持張昭儀繼續等下去吧，敬庄皇后又擔心她腹中的孩子的安全。
眼下的問題已非常清楚，就是到底保張昭儀還是張昭儀腹中的孩子的問題。
其實保誰都有遺憾。
最好的結果當然還是兩個都能保住。
然而，從眼下這情況來看要想兩個都保住恐怕有些困難。
心裡也頗是猶豫不決的敬庄皇后在思前想後了好一陣子之後決定跟皇上以及那幾位老醫師好好地商討一下再做定奪。
於是敬庄皇後去了張昭儀所在的芳華宮。
在芳華宮的客廳里，皇上正在聽那幾位老醫師的闡述，表情頗是嚴肅。
見敬庄皇後進來，皇上的表情才有所和緩，向敬庄皇后招手道：「你來得正好，你也幫忙給個意見吧。」
六人便圍著桌子坐下認真地商討起此事來。
不保大人的做法很不人道，所以他們中半過的人都反對只保孩子。但不保這孩子也很可惜，畢竟那也是懷胎十月的一條生命。
人生常常會有兩難的選擇。
此刻，對於這六人來說也都很難做得了這最終的決定。
正當大家猶豫不決時張昭儀在沈澮的攙扶下從卧室里走了出來，望著六人語氣堅定地說：「保孩子吧。」
六人立即將目光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她的表情是認真的，可見這個決定是她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下的。
「其實您只要保住了自己的命，日後還是有可能再懷上的。」其中一名老醫師小聲提醒道。
皇上也說：「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敬庄皇后也在此時有了更清晰的主意，望著張昭儀說：「雖然每個人的生命都值得珍視，但如果必須做出取捨的話還是建議保大人。」
他們的意思張昭儀都很明白，她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為了他們這番經過慎重考慮的話，也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她伸手擦了擦眼淚，還是用很堅決的語氣說：「臣妾也仔細考慮過了，臣妾這些年得了陛下那麼多的寵愛，此生沒有遺憾了，所以臣妾想保住這個孩子，讓他/她有機會在這世上走一遭。」
聽得她這麼說，在場的人眼眶都濕潤了，他們當然也明白張昭儀的用意，但是張昭儀這個決定太過慘烈了，他們良久都不說一句話。
一刻多鐘后，敬庄皇後起身走到張昭儀的身邊，扶著張昭儀的肩膀溫聲說：「你都說人來這世上一遭不容易，那麼你更應該好好地惜命。你已經在這世上看過十八年的風景了，你的人生閱歷、你存在的意義要比這個未出生的孩子厚重得多，本宮知道你很愛這個孩子，可是，既然是兩難的選擇，那就還是……」
敬庄皇后也忽然哽咽住了，那後面的話便再也不忍心說出來。
張昭儀抱住敬庄皇后嚎啕大哭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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