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去瑾王府
皇上自那日強撐著上了早朝後接下來便每天都上朝了，太子和敬庄皇后雖然心疼他，但也知他之脾性，所以都不敢再勸。
不過由於御醫們的醫術高明，所以即便皇上這般勞身勞神但傷勢還是一天比一天好轉了起來。
見此情形大家都很感欣慰。
然而傷勢畢竟是太重了，要想一下子痊癒是不可能的，因此也只能慢慢地調理。
這日，下朝回到英華殿的皇上感覺前所未有的疲累，便歪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他恍惚看到了瑾王趙聿珣，後者正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皇上猛地驚醒，忙睜開眼睛來。
瑾王趙聿珣那帶淚的面容依然清晰地留在他的腦海中。
「珣兒。」皇上在心裡默默地念著，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
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啊。
皇上望著窗外想了好久，然後對張公公說：「讓皇貴妃到朕這裡一趟。」
「是。」張公公立即小跑著去了皇貴妃那裡。
得知皇上有找的消息后皇貴妃既吃驚又恐慌，一時間心亂如麻。
皇上不會無緣無故地召見她的。她畢竟先前在請求皇上提前解禁瑾王趙聿珣的事上做了些手腳，因此也有些擔心皇上會察覺到此事。但這件事乃她和張昭儀私下策劃的，以張昭儀的智慧應該不會泄露出去。只是如今她和張昭儀之間的關係也很微妙，所以也不好說。
皇貴妃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了英華殿。
行過禮后皇貴妃悄悄地抬眼望向皇上，見後者臉上帶著哀傷，但並無不悅，心裡便放鬆了些。
皇上讓她在自己的身邊坐下，望著她道：「後天便是珣兒禁足滿一年的日子了，朕方才做了個夢，夢裡見到了他，他哭著望向朕，欲言又止，朕醒來后再細想那個夢境，覺得非常難過。」
他這番話說得很誠切，可見也是心有所感。
皇貴妃聽了他這番話后眼眶便紅了，感激地道：「多謝陛下還記掛著珣兒。」
「算起來我們也一年沒有見過他了，我們呆會去見見他吧。」皇上說。
皇貴妃既驚又喜，隨即又感動得熱淚漣漣，忙點頭道：「好。」
自從宣布瑾王趙聿珣的禁足消息后瑾王府就成了皇城裡面的一塊禁地，平日里只允許趙聿珣的幾位下人和兩位老師進出，其他人就連從那門前經過都是被禁止的。
如今皇上說要親自去看他，這怎能不讓身為他的娘親的皇貴妃感激和感慨？
皇上和皇貴妃隨即出發去瑾王府。
由於皇上身上尚帶著傷，所以一路上由皇貴妃和張公公攙扶著。緊跟著他們的還有兩名公公和兩名宮女。
此時是午後，春日融融，鮮花盛開，然而皇上和皇貴妃卻都是一臉的沉重。
當年，趙聿珣設計盲人歌謠的事確實是大大地傷了皇上的心，因此即便到了現在皇上想起這件事時依然會嘆息和難過。皇上的這種心情皇貴妃也能理解，所以她此時的心情也頗複雜。
兒子做的這件事情讓她感覺臉上無光，所以她此行怎麼也做不到興高采烈。
前面不遠就是瑾王府了，以前她常來的地方。
以前這裡的門前人來人往，如今門前的草木已經快要長到齊人高了。
看著這景象，皇貴妃不禁悲從中來，再次淚流滿面。
皇上也眼含淚水，悲不自勝。
張公公上前去敲門。
不一會兒裡頭便有人小跑著來開門。
見來的是皇上和皇貴妃，那開門的人嚇得渾身直打哆嗦，趕忙跪下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道：「快去通知瑾王。」
那人遂小跑著去彙報。
不出半刻鐘，一身樸素裝扮的瑾王趙聿珣快步出迎。
他遠遠便看見了皇上和皇貴妃，一顆心既感動又羞愧，眼淚便抑制不住地直往下掉。到得兩人面前時他更是難以自制，跪下后就痛哭起來。
皇貴妃伸手去扶他，道：「珣兒別哭。」然而她自己卻也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瑾王趙聿珣沒敢起身，望向皇上道：「戴罪之臣無顏見陛下啊！」
皇上哆嗦著手去扶他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珣兒，你就是膽子大過了頭，以至於做出這般不堪之事，應當好好反省啊。」
趙聿珣淚如雨下，痛心疾首地說：「兒臣知錯了。」
皇上拉了他一下，道：「起來吧。」
趙聿珣這才緩緩起身，扶著皇上往裡面走。
皇貴妃緊跟在他們身後，目光卻仔細地看著趙聿珣。
一年不見，趙聿珣看起來比先前更高了，體格也更健壯了，步履也沉穩了許多。
他這一年究竟過得怎麼樣？心裡在想些什麼？她不禁在心裡默默地想。
進得屋裡，趙聿珣幫助皇上舒服地坐好，然後繼續跪在皇上和皇貴妃的面前。
皇上便詢問他這一年在瑾王府里的作息情況。
趙聿珣遂將自己的每日作息情況一一地向他彙報，並讓下人去將他的每日作息記錄表拿來給皇上和皇貴妃過目。
得知趙聿珣每日讀史、抄經和練劍各兩個時辰的事後皇上和皇貴妃都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難得你在禁足期間這般嚴以律己、不斷精進，朕甚感欣慰也。」皇上面帶微笑地說。
「兒臣自知罪孽深重，故每日抄經、懺悔，以求得到些許的心安。」趙聿珣流著淚答道。
皇上又問起他的身體和飲食情況，他照樣如實作答。
得知他每個月里都會有半個月茹素的消息后皇上又不禁感慨萬分，望向趙聿珣的目光就從先前的冰冷變成慈愛了。
「你繼續好好地表現。」臨走時皇上拍著他的肩膀說。
「是。」趙聿珣鄭重點頭道。
礙於皇上在，趙聿珣沒敢跟皇貴妃多說什麼，但兩人已通過眼神的交流來互訴衷腸，所以此趟也沒什麼遺憾了。
那日傍晚，皇上和皇貴妃去瑾王府探望瑾王趙聿珣的消息便在皇宮裡傳開了。
有人說：「陛下這是故意去看看這個兒子是否真的知錯了。」
也有人說：「未必，也許陛下還別有用意。」
不管怎麼說，總之被眾人忽略了一年的瑾王和瑾王府又忽然間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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