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勸誡
敬庄皇后回宮時天色已經全暗了下來，劉瑩掌燈給她照路，她由於心事重重，走得深一腳淺一腳的。
當經過百花園前的那條小路時她下意識地朝張昭儀的住所望去。但見張昭儀的寢宮內燈火通明、琴聲悠揚。
隱約間，敬庄皇后聽到了皇上和張昭儀的笑聲。
敬庄皇后定定地朝那裡看著，眼中閃過一抹無奈。
這大半個月里皇上夜夜都來張昭儀這裡，把其他後宮妃嬪們全晾在了一邊。
這事已經不止一個人向敬庄皇后彙報了。
她們說張昭儀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好了，床/上/功夫也漸入佳境，所以最近她的寢宮裡夜夜傳來令人臉紅耳赤的聲音。
這事很快便在宮裡傳開，大家都說皇上被張昭儀給迷住了。
昨天，現任御膳房總管、今上曾經最持重的公公趙七也特意前來巧妙地提醒敬庄皇后當心張昭儀。
「她應該是在補氣血和養顏方面下了功夫，加之肉/體開竅了，還懂得了許多男/女/之/事/上的秘技，所以難怪陛下會被她迷倒。」趙七道。
敬庄皇后沒有答話，臉上也無一絲表情。
她也清楚張昭儀最近的表現，只是如今張昭儀正受寵，比以前更不好惹，而她又分心於趙王即將來京的事，加上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刻惹出事端，所以對他們的事只好暫時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皇後娘娘，奴才知您為人寬仁，只是人之本性皆喜歡得寸進尺，如果您對她過分縱容恐怕會對您的地位不利，望皇後娘娘及早防備。」趙七誠懇勸道。
敬庄皇后雖然也知自己此時無暇管這檔事，況且自己尚有對皇上不忠的地方，但為著大局著想她終於點頭道：「好，本宮會好好勸勸陛下。」
這種事情只要皇上控制得住一切便都好辦了，至於張昭儀那邊她實在是不太想去跟她接觸。不過當然，如果事態特別嚴重時她自然也不會對張昭儀客氣。
那晚，敬庄皇後仰躺著聽外頭的蟲鳴聲、風聲，耳邊還隱約傳來皇上和張昭儀的笑聲，便覺世事無常，男人的感情更是極不牢靠的東西，眼淚便瑟瑟而下，竟一宿也沒睡好。
如今，站在夜色下的敬庄皇后又聽到了他們的笑聲，這笑聲好像在提醒她自己的境況已經今非昔比，內心的惆帳便像那溪流般怎麼也剪不斷了。
本來，她準備今天中午時去跟皇上講一講這事的，然而今日是她的壽誕，她整個上午和下午都在招待人，到了傍晚時又接到令王的密信，之後又匆匆去了東宮跟太子商量，所以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去跟皇上說，眼下皇上和張昭儀似乎正處得如膠似蜜，也不便於打攪，便打算明日下午再去見皇上。
回到坤儀宮，敬庄皇后立即沐浴更衣，然後上床歇下了。
然而，她雖躺著，卻久久未曾進入夢鄉。
「今日是皇後娘娘的壽誕，陛下怎麼不來陪陪她？」守候在外間的一名宮女跟另一名宮女小聲說道。
「是啊，往年陛下在今天肯定會來的。」另一名宮女嘆氣附和道。
雖然聲音很輕，但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裡卻無比清晰地傳到了敬庄皇后的耳朵。
敬庄皇后並不覺得有多難過，只是也意識到是時候跟皇上講一講了。
次日，待午飯過後敬庄皇后便去英華殿找皇上。
她知道皇上用完午膳後會先看看書或者喝喝茶然後再午休的。
這個時間最適合她進來。
敬庄皇後進來時皇上正在泡茶，見了敬庄皇后便笑著招手讓她坐過來。
「昨日傍晚朕本想陪你到百花園去散散步的，卻得知你去了東宮，便作罷了。東宮那邊沒什麼事吧？」皇上一臉關切地望著敬庄皇后問。
敬庄皇後知道他這話一語雙關，便微笑道：「沒什麼事，臣妾聽說太子妃最近身體抱恙，所以便去看看。」
「哦。」皇上點頭，將泡好的茶端給敬庄皇后。
敬庄皇后看見皇上白皙的手腕處有幾處吻痕，忙將視線收回。
皇上對此並未曾察覺，依然和顏悅色地和敬庄皇后聊著天。
見皇上的心情也比先前好，氣色也不見變差，敬庄皇后便有些不忍心開口勸了，然而，那張昭儀既然有此舉就必定別有用心，不可不防，最終敬庄皇后還是鼓起勇氣道：「孫思邈《千金要方》中有曰：『人年二十者四日一泄，三十者八日一泄，四十者十六日一泄，五十者二十日一泄，六十者閉精勿泄，若體力強壯者一月一泄。』陛下，您已年近五十，為了身體著想，應該要在房/事/上有所節制了。」
皇上聽了頗不以為然，微微一笑道：「話雖這麼說，但還是得看人的體質，朕自覺身體尚健壯，且還有那方面的需求，若太過節制反倒對身體不好不是嗎？」說罷皇上意味深長地看了敬庄皇后一眼，一副要怪敬庄皇后的樣子。
敬庄皇後由於身體弱的緣故並不宜時常行/房，皇上對此也很體諒，所以有時候即便夜夜宿於她處但也並非都有那方面的行動。
這就導致皇上夜裡邪火攻心，難受得不得了了。
敬庄皇后也很理解，所以對於他常去找其他妃嬪的舉動也很能體諒。
但凡事總得有個度，一旦過分了便會出事。
身為一國之後，朝堂上的事她可以不過問，但只要涉及後宮之事她斷不能不管，眼下張昭儀之舉已引起諸多非議，也確實是時候提醒一下皇上了，因此敬庄皇后聽了皇上的話后微笑道：「那麼陛下，就當是為了平復後宮諸妃們的不滿，也請您偶爾隔幾天再去張昭儀那裡吧。臣妾能理解您，但畢竟其他人未必能理解，風言風語的傳久了對大家都不好。」
皇上仰頭一口將杯中的茶飲盡，道：「行。」又道：「皇后，其實這等私人小事是完全沒必要拿出來說的，你最近怎麼也跟那些小丫頭片子一樣不識大體了呢？」
語氣頗有責怪的意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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