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對峙交鋒

  令王趙騰是想著等皇上冷落皇后后就開始實行他的下一步計劃的。


  他知道，如果皇后的心還留在皇宮裡，還覺得皇宮裡有值得自己留戀的東西時是無論他怎麼做也留她不住的，所以他得先讓皇后對皇上以及皇宮的生活死心。


  而要這麼做自然就得製造一兩件重大的並且是能直接影響到他們之間的關係的事發生。可以說，張昭儀是他們用來實行這個計劃的一枚棋子，當然，他們也幫助張昭儀實現了張昭儀最初的心愿，從這個意義上看，他們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陛下對皇后的感情。」張世和輕聲道。


  趙騰皺眉道：「這件事情還有些蹊蹺。」


  「怎麼說？」張世和忙問道。


  「以皇後端正方剛的性格，即便她再寬容大度也絕不會在這件事情上一味地忍讓的。她一開始時不是反應也很激烈嗎？不是說無論如何也不會屈打成招的嗎？可她後來的態度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令王趙騰望著窗外的遠山嘆氣道。


  「您是覺得這中間可能發生了什麼事？」張世和悄聲問道。


  「不排除有這可能。」趙騰閉眼沉思道。


  可那會是什麼事呢？

  他不會知道其實正是因為他才使得敬庄皇后在此事上做出讓步的。


  「張昭儀那邊應該沒有什麼可懷疑的了，她那段時間裡也根本沒有心思和能力製造出別的事端來。」張世和說。


  令王趙騰默不作聲。


  「難道是陛下說服了皇后？」張世和自言自語道。


  令王趙騰將視線從窗外收回，望向張世和道：「陛下不可能會有此一舉，畢竟陛下也不是膽小怕事之人，何況此事的結果是張昭儀肚子里的孩子沒了，所以陛下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張世和點頭道：「確實，陛下不可能不給皇后一個交代的，否則天下的人會怎麼看皇后？」


  趙騰大嘆了一口氣，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們還是沒有把他們幾個的心思揣摩透啊。」


  「是。」張世和點頭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令王不必氣餒，我們繼續沉著布局、沉著應對就是。」


  「嗯。眼下我們先看看陛下和太子對此事的態度再算吧。」


  「是。」


  京城這邊，上午，下完早朝回到英華殿的皇上覺得渾身疲憊，便命張公公給他泡了杯人蔘茶。


  這人蔘茶味道微苦，皇上喝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但也知它能補元補脾，安神益智，所以放開喉嚨大喝了三杯。


  接著皇上命人去傳內閣首輔雲一亭來。


  不出一刻鐘，雲一亭便匆匆趕來了。


  皇上請他喝人蔘茶。


  雲一亭也不客氣，端起就喝了一大杯。


  「張昭儀流產之事查得怎麼樣了？」皇上問。


  雲一亭立即斂容危色地答道：「臣又請太行寺的慧杲法師來仔細地了解過，也沒有找到更多的線索。」


  「事情應該有個了結了。」皇上嘆氣道。


  這事再耗下去其實對後宮很不利。


  「是，臣也正想問陛下的意見。」


  「朕跟皇后一樣，認為此乃意外。」


  「只是不知張昭儀那邊對這個結論服不服了。」


  皇上遂命人去傳敬庄皇后和張昭儀過來。


  雲一亭本想請皇上等太子回來再做最後定奪的，後來一想還是算了。


  也許皇上是擔心太子屆時會太過傾向於幫敬庄皇后而有失公正吧，雲一亭在心裡想。


  不過皇上不是說過要等太子回來再做決定的嗎？緣何又不等了？

  雲一亭欲言又止。


  敬庄皇后和張昭儀很快便到了。與上次碰面的情形不同的是——張昭儀這次顯得十分的從容。


  皇上望了望張昭儀，道：「在沒有來自旁觀者的證據證明你乃皇后推倒致流產的情況下朕認為你應該好好地想想這事是不是個意外了。」


  張昭儀思忖了片刻，平靜答道：「妾願意相信這是個意外。」


  在場的人皆一驚，但隨即又暗暗地鬆了口氣。


  皇上望向敬庄皇后，問：「皇后，你怎麼看？」


  敬庄皇后微笑道：「妾還是那句話——當時並沒有推她。」又朝向張昭儀道：「既然昭儀也願意相信這是個意外，那麼我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一派和氣的樣子。


  但誰都清楚這和氣背後的算計和隱忍。


  皇上目光銳利地從她們兩人的臉上掃過，然後又不做聲了。


  他處理朝事比處理女人間的事要英明果敢得多。


  但這事顯然他不親自出面處理又是不行的。


  良久之後皇上說：「此事既然是個意外，望你們兩個都不要再糾結，也不要再追究了。」


  敬庄皇后和張昭儀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屈，和淡淡的無奈。


  或許，她們都很清楚，這樣的判定並非她們心中所願，但為了更大的、更利於自己的目的她們屈從了。


  同樣，她們也很清楚，這屈從是短期的，若下次兩人間還發生什麼摩擦，那麼這次的帳依然會毫不手軟地算上。


  皇上揮手讓大家退下。


  大家便識趣地起身退了下去。


  張昭儀走在敬庄皇后的身後，目光緊盯著敬庄皇后的後背看。


  敬庄皇后可以感受得到後背那目光里的算計、不甘和惡毒，但她並不害怕。


  實在的，她不害怕，她自問在此事上光明磊落，所以無需害怕張昭儀的算計。


  但她的心裡卻始終在害怕著另一件事，又因為對那件事的害怕而在言行舉止上表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張昭儀加快了幾步，與敬庄皇后保持並肩道：「皇後娘娘，這次您並沒有贏。」


  敬庄皇后望向她，很平靜地答道：「本宮並不在乎輸贏。」


  張昭儀微微一笑道：「是嗎？那就好。」說罷便往一側的分叉路口走去。


  但張昭儀沒走幾步又回頭來說：「皇後娘娘，咱們走著瞧。」


  敬庄皇后聽畢臉色一沉，隨即抬起頭道：「好啊，本宮隨時奉陪。」


  兩人冷冷地對視了一眼，繼續走各自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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