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不一樣的結果
信封上麵,是娟秀的幾個字,寫著——謝梓安親啟。
幹幹淨淨的5個字,卻是將謝梓安那顆無堅不摧的冷硬心,擊地七零八落。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床上,不斷地捏緊了自己的手掌,那掌心的車鑰匙都快是要被他給捏碎了男人的眼底,有著黑沉沉的東西湧上來,周圍的氣場一片冰冷。
阿姨見他進來了,卻是遲遲沒有出去,不放心就跑過來看了一眼,正好臥室的門是虛掩著的,結果就看到了謝梓安這麽一副樣子,她嚇得脖子一縮,十分識趣地退了出去。
謝梓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坐了多久,慢慢的,他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都有些僵硬。他一直都盯著自己手中的那封信,不知道她到底是給自己留了什麽話,但是他現在卻是可以確定,她走了,她竟然走了。
她怎麽可以走了?
男人那痛而亂的眼神逐漸變成絕望,他明明和她說過,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離開他,為什麽?
為什麽她還是要走……為什麽要走?!
他的腦海裏,反反複複的,隻有這麽一句話,他想不明白,她為什麽要走,她是跟誰走了,跟山下久智麽?
…………
他不想去理解,也不想去想任何她要走的原因,因為沒有辦法承受驟然失去她的痛,像是被細韌的絲線生生劃開心髒,謝梓安忍不住伸手去捂著自己的胸口,疼痛難忍,也許並不是尖銳的疼,而是一種撕扯的鈍痛。
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讓他驟然想到了什麽,他猛然起身,將信塞進了衣服口袋裏,就快步走了出去,阿姨還戰戰兢兢地站在玄關處,一見到謝梓安臉色陰沉的出來,她怯怯地叫了一聲“……先生。”
謝梓安什麽話都沒有說,推開公寓的大門,就走出去,他直接到了停車場,上了自己的車,又給季揚打電話,告訴他,馬上就去調查月然現在人在哪裏。
季揚也是非常的意外,因為下午是他送月然到了公寓再離開的,他現在一想,才覺得那時候他認為月然有些不對勁,並不是自己想多了,她原來是要離開。
季揚心裏挺愧疚的,因為誰都沒有想到,月然會突然悄然無聲地離開,他當時送月然回來的時候,更是沒有那麽多,可是現在,她確實突然不見了,想起自己那句被打斷的話,他心裏懊惱極了,如果當時他叫住了她,告訴她,謝總的官司他們都已經十拿九穩,那麽現在,是不是會不一樣的結果?
…………
不過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麽如果不如果的?
季揚掛了電話之後,馬山就聯係人,不知道月然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但是所有的關口,碼頭,包括機場,他都讓人馬上去調查。
謝梓安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開車在馬路上,很快就上了繞城高速,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直都在發抖,腦海裏不斷地閃過兩人在一起的畫麵,她那樣依賴著自己的一個人,她現在就這樣驟然消失了,他除了心痛,氣憤,卻是還有擔憂。
一遍一遍地打著她的電話,永遠都是不在服務區,他其實都知道,就算是去了機場,也不可能見到她,可是這個D市,他還能去哪兒找她?她去了哪裏?日本麽?
…………
謝梓安隻覺得自己的主心骨都被抽走了,他胸口有勃發的情緒,無從發泄,最後隻能捏緊了拳頭,狠狠的一拳,落在了方向盤上,力道很大,車子很快就失控,方向一個沒有把持住,很快就往邊上的護欄上麵撞過去,等到他下意識的去踩住刹車的時候,車子前麵的引擎蓋已經被撞得凸起了一塊,他也因為慣性,額頭撞在了方向盤上,安全氣囊彈了出來,打在了他的臉上,他卻是渾然不覺,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隻剩下一個軀體……
冷月然,冷月然……月然,月然……
…………
眼前一陣陣黑暗襲來,男人放任自己沉入這樣一個無底的深淵裏,薄唇微微蠕動著,隻念著這麽一個名字——
你為什麽要走?
而城市的另一頭,這邊的山下久智,同樣也是焦躁。
他一把摔掉了手機,上前兩步,就將站在一旁的助手整個人都給提了起來,又是奮力一推,男人硬生生地被他推得踉蹌,差點摔倒,對方卻還是一臉恭敬的樣子,頷首,“對不起!是屬下的失責!”
山下久智滿臉都是戾氣,眸光沉沉的,原本是一張妖嬈到了極致的男性臉龐,這會兒卻完全是陰鷙可怕,他一字一句地反問:“我要你來做什麽的?鬆本那個家夥來了D市,為什麽我一無所知?為什麽他把冷月然給帶走了,我到現在才知道?該死!該死!我要你們來有何用?!”
山下久智很少發脾氣,這些年就更是,他登上高位之後,就更懂得收斂自己的脾氣,尤其是那個社團裏麵,有太多的人想著他倒台,美代子死了之後,更是給了敵人一個完美的借口。
鬆本和田,他是首當其衝的第一個!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這一趟秘密“中國行”,鬆本那家夥根本就不可能會知道,卻不想他竟然比自己動作更快,直接就將人給帶去了日本!
他帶著冷月然去日本,目的是什麽,山下久智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他想要利用冷月然那張和美代子一模一樣的臉,來打擊自己。
山下久智伸手撤掉了領口,冷硬地吩咐,“馬上準備一下,回日本。”
助手點頭,“是,但是,冷月然的父母,現在還在我們手上,要不要也帶去日本?”
“當然要帶。”
山下久智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勾唇冷笑,“這麽好的王牌,到時候利用起來會更有效果,鬆本和田以為帶走一個冷月然就萬事俱備了?”
男人眸光透出一種鋒銳的冷光,他捏緊拳頭,一字一句地說:“把他們兩個人都帶上,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並且告訴他們,是帶他們去見女兒的,還有,好好伺候著,別到時候出了什麽岔子。”
“是。”
…………
謝梓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護士正在替他擺弄著吊水的針頭,大概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醒來,嚇了一跳,但是因為女護士是俯身著的原因,所以謝梓安陡然睜開眼睛的時候,兩人的距離很近。
男人那雙深邃的眸子,雖是帶著幾分迷茫,卻依舊不減那種與身居來的魅力,頓時臉龐一紅,按著他的手背,聲音很低:“……謝先生,您醒了?我幫你打點滴的,可能會有點疼,要麽您……”
“走開。”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謝梓安一把推開,他伸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後腦嗡嗡的,一陣一陣的鈍痛,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病號服,他臉色瞬間就暗沉了下來,大喊,“我的衣服呢?”
“…………”
護士被嚇得不輕,本來是想要借機和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接觸一下,卻不想他這般的喜怒無常,她眼眶紅紅的,抿著唇搖頭。
“該死,是誰送我來醫院的?我的衣服呢!”
那衣服裏,還有一封他來不及,也不敢去看的信,但是那是月然留給他的。
“哇”一聲,嚇得一轉身就跑出了病房,謝梓安也懶得去理會這種人,從床上下來的時候,人又不受控製的晃了晃,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腿上也受了傷,右腳上麵還弄了石膏,一個人下不了床,謝梓安剛在折騰著,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是女人的高跟鞋,他一抬頭,就看到了肖醫生。
“……梓安,你在幹什麽?”
她現在一直都是在婦科門診的,但是之前就聽說了,謝梓安出了車禍進了醫院,所以他特地和院長那邊打了招呼,本來她在外傷這邊也待過一陣子,她也就是太過擔心,所以過來看看,剛剛在走廊上就碰到了一個哭哭啼啼跑出去的護士,進來一看,謝梓安一手扶著受傷的腿,一手撐著牆,似乎是要勉強站起身來。
肖醫生急的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你瘋了不是?不知道疼麽?你知不知你出車禍了,你這腿不想要了?”
“肖阿姨,我的衣服。”
謝梓安壓根就不關心自己的腿傷,他現在隻記得自己的衣服,“誰幫我換的病號服?我本來的衣服呢?”
“你找這個是不是?”
肖醫生有先見之明,衣服當然是醫院的人換的,不過當時她人在場,口袋裏掏出來的東西,除了錢夾之外,就剩下了這封還沒有開啟的信。
謝梓安一貫都是非常懂得禮儀的男人,大概是和他從小在英國長大有關係,眼下他卻是連句“謝謝”都沒來得及說,一把就拿過了肖醫生手中的信。
對方見他這幅樣子,大概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肯定是和那個冷月然有關係,她所認識謝梓安,做任何事,都是運籌帷幄,根本就不需要別人為他操心,可是自從他回來D市之後,遇到了一個冷月然,就真的什麽都不變了。
肖醫生輕歎了一口氣,說:“梓安,阿姨真的沒有資格說你任何,但是我是看著你如何一步一步陷進去的,我不知道你又出了什麽事,把自己弄成這樣,但是你想想你的母親,她現在估計還不知道你出事了。昨天晚上她還打電話給我,說你的官司,一直都沒有和她說,她知道你是不想讓她擔心,她就配合著你,當成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每天晚上都休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