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妥協的意味
路明非眸光直直地看向月然,一字一句地問:“你這麽想和我離婚,想和路家撇清關係是麽?那麽你現在告訴我,你和謝梓安……發展到什麽地步了?”
月然心頭咚咚一跳,對麵的男人,眸光是深沉的,每一個字都透著幾分沉重的力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月然卻分明從他的口吻之中聽出了另一種,類似於妥協的意味。
“是牽手,接吻,還是……已經尚過床了?”
“…………”
“告訴我,冷月然,你和我說實話,不要有半個字的欺騙。”
月然眸子劇烈一顫,她沒想到,路明非竟然會問自己這些問題,她心裏自然是不安的,還伴隨著幾絲恐慌。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當然,她並不是懼怕路明非本人,隻是人都是有廉恥之心的,她和謝梓安的那種關係,怎麽都不可能在現在公布在世人麵前,她並不是聖人。
可是路明非這樣問了,她似乎又不能若無其事地說,什麽事情都沒有。
不知道這是一種怎麽樣的矛盾心理,就像是——很想要告訴他,她的確是喜歡謝梓安,可是這句話又像是被卡在了嗓子眼裏一樣,怎麽都說不出口。
說了,的確是可以問心無愧,但是後果呢?
她還不是真的那麽傻,那麽天真,謝梓安和路家的關係,並不是如同自己表麵看到的那麽簡單,謝梓安在路氏,雖然是坐著總裁的位置,可是路世筠並沒有給他太多的股份,而且從謝梓安的嘴裏,可以得知的是——他並不喜歡路家的人。
似乎是連同路世筠,他都是不認同的。
可是他為什麽要從英國回來D市?不喜歡路家的人,卻是心甘情願地幫路家打理公司,而他回來那麽久,始終都是姓謝。
…………
這些,月然從來沒有過問過謝梓安,不過她心裏卻很清楚。
所以,如果她現在真的對路明非承認了什麽,到時候會演變成什麽樣?
她不確定,她也不敢去嚐試,她雖然擔心自己會被人唾罵,但是她現在更擔心的,還是謝梓安。
撒謊而已,也不是沒有撒過謊,至少這件事情,在沒有和他商量之前,月然始終都覺得,自己最應該保持沉默。
這麽一想,她穩定了一下情緒,冷靜地看著路明非,搖頭,“……你想多了,謝梓安和我不是那種關係,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非得要扯上謝梓安,也許你和他鬥得厲害,就覺得我夾在中間,好像非得和誰有什麽關係一樣。路明非,現在我隻是在和你談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再牽扯進來一個第三者,可以麽?”
也許是真的,對於這樣的話題,已經臉不紅心不跳地否定了太多次,所以到了現在,竟然絲毫都不會覺得緊張。
路明非眸光閃爍了一下,因為是麵對著餐廳坐的,他隻需要一抬頭,就可以看到餐廳門口進出的人。情侶套餐的“禮物”,一首鋼琴曲已經演奏完畢,彈鋼琴的人這個時候才走過來,對著路明非微微一頷首,“路少爺,不知道剛剛彈的,是否滿意?”
鋼琴師的插話,自然是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談話,月然有些不耐,每一次話題到了關鍵時刻,總是會出幺蛾子,不過又不能多說,她雙手擰緊了,坐在那裏,不出聲。
路明非倒是輕笑了一聲,放蕩不羈的紈絝少爺樣子,“沒看到我老婆臉都皺了麽?她不喜歡,你上去,再彈一首。”
“…………”
那鋼琴師的臉色頓時有些尷尬,不過礙於是路明非,自然不敢隨便發作,他輕咳了一聲,“……是的,那麽……路少爺,想聽什麽曲子?”
“老婆,你想聽什麽?”
月然,“…………”
覺得他真是有夠無聊的,現在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在和他談離婚的事情,他倒是和自己說什麽鋼琴,她覺得無奈,又覺得今天和他出來,還是一個錯誤的決定,真不應該相信這個男人,太不靠譜。
她麵色冷冷地站起身來,看向對麵斜靠在座位上的男人,沒什麽情緒地說:“如果你今天讓我和你出來,是為了做這種沒有目的性的事情,那麽——算了,我先回去了。”
“去哪?”
路明非倏地起身,長臂一伸,就直接拽住了月然的手腕,月然掙紮,路明非就緊緊地攥著,他側過臉去,對那個依舊站在一旁,十分尷尬的炮灰鋼琴師說了一句,“……去彈,我現在點歌,《愛得太遲》會彈麽?”
“…………”
月然臉色一變,一直等著那個鋼琴師走遠了,她才壓低嗓音,有些惱怒地反問:“路明非,你幹什麽?”
“不幹什麽,我覺得這個歌,比較應景。”
“…………”
“坐下,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你還有什麽話可以和我說的?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但是這樣很無聊,每次都是說和我談一談,可是我說的話,你總是聽不進去……算了,你放開我!”
“你想和我談的,和,我想和你說的,你認為就一定是一樣的麽?”
路明非嗤笑一聲,分明是冷硬的語氣裏,卻是透著幾分苦澀,“你永遠都在和我說離婚的事情,我想和你說什麽,你知道麽?”
“…………”
月然唇瓣蠕動,沒有出聲,路明非的視線一晃,正好越過了麵前的月然,直接落在了餐廳的正門口,有人匆匆上前主動幫忙拉開了餐廳的大門,然後就看到身穿黑色正統西裝的男人,邁著沉穩的步伐,從外麵進來,和他並排而行的男人,穿著一件粉色圓點襯衣,下麵是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
兩個身高差不多的男人,站在一起,氣質卻是截然不同。
一個沉穩內斂,舉手投足都透著成熟的韻味,另一個,風流倜儻,眼角眉梢都含著春。
路明非挑起一邊的眉毛,薄唇詭異地勾了勾,看到這兩人出現在這裏,他似乎絲毫不意外,反倒是繞過了餐桌,直接站在了月然的身邊,不顧她的反對,伸手就直接摟住了她的細腰,將她整個人擁入了自己的懷裏,低沉的男聲,和剛剛是截然不同的溫和,“非得和我這麽鬧脾氣麽?既然剛剛那首歌不好聽,那就換一首,換成《每天愛你多一點》?”
月然,“…………”
兩人這邊還在拉拉扯扯,而不遠處,正好朝著這邊走過來的兩個男人,自然是看到了這裏的一幕。
蘇君衍嘴裏還嚼著口香糖,一時間嗆了一聲,口香糖頓時咽進了嗓子眼裏,他咳了兩聲,憋得一張臉都紅了,“……那個……我沒有看錯吧?靠,我的口香糖,真該死——進肚子了!”
“…………”
他抓著謝梓安,修長的手指,有些喜劇的顫抖著,指著不遠處的路明非和冷月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真的是他們兩個人,梓安,那小子是不想活了,竟然抱著你的女人,他們在做什麽?”
謝梓安什麽話都沒有說,插.在西褲口袋裏的雙手,卻是不自覺地捏緊了。
——不遠處那一幕,男人抱著女人的細腰,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拉拉扯扯,但是身體卻是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他眸光陡然一凜,蹙眉,站在原地沒有動。
比起謝梓安的沉穩內斂,蘇君衍顯然是激動的很,不過這個男人多半還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站在一旁哇哇大叫起來,“……梓安,我靠,你看到沒有?路明非這個小子,他竟然抱著冷月然……”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揉著自己的腹部,嘀咕了一句,“剛剛把口香糖咽下去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我的食欲……”
他們所站的位置距離路明非和月然並不是很遠,這種高級餐廳,用餐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貴的,自身的素質都不錯,所以餐廳比較安靜,這會兒身後有個男人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
路明非早就已經看到了謝梓安和蘇君衍,而月然卻不知道。
這會兒隻聽到身後有人在喊“梓安”,她的心咯噔一下,隻覺得背後一陣鋒芒,暗叫不妙——D市還真是小,這樣都能碰到?
想起自己剛剛給他發的短信,月然真是恨不得時間倒退,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倒是寧可選擇直接拒絕路明非,哪怕是退一萬步來說,她也寧可選擇和路明非進包廂,為什麽非得要選這麽一個醒目的位置?
…………
“說曹操,曹操就到。”
路明非故意伸手,捧住了的月然的臉,薄唇貼在了她的耳蝸處,勾唇一笑,聽上去那樣溫和的聲音,每個字裏,卻都透著挑釁,“剛剛還在說謝梓安這個男人呢,他這麽湊巧,竟然也來了,不如這樣吧,把我剛剛問你的問題,再問他一次,我很想知道,你和他的回答,是不是一樣的。”
“…………”
她心慌意亂,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路明非已經鬆開了她,卻並沒有完全放開她,隻是改為牽著她的手,不顧她的反對,拉著她就往謝梓安那邊走過去。
蘇君衍有些痞痞地挑眉吹了一記口哨,他拿自己的手肘碰了一下一旁的謝梓安,分明就是幸災樂禍,“……直接來挑釁你了,梓安,你得把持住哦。”
蘇君衍本來是和慕晨初在處理項目的最後事宜的,不過簽了最後一個字之後,他接了個電話,還沒有來得及留住慕晨初,那丫頭竟然偷偷跑了。蘇君衍就想著去路氏直接抓人,誰知道,慕晨初又不在路氏,百般無奈之下,他就找了謝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