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敢死卻不敢反抗
【高斯武國】
金骨斯生物科技公司，一棟培育三級人類的樓房裏，一位12歲的女生正在六人宿舍的衛生間中，雙手撐著水池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剛用水衝洗過臉，臉和頭發上還有水滴掉落。
宿舍裏很安靜，此時隻有她一個人。
她微微喘著氣，眼神裏逐漸有了害怕的情緒，還有些厭惡自己的這張臉，在這個公司的所有三級人類當中，並不出眾，還很普通！
她的手臂和腿上，還有未痊愈的傷痕，三天前剛跟幾位女生打了架，到現在還沒有好。
女生的眼裏開始有了不滿與憤怒，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低頭看著水池台上的刀，左手將其拿起來，能看見手部細微的抖動。
她的呼吸聲逐漸加重，胸口更加緊悶，她緊咬著牙，抬起右手，把刀放在手腕處，肌膚下的血管清晰可見，但卻感受不到血液在流動，就像她此刻的心情，麻木、絕望，感受不到那一顆鮮活跳動的心髒。
女生右手握拳，深呼吸了一口氣，憤怒地說道：“我不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人類，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這樣的狗屎人生，隻有徹底結束才能解脫！”
說完，她狠下心來，左手用力地在右手腕處一劃，眉頭僅短暫地一蹙，過後感到很爽，鮮血流了出來，血腥的味道撲麵而來。
她覺得這種程度的疼痛可以忍受，認為血液流出來的量還不夠大，又猛地在手腕上連續劃了一道又一道，直到血液開始順著手臂流下水池裏，染紅了水缸，刀麵上也染紅了血。
這鮮紅的場麵，讓她感到很高興、很興奮！
“哈哈哈哈！”她猙獰地大笑著，眼裏有淚水流出，“終於要解脫了！”
她把刀扔進水池裏，轉身走出衛生間，右手臂下垂，拖動緩慢的雙腿雙腳，朝宿舍的窗戶走去，血液流淌在地麵上，形成了一條線。
女生停在窗戶麵前，窗外的光還有些刺眼，再明亮的光照在她滿是眼淚的絕望臉上，都顯得淒慘悲涼。
她望著窗外在草坪上奔跑嬉鬧的人類，扯起嘴角嘲笑道：“嗬，這個世界一點也不美好，也沒什麽可留念的，剩下的痛苦，你們去經曆吧，我不陪你們玩了！”
女生閉上眼睛，眉頭緊鎖，不知是因為手腕上的疼痛，還是內心存有一絲對這個世界的可惜。
她的腦海裏，除了快速閃過曾經的痛苦，還出現了一些少有的美好回憶，讓她的右手臂下意識地抖了抖。
但她很快就不再動搖了，閉上眼睛。
她在感受血液從傷口中流出來，溫熱的血液被風吹得冰涼，微微刺痛著傷口處。
沒過多久，就在她感到身體有些發軟發暈時，兩位女生推開宿舍門走進來，還在聊些什麽有趣的事情，臉上帶著笑，結果看見窗戶前的女生，和地麵上的大片血跡，都愣住了！
女生也猛地睜開眼睛轉身看去，門口處的一位女生反應過來，大聲尖叫道：“5301！！你在幹什麽！”
旁邊一位女生說：“快去叫修複師啊！”
說完，她便跑出宿舍，剩下的一位女生有些畏懼地靠近她幾步，“5301，你在幹什麽？你不要做傻事啊！”
5301感到很煩躁，說了句：“不管你的事！滾開”！然後撞開她跑了出去。
“5301！”那位女生也追了出去。
5301由於手腕受傷流血，奔跑在走廊上還在滴血，身上也有血跡，因此很引人注目，遇見她的人都驚訝地關注著她。
5301想要跑到一個隱蔽的地方，不要被任何人發現，可這座監獄般的培育場所裏，根本沒有可以躲藏的地點，全都有監控，哪裏都有人類和鉑钅靈！
5301不顧一切地往外跑，沒有任何目的，但卻時不時能聽見周圍人發出來的驚呼聲！
她越來越引人關注了，這也讓她更加心煩！她隻想死得安靜點、快一點！
突然，在拐彎處，她撞上了一個人，尖叫一聲後，摔倒在了地上。
“啊——”
5301撲倒在地，手腕傷口處立刻占滿了灰塵。
昄椿被她撞了一下，看見身上手臂上沾有了血液，驚訝地看著她。
“你受傷了？”
5301大喊道:“不要過來！”
昄椿立刻定在原地，他身後的黑鶯走到了前麵，俯視著5301，看著她手腕處的傷口，似乎明白了什麽，冷著臉問道：“傷口誰弄的？別人…還是你自己？”
5301很害怕她，但此刻一點也不懼怕任何人，說道：“你少來管我！”
她憤怒地站起來，準備離開，卻被黑鶯一把拽住了衣服。
“你想自殺？”
5301沒有回答，想要拽回自己的衣服，卻絲毫抵不過黑鶯的力氣。
這時，一路追她的女生趕到，大喘著氣說道：“鶯！她要自殺，你快阻止她！”
黑鶯冷笑一聲，“就你？還自殺？”
黑鶯一把扯過5301，又猛地將她推倒在地。
“啊——”5301坐倒在地，憤怒地瞪著她，“你幹什麽！對！我就是想死！不管你們救我多少次，我都不想活了！我討厭這個地方！我討厭自己是人類！還是一個低級的三級人類！”
黑鶯帶著一臉蔑視的笑意看著她，問道：“所以呢？你就認為死可以讓你解脫？”
5301怒吼道:“不然呢！憑什麽我是三級人類！為什麽我不能變強大！為什麽我的樣貌、皮膚，都是這些人類中最醜陋的一個！！我不要這樣的生活！我受夠了！我要結束這一切！我恨你們！”
黑鶯從昄椿的腰上拿過一根鐵棍，然後甩開，長度有一珍左右，她冷漠地看著5301，說道：“你想死，沒人攔著你，但既然你這麽想死，那我就幫你一程。”
說完，她揮動鐵棍打在5301的左手臂上，力度相當之大，立刻有一道血紅的印子產生。
“啊——”5301驚聲尖叫，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點距離，手臂處有幾滴血液溢出來。
昄椿也驚住了，想要上前攔住黑鶯，卻猶豫了。
黑鶯冷笑道：“你不是想死嗎？你躲什麽？就在這裏狼狽淒慘地死去不好嗎？讓大家都看到你死去的樣子，即使你死了，也會永遠記住你最醜最可怕的樣子！”
5301開始有些害怕了，心跳加速，不敢再動，手臂處火辣辣地疼，周圍聚了不少人類注視著她，議論紛紛，她似乎還看到有人在笑。
黑鶯靠近她，又往她的腿部狠狠一抽，她的反應更加劇烈，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眼淚也更猛烈地落了下來。
黑鶯諷刺道：“割手腕死不了的，你要真想死，就去學他們跳樓啊！一次性就能死掉，不死掉也會報廢！你怕痛？還是怕死？還是根本不想死？”
5301痛哭大喊道：“我想死！！但你憑什麽可以這樣對我？我就是痛恨你們這樣的行為！我活著就是為了被你們傷害，被用來發泄的嗎！那我為什麽要活著便宜你們！生不是由我來決定的，憑什麽死你也要管！”
黑鶯又猛地抽在她的手臂上，女生直接倒在了地上，手臂漲紅溢血。
黑鶯不爽地大罵道：“就憑你是鉑钅靈創造出來，由人類養大的！你吃公司的、用公司的！你浪費了公司的一大筆錢，你就別想輕易地死掉！你的死是由我們來決定的！你既然那麽不服這些規矩，你敢死，怎麽不敢去反抗！是因為你沒用！你以為你死了，就是對我們的懲罰嗎？你以為我們就會自責反省嗎？嗬，你可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死了，還會有千萬個人類被創造出來！你和你的等級一樣，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連賣出去我都嫌丟人！”
5301被羞辱一番，更加絕望和痛苦了，嘶吼道：“那你殺了我啊！那些人類肯定也不會感激你們創造了他們！他們也會恨你們！你以為你很偉大嗎？你也很快就會被替換掉！到時候你會死得比我更慘！你也會後悔成為人類的！”
“閉嘴！！”黑鶯被激怒，甩起鐵棍打在她的手臂上、腿上，眼裏斥著紅血絲，“我才不會讓你那麽輕易地死掉，我偏要讓你痛苦地活在這個世上，把你賣到一個會折磨你、讓你痛不欲生的地方！看看誰會死得更慘！”
5301已經痛到叫不出聲，趴在地上，絕望地流著眼淚，肌膚上傳來一陣陣劇痛。
她閉上眼睛，就想這樣死去！
昄椿以為她快要死了，忍不住還是上前抓住了黑鶯的手，“別打了！”
黑鶯還在氣頭上，扭頭看向他，卻發現他的眼睛正充滿憐憫心疼地看向5301，並沒有看著自己，這一點莫名激怒了她。
0.002%的時間，昄椿才看向黑鶯，請求道：“別再打了，真的會死的。”
黑鶯怒視著他，緊咬著牙，胸口還在克製地起伏著，她看向地上的5301，還想繼續發泄一次，銳蓮卻趕來，蹲在5301旁邊，開始替她止血。
黑鶯笑了，“嗬，你們都想救她，都不想讓她死是吧？”
黑鶯甩開他的手，把鐵棍砸向他，轉身走了。
昄椿連忙撿起鐵棍收好，最後看了一眼5301，立刻去追黑鶯。
他跟在黑鶯後麵，解釋道：“我隻是不想你一氣之下把她打死後，鉑钅靈會責罰你，她的死不應該由你來決定。”
黑鶯突然停下來，轉身看向他，質問道：“所以你是覺得我心裏沒數，我真的會打死她？那種人值得嗎？你在同情她？可憐她？”
昄椿咬了咬唇，回道：“我是擔心你。”
“嗬。”黑鶯就是不信他這話，想到他剛才的那種眼神，憤怒地伸手推開他，把剩下的氣發泄在他身上，“你有什麽資格來質疑我的行為！！我才是你的隊長！你是來協助我的，而不是來阻止我教訓一個蠢貨！你這樣真讓我覺得丟臉！沒人敢攔我！隻有你！你是覺得你很特別，我不會把你踢出去是嗎！？”
說完，她轉身更加快步地走了。
昄椿意識到情況不對，又急忙追上去，拉住黑鶯的手腕，擋在她麵前，“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幹擾你了，你真的要把我踢出去嗎？”
黑鶯甩開他的手，大吼道：“放開我！滾！”
昄椿怔在原地，看著黑鶯絕情地離開，心裏很慌，突然間不知道要做什麽來彌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