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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愛美之心

  在和平年代,上至朝堂,下至地方,各級官員之間玩的是心眼,斗的是智囊,可現在是亂世,什麼智比孔明,謀蓋張良,那都扯淡,唯一有用的就是槍把子,誰掌握了這東西誰就是爺,管你什麼二榜進士,文謀安天下的各種大臣。


  王嵐平沒有過人的智商,自認為也玩不轉朝野那些個高智商文臣,所以他完全放棄了與他們勾心鬥角的戰爭策略,就只一句,服不,不服砍了。


  自打從香霄繡閣轉了一次后,南京城裡就開始瘋傳了,原來手握天下人生死大權的丞相也是一凡夫俗子,也有七情六慾,府里養著三個如花美眷不說還要流連煙花之地。


  酒樓茶肆也有流言,說哪裡是這樣,都沒聽說嗎,丞相要成親了,這是相爺在成親之前放縱一把。


  有好事之人問,誰家女子這麼好運氣,能被八抬大轎給抬入相府,那就是一飛衝天了,相爺什麼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可姑娘家到底是誰,市進里無人得知,難道不是相府里的那三名大美女?

  大家議論紛紛,更有那想討些喜錢的媒婆子常常在相府外出沒,給相爺保媒,那能得多少喜錢呀,可這事也只聞傳說,還沒人看到有媒婆從相府大院里出來。


  這事一傳十,十傳百,傳到一個人的耳朵里,那就是鎮江水師總兵鄭鴻奎,也算是王嵐平的部下。


  正好,這天鄭鴻奎到軍政司領取水師官兵這月的軍餉,叔侄倆難得湊到一起,當下便小酌幾杯。


  年後的天氣還是很冷,二人圍著火爐而坐,燙好了酒,幾碟小菜,不知不覺間二人臉色微紅。


  鄭森心裡有事,那****代天去皇陵祭祀,一時有感而發寫了一首詩,卻沒想到他四叔卻對這首詩成見頗深,言外之意更有一種鄭森是在作死的意思,鄭森不是很理解,這會再好相問。


  二人推杯換盞,鄭森舉杯道,「侄兒敬四叔」


  鄭鴻奎很高興,自己膝下無子,所以對哥哥的這兒子很是看重,當下臉色紅潤,哈哈大笑,「好,干,森兒呀,算起來你現在還是四叔的上憲,你這軍政司左司都督可管著天下兵馬,權力大得很哪」


  鄭森笑道,「四叔說笑了,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嘛,我這天天和一堆的文案打交道,壓根就沒資格過問軍中之事,真懷念以前那種行伍生涯呀」


  鄭鴻奎取筷夾菜,細嚼慢咽,「這樣也好,你也算是借著王丞相這顆大樹一飛衝天了,咱鄭家也算是出了個人物,不像我和你爹,都是大粗漢子,只知道打打殺殺,你不帶兵也是好事」


  鄭森忙介面道,「四叔,你總說我不該染指軍務,到底是為什麼?今日這也沒外人,你索性和我說說」


  鄭鴻奎今天心裡也有事,不吐不快,當下便道,「也好,免得日後你小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鄭森一喜,忙往四叔邊上挪了挪了,順手給他舀了一勺酒。


  鄭鴻奎一飲而盡,砸巴一下嘴,道,「鄭家威鎮東南,手裡有著朝廷最強憾的精兵猛將,退可在東南自保有餘,進,說句犯大逆的話,要改朝換代也不是不可能」


  鄭森聽得頭皮一麻,「這,我爹從未有這想法呀」


  鄭鴻奎瞪了他一眼,「廢話,當然不可能有,你想想,咱們鄭家那是什麼出身,盜匪,後來受了朝廷的招安這才挽回點名聲,有了個歸宿,當然不能做出大逆之事,那就真成了反覆小人,所以我和你爹早有默契,寧可割據東南依附大明,也斷不會做出反明之事,這是底限,可這事天下沒人會信哪,皇上和丞相更不信,你小子若是手裡握有兵權,與你爹兩相呼應,你說,丞相會怎麼想,天下人會怎麼想」


  鄭森點點頭,但又道,「可四叔你不也掌著兵權」


  鄭鴻奎道,「我不一樣,我的兵權是崇禎皇帝給的,丞相動不了,再說了,我的水師都是從福建帶來的,王丞相就算想動他也動不了,如果不是你硬要呆在南京,我早就走了,犯得著在這替朝廷賣命嗎」


  鄭森納悶道,「可四叔和爹也都是朝廷命官,私心為何這麼重,眼下朝廷多災多難,我們鄭家有這樣的實力,難道不應該為國出力嗎,我實在不明白爹為什麼一直在福建不出來」


  鄭鴻奎笑道,「在王丞相沒有出現之前,我和你爹也想過,揮師北上,做一個匡扶朱明王朝的忠臣良將,徹底洗刷鄭家的惡名,可今時不同往日,王丞相突然崛起,打亂了我和你爹的計劃,現在出兵已經遲了,王丞相也不可能同意,最後的結果很可能出現鄭家與丞相的兵馬大打出手,不管勝負,鄭家都會元氣大傷,這種事咱不能做」


  鄭森道,「為什麼要打,爹的兵馬也是朝廷的兵馬,眼下北國淪陷,若是爹能將兵權交給朝廷指揮,則恢復北疆指日可待」


  鄭鴻奎瞪了他一眼,「臭小子,讀書讀傻了吧,沒有兵權,咱鄭氏就全完了,就連你今日這一品大員的地位不還是靠著你爹手裡那兵權給掙來的,你以為王嵐平真欣賞你呀,他那是怕你爹,把你養在身邊做個人質呢」


  鄭森不信,「不可能,當初王丞相舉薦我做淮安總兵,那可是實打實的兵權,他若不信我為何要這麼做?」


  鄭鴻奎道,「那是他當時沒辦法,手裡無人可用,他把你捧出來,朝廷里都忌憚你爹的實力,誰敢反對,等現在他掌握了朝廷大權,怎麼樣,你的兵權還有嗎,沒有了,就連你四叔我現在都受他控制,這軍餉和水師的補給從來就沒有超過一個月的物資,所有的水師戰船都停在江邊炮台的射程之內,最近我的水寨里還被他安排了十多名錦衣衛,說得好聽幫我分擔軍務,其實那就是用來監視我的,我若敢動一下,那四百條戰船我一條也拉不走」


  鄭森越聽越發虛,「不,不會是這樣吧,王丞相所作所為除了有些跋扈之外,也都是利國利民之舉,上次朝會還提議要重新丈量耕地,說要讓天下耕者有其田,這是好事呀」


  鄭鴻奎冷冷一笑,「收買民心而已,如今的王丞相,一手掌朝廷,一手控兵權,羽翼漸豐,下一步肯定是擴展財政,你聽聽,開恩科,設軍政司,在朝堂說殺誰就殺誰,說用誰就用誰,皇上根本就沒權力過問,他想幹嘛,昭然若揭」


  鄭森緊張道,「他,他想幹嗎?」


  鄭鴻奎嘿嘿笑了一聲,小聲道,「我料定此人日後必篡明自立」


  「什麼?」鄭森色變,「他要行篡逆?」


  鄭鴻奎忙道,「你嚷嚷個屁呀,這事也就你這一肚子忠誠仁義的書獃子看不出來,還說什麼『不信中原不姓朱』,我敢肯定,你再這麼下去,早晚一死,沒事別犯渾,你也不看看,這天底下出了多少個皇帝,哪個把大明的皇帝放在眼裡了,你再看看那弘光帝,有一點王者之氣嗎,他的江山早晚都要斷送在自己手裡」


  鄭森越聽越氣,「身為臣子怎麼能如此,不匡扶社稷也就罷了,哪能對君父不敬」


  鄭鴻奎不悅,任他如何苦口婆心,也無法改變侄子這迂腐的想法,「所以我說鄭家要靠你就完蛋了,你爹也是個胸無大志之人,打拚了一輩子也只想做個稱霸東南沿海的梟雄,所以呀,還得我來替他打算,你呀是指望不上了,日後若是這小子真的篡明稱帝,咱鄭家要想立於不敗,還得另想辦法」


  鄭家無意北上爭雄,只想在東南一帶成就一個龐大的海上商業帝國,這也就是為什麼鄭家一直都不肯北上的原因,可是不管哪個皇帝在位,都不可能容忍鄭家在東南割據,早晚都會有一場大戰,鄭家的水師無敵天下,可步騎不值一提,想用水師爭霸天下,那是扯淡,中華大地那是何等待的幅員遼闊,誰個雄主手裡沒有幾十萬縱橫馳騁的步騎。


  鄭芝龍不傻,當皇帝的心也沒有,那就不如找個好靠山,保住鄭氏的家業,以強大的水師縱橫大海,不到岸上爭天下。


  鄭森當然不明白他父輩的良苦用心,也更體會不到一個大家族在如何在改朝換代之中立於不敗,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手提十萬雄兵,光復北疆,為了朱明江山,做個頂天立天的忠臣良將。


  不過經他四叔這麼一說,他也的確感到一絲不安,爹在東南那麼大的勢力,自己還真就成了王丞相用來要挾父親的人質,生命完全沒有保障,王丞相更不可能讓自己一展抱負。


  鄭森道,「那四叔和爹想怎麼做?」


  鄭鴻奎面帶微笑,「這個嘛,最近城裡都在傳,說王丞相想娶親,這可是個機會」


  「四叔的意思是要給丞相物色一個丞相夫人?」


  鄭鴻奎恨鐵不成鋼的敲了一下鄭森的官帽,「你也就這點想法,今天的丞相夫人很可能就是日後母儀天下的皇后,這事四叔能幫別人做嫁衣嗎,傻小子,你妹妹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鄭森愣了愣,「她?」


  「怎麼?你反對呀,你反對也沒用,四叔已經給你爹修了個書信,讓他謀劃一下,你爹一準會答應」


  鄭森苦笑,「我一個在南京當人質還嫌不夠,還要把妹妹進送進來,何苦呀」


  鄭鴻奎詫異道,「你就是個木頭,怪不得你爹給你取個『森』名」


  「可我妹子會同意嗎?千里迢迢嫁到南京來」


  「那也由不得她,難就難在如何將你妹妹拉到丞相的視線里,總不能將她從福建叫來,硬塞進相府吧,咋說玲兒也是鄭家的大小姐,女方家上門求親,沒聽說過呀」


  鄭森猛然想起一件事,喃喃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件事來,前些日子好像丞相問過我,向我打聽我是不是有個妹子,我當時沒在意,現在想想,四叔,你說丞相娶親是不是就沖著我妹子去的?」


  鄭鴻奎愣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喜行於色,「森兒,恩,對對,你說得有道理,看來丞相也急於拉籠鄭家,我說這些天城裡這事一直鬧得沸沸揚揚,卻一直沒下文,原來就是鬧給你我叔侄看的,好,這事有戲」


  鄭森卻道,「可妹子遠在福建,丞相更從來沒見過她,她怎麼就看中鄭玲了」


  鄭鴻奎哈哈大笑,「傻小子,丞相看中的不是你妹子,是鄭家的實力,你慢慢琢磨去吧,別說你妹子本就生得如花似玉,就算她醜陋不堪,丞相也一定能看中,哈哈,來來,喝酒,喝酒,鄭氏無憂矣」


  **

  自從王嵐平在香霄繡閣轉了一圈裡,府里又多了一個女人,一個處處不受人待見的女人,那就是香霄繡閣里的當紅頭牌,紅透南京城的李香君。


  王嵐平為了不讓府里的人去打擾她,單獨在後院讓人收拾了一間偏僻一點的屋子,將李香君安置在裡面,自從她進府後,他去從來不去那邊,只安排了幾個丫鬟去照料到,並吩咐府里任何人都不要去打攪她。


  這事除了讓相府里的幾個女人不樂意之外,更有一人也整日愁眉苦臉,那就是對李香君日思夜想的羽林衛左衛指揮使宋憲,自從在丞相在南京紮下根以後,宋憲慕名而去,卻沒想到兩人一見鍾情,可苦就苦於宋憲是個月光族,窮呀,他沒能力將李香君從香霄繡閣里贖出來,東拼西湊也沒攢夠銀子。


  而李香君對宋憲也是美女愛英雄,堂堂的龍虎將軍能看上她這個風塵女,那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兩人私下一商量,李香君想要從良,她把自己這些年攢的體己錢也拿了出來,湊給宋憲,還是不夠,老|鴇子心太黑,張口就要兩千兩,後來又出了個人物,江南大才子侯方域,此人一聽李香君想從良,馬上找到香霄繡閣說是這個新郞官他要當,可李香君看中的是宋憲,一個女人都能看到什麼才能讓她好好活著,才子哪有帶兵的將軍可靠,但從良的消息一傳出,她也沒能力給自己做主,最後落到誰手裡,誰知道呢。


  香霄綉樓里的老|鴇見有財路,當下便把贖身費從兩千兩直接翻了一倍,後來又一直加到了五千兩,這個數字對家大業大的侯公子來說不算事,可對當兵出身的宋憲卻是個天文數字,好在是李香君一直在幫他,不管侯公子出錢多少,她都告訴老|鴇給宋將軍時間去籌銀子,她會等他。


  可情懷偏偏那麼不巧,這事讓宋大力無意中透露給王丞相了,愛美之心人人都有,一見傾心,當下扔了六千兩銀子將李香君給弄到了自己府里養著。


  宋憲這回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如果是錢還能慢慢想辦法,可是現在已經不是錢的事了,她成了丞相的女人,不能再惦記了,所以這些天以來,他除了唉聲嘆氣之外,也無可奈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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