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緣由

  三胖的語氣低沉，話音落下時，使得王銘前行的身子微微一滯，對於這一點，他心頭也很疑惑，此時聽到三胖的話，王銘沉默中，轉過身來，疲憊的身軀靠近時，在著兩人身旁的長椅上靠了下來。


  「怎麼突然會跟我說這些？」


  微微活動了一下身子，王銘目光望向一旁的三胖，而此時的後者，或許是藉助了酒精的作用，抬頭看像王銘時，長長的出了口氣。


  「你這人不錯，真的，這三年來，除了鍾歌以外，再也沒有一個人願意幫過我。」


  三胖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悲涼，此時話音說出時，一旁的鐘歌，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拍了一下三胖的肩膀，可卻被三胖那裡，一把拍了下去。


  王銘靠在長椅上，接過鍾歌再度遞過來的啤酒，揚起脖子喝下一大口，感受著那冰涼的啤酒順著咽喉流淌下去，一時間，似是連得疲憊不堪的身軀，都是有了些許的緩解。


  「東江市烹飪協會，每一年都會舉辦一次廚藝大比拼，以往的御福樓，是沒有資格參與並且舉薦人選的，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一屆的比賽，竟然給予了御福樓兩個舉薦選手的名額。」


  「而參加這個比賽的名額有一些限制，年齡不得超過二十五歲，而且，要在舉薦的單位最少工作三個月的時間，方才具備參加比賽的資格，而御福樓廚房內，能夠滿足這個條件而又夠資格參加比賽的人選，只有墩頭王文東。」


  三胖喝了口酒，輕聲開口時，那眸子里有著一絲憤怒，而一旁的鐘歌，表情則是露出憤憤不平之色。


  「資格？論刀工，你三胖比他王文東差在哪裡？難道你忘了他灰頭土臉回來的樣子了？」


  鍾歌冷哼一聲，似是在為三胖打抱不平，可這話落在王銘耳中，卻使得他微微一愣，旋即那目光微不可查的一亮，望向三胖時，有一絲驚訝掠過。


  雖然王文東對自己有敵意，可不得不說，作為墩頭，他的刀工還是相當不錯的，而現在聽鍾歌這麼一說，眼前這其貌不揚老實巴交的三胖，在刀法上竟然能與王文東這裡相媲美，使得王銘心頭微微一動時，一些事情，他也是明白了過來。


  「就因為這樣，他將你從墩上推到了上雜的位置？」


  王銘輕聲說道，見得三胖點了點頭之下，心裡對於王文東這裡，第一次有了一絲不屑，這種嫉賢妒能的事情，他自問干不出來，可讓他疑惑的是，這種事情，身為廚師長的李師傅，不可能不介入啊，此時再度疑惑中，王銘也沒開口詢問，默默的等著三胖那裡的回答。


  「那段時間，王文東很得意，雖然在刀法上我們兩個相差不多，可廚藝比賽拼的並不單單是刀工，還有冷葷的拼擺，以及熱菜的製作，而在這兩點上，我距離王文東，的確有些距離。」


  三胖的臉色有著一絲羞愧，三年的時間，他任勞任怨，努力認真的學習著廚房中每一項的工作，不放過任何一絲機會，然而到頭來，依舊是落得這樣的下場，使得此刻借著酒勁爆發的他，也是慢慢的從長椅上站了起來。


  「先前說過，原本御福樓是沒有參加比賽資格的，因為不光是酒樓的等級達不到，另一點，廚師的整體水平，也是一道硬傷，可聚福樓內對於這次機會很看重，因此，也幫著王文東尋找了幾名上屆被淘汰下來的參賽者，以此來判斷他這裡的真實實力。」


  「然而，即便是這幾名被淘汰下來的參賽者，王文東這裡，也沒有勝過其中任何一個，也就是說，對於這場比賽，即便是他王文東被舉薦參加了，也沒有任何希望，甚至連初賽的資格，都夠嗆能夠進入。」


  三胖緩緩的說著，似是在嘲笑，又像是在譏諷，此時那臉龐上掛著笑容，說不出是什麼表情，而一旁的王銘聽到這裡，更為的糊塗了起來。


  「王文東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在之後的時間裡，也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找來了一個很厲害的廚師，無論刀工還是拼擺，手下都比較細膩，就是在炒鍋這一項上，略微的差了一些，據聽說，這人曾是某星級酒店小有名氣的一名廚師，專攻的就是刀工拼擺，而王文東之所以介紹他來這裡做，最為主要的目的，除了能夠使得自己在短時間內更快的提升一下，還有一點，就是能夠從中拿到一筆介紹費。」


  「可這人在填寫入職表之前，因為要出的價格有些離譜，因此，李師傅這裡，便將這事情暫時壓了下來，而就在前幾天，在得到這人親口應允能夠進入前十的時候，李師傅這裡，隱隱的有了一些鬆口的跡象，而就在這時候，你成功的應聘了酒店的職位，將王文東費盡心思想要招攬進來的那名廚師，輕易的拒之門外。」


  「而剛開始對此，王文東那裡並沒有多少在意，只是聽說他今天為了這件事，親自去找李師傅說明這件事，可卻被一口駁了回來，也因此，對於你這裡的恨意，已然極深。」


  三胖斷斷續續，說道此處時，他的聲音，也是終於停了下來，而至此，王銘方才明白了過來，繞了這麼一大圈，聽了這麼長的故事，這最後的結果，使得王銘略微詫異的同時，也是苦笑的點了點頭。


  他無意去爭什麼，對於那所謂的廚藝比賽，更是沒有絲毫的興趣，如今若說他在意的，那還要說眼前的工作，也因此，只要不妨礙他王銘練習手藝上班掙錢，那麼無論怎麼看待他這個人，對於他來說，意義其實並不大。


  耐著性子聽完三胖說的這些，王銘將瓶子里最後一口啤酒灌下肚子，起身時，望著三胖鍾歌兩人，王銘的臉色，也是有著一些柔和，無論如何，兩人今晚能在這裡等他，並且掏心掏肺的對他說出這些話，王銘的心中，依舊是心存了感激。


  「謝了，想來這些事情也不是誰都能夠知道的，你們兩個能夠毫無保留的告訴我，也算是拿我當朋友了。」


  望著眼前沉默不語的兩人，王銘沉吟片刻，緩緩的開口說道，話音落下時，猶自不放心的再度轉身，對著兩人接著喊道。


  「你們兩個早點回去，明天還要忙，我是真的有些熬不住了，就先走了哈。」


  王銘聲音落下，見得兩人也站了起身，這才轉身繼續行去……

  回到小院的時候，整個院落都已經熄了燈，唯有天空的繁星映著那一輪明月，使得人的視線可以看得清楚一些。


  王銘輕手輕腳的走到小屋錢，剛剛是要推門而入，門上貼著的一張紙條，緩緩的掉落了下來。


  「明天早起八點，在衚衕口等著我。」


  娟秀的字跡，很明顯的出自女孩子的手，王銘望著那紙條，臉龐上掠過一絲尷尬，想來是回來的晚，李玫姐貼在這裡，以作提醒。


  搖了搖頭，王銘輕手輕腳的進入小屋，一頭扎在床上，昏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