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各自籌謀
寧王府
匿大的書房靜悄悄的,書桌後站著一個身影正在提筆疾書,一身的月白色的長衫,纖塵不染,套在削瘦的身體上,卻不顯瘦弱,反而頎長有形,那身體的線條好似蘊含著無限力量,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迸發出來。墨玉般的長發順著優美的頸線滑下肩背,束髮的墨玉髮帶閃著幽黑的點點光芒。
「主子。」門外一聲輕喚打破了這滿室幽靜。
「進來。」低沉磁性的嗓音讓來人忍不住一顫。
只見一個一身玄色的身影從門外進來站在書桌邊,不遠的距離卻從頭到尾沒有絲響動,甚至開關門的聲音都沒有。
「說!」雖然沒有聲音,男子卻知道人已經到了近前。
「從晌午開始,丞相府不斷有人放出消息,說丞相府大小姐前幾天去城外應天寺還願回來時,路遇土匪被毀容,且被毀……」說到這裡,玄色身影微微抬頭看了書桌后的月後身影一眼,見他主子沒什麼特別反應,才接著說:「且被毀了清白。」玄色身影說完垂下頭,動也不動。
書桌后的身影拿著筆的微微一頓,本來如行動流水的線條因為這一頓,而有失去了原本流暢的風骨。
看著筆下的線條已亂,男子索性把筆放回硯台上,繼而抬起頭看著桌前玄色身影的男子:「被毀了清白?」一張臉俊美非凡如嫡仙,五官分明細緻,線條硬朗如雕刻般有型,薄唇輕抿,一對劍眉下雙眼亮如星辰,讓人不敢直視卻又移不開眼。這就是隱在寧王府十年的四皇子,青天澤。
只是此時那如嫡仙般的臉上面無表情,似雲淡風清的語氣卻讓那玄衣男子把頭垂的更低,有恨不得直接埋入胸口之勢,他就知道這事兒要不得。。。
「主子,手下已經將那些人全部控制,流言並沒有傳出去。」玄衣男子在感覺到主子周身寒氣迸發的時候,背脊一寒,趕緊說道。
「做的好,繼續盯著,決不能讓流言傳出去。」青天澤抿著薄唇,一臉寒颯:「皇宮那邊有什麼動靜?」
「太子午時去見了皇后,出宮後去了太傅府,今晚上的宮宴可能會有動作。」玄衣男子說著得到的消息,順便說了自己分析的結果。
「可能?」青天澤微微斂著劍眉淡淡的反問。
玄衣男子背脊再次一寒,硬著頭皮道:「主子,他們談事情的時候沒有人在場,我們人……沒有探到消息。」
青天澤沉默的看著桌上他剛才畫下的畫,良久:「下去吧。」
「屬下告退。」玄衣男子對著青天澤一禮,悄無聲息的退下。
青天澤拿起桌上的畫,吹了吹未乾的墨跡,畫上的女子,赫然正是夢千紫,菱角分明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意,他會讓他們如願的。
丞相府,白花苑
「娘,您看我這怎麼樣?」夢千白穿著一套粉色裙裝,髮髻上兩支金步搖隨著她每下動作,而微微搖晃間,光華燦燦,搖曳生姿,顧昐間嫵媚動人。
「嗯,娘的女兒,肯定是最漂亮的。」趙姨娘看著眼前的女兒,一臉滿意的笑。
「娘……」夢千白嬌羞的臉都紅了,隨即又擔心的道:「娘,你說那事能成嗎?」
「放心吧,娘不是已經安排下去了嗎?你就安心的去參加宮宴吧。」趙姨娘毫不擔心,只是想著夢千紫,就忍不住一臉的憤恨。
「但是到現在外邊都沒有一絲消息。」夢千白微微蹙眉:「照理說,這會兒應該已經傳開了才對。」
聽著夢千白的話,趙姨娘也皺了下眉頭,隨即向著房外叫道:「秋環!」
「夫人!」秋環聽到喚聲,馬上從門外走了進來,眉頭也是緊皺著。
「秋環,我早先叫你們去辦的事辦的怎麼樣了。」趙姨娘看著秋環,臉色帶著一絲不悅。
「夫人……奴婢剛才叫人出去探過了,但是派出去的人回來說我們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了。」秋環臉色帶著一絲煞白:「外邊也是風平浪靜,關於大小姐的流言……並沒有被傳出去。」
「流言沒傳出去,人也找不到了?」趙姨娘看著秋環,臉色瞬間變的冷厲異常。
「夫人息怒,奴婢再派人去找。」秋環看著趙姨娘瞬間變臉,趕忙慌道。
「去吧,給我好好查是什麼原因。」趙姨娘恨恨的道。到底是誰一再破壞她的計劃?難道是老爺嗎?不,不可能!老爺這麼多年都不待見她,不可能在乎這些事。那個人到底是誰?趙姨娘毋自想著。
「娘?」夢千白看著毋自思索的趙姨娘,眉頭死死的皺在一起,竟然又失敗了。
「千白,別著急,這事兒還有你爹呢。」聽著夢千白的喚聲,趙姨娘回過神來道。
「對,還有爹呢,爹會幫女兒的。」夢千白想著夢丞相曾說皇上那裡由他去說,瞬間放下一顆心來。
只要爹跟皇上求了,皇上同意了這事,她就不相信她夢千紫能夠翻出個天來。想到這夢千白一臉的得意。太子妃之位一定是她夢千白的。
「好了,安心去參加宮宴吧,今天晚上可是開始你以後幸福的時候,一定不能出了差錯,你只要顧好你自己,剩下的娘會幫你。」趙姨娘看著夢千白,一臉的欣慰。
「娘,您真是我的好娘親,女兒有您真是太幸福了。」夢千白拉趙姨娘一臉幸福的說完,接著道:「娘,那我們快走吧,等下不要遲到了。」
「你呀!」趙姨娘對著女兒寵溺又無奈的一笑:「走吧……」扶著夢千白的手臂站起來,兩人一起出了房間,向院外走去。
兩人剛一出院門,就看到迎來而來的陸管家。
「夫人,小姐,老爺和大小姐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老爺請夫人和小姐快些過去,以免誤了宮宴的時辰。」老管家對著兩人躬身一禮道。
「知道了,這不正去嗎?」老管家話一說完,夢千白立即不耐煩的回道。
「是,夫人、小姐,請!」
「哼!」夢千白朝著管家冷冷的哼一聲,與趙姨娘雙雙向相府門口走去。
丞相府大門口,夢千紫一襲紫衣,黑瀑般的長發只簡單挽就一個髮髻,綰上一支紫玉簪,簡約卻不失優雅。只是額角上的傷,因為結痂而成了一片褐黑色,在一片雪白的額頭上,讓人看得恐怖異常,而因為臉上有傷,也沒有化任何妝容,素著一張白凈的臉。
「父親。」看著從府內另一邊走過來一身朝服的夢雲儒,夢千紫一臉面無表情的喚道。
「嗯。」夢丞相點點頭,不著痕迹的掃了眼夢千紫,眉微微皺了一下隨即馬上展開。
兩人各自沉默的站在相府門口,半晌后,終於看到了一身粉紅,像一隻花蝴蝶一樣的夢千白挽著趙姨娘的手臂慢慢的朝著門口走過來。
「爹!」夢千白放開挽著趙姨娘的手,向著夢丞相一禮。
「老爺。」趙姨娘走到夢丞相身邊,笑的一臉溫婉。
「嗯!」夢丞相看著夢千白,臉上的表情終於有絲軟化:「怎麼等那麼久。」
「爹,今天晚上的宮宴,青京大人家的夫人小姐們都要參加,女兒總不能讓身為丞相的爹爹丟臉吧,當然是要好好打扮一番的嘛。」夢千白一臉的嬌羞狀,眼睛卻有意無意的瞟向站在馬車旁邊的夢千紫,眼神帶著一絲鄙夷。
夢千紫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彷彿自己就是個外人。心裡突然湧上一陣悲意,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這具身體的主人。
明明是自己的家,她卻仿若是個外人,明明是自己的父親,卻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夢千紫想起自己在現代時,那時的她覺得自己很苦,她沒有親人,訓練再苦再累,哪怕是要死了也得自己一個人抗著,不會有人心疼她,不會有人想著她,但正因為她知道不會有人心疼自己,所以她也從來不期待什麼,不期待就不會失望,不會絕望。
而這具身體的主人卻不一樣,她有父親,卻彷彿陌生人,對她不聞不問,有一大家子親人,卻都是勾心鬥角,暗裡算計,甚至幾次三番對她下毒手,欲奪其性命,而她也確實命喪於她的那些所謂親人的手裡了。
夢千紫心下微微嘆息,不動聲色的壓制著心裡的細微波動。她是殺手,殺手不會有感情,殺手有了感情,就等於自殺!何況,這本就不是她的家人!
「都準備好了就趕緊走吧。」夢雲儒微微點頭,再看了夢千白和夢千紫一眼,轉身率先上了馬車。
「是,爹。」夢千白應著,而後扶著趙姨娘朝著馬車走去,路過夢千紫身旁時,看著夢千紫被毀的面容,臉上閃過一絲得意。
「小姐。」青兒看著夢千白一臉得意,氣得忍不住跺腳。
「走吧。」夢千紫面無表情的說,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夢千白。
「是,小姐。」青兒扁扁嘴,跟著她家小姐登上了旁邊的馬車。
「小姐,您為什麼不讓奴婢把您的額頭遮起來呢?」馬車上,青兒無奈的看著夢千紫額角的傷問著。
「為什麼要遮起來?她們不就是想要這效果嗎?我就如她們的願。」夢千紫面無表情的臉上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小姐這是什麼意思?」青兒偏著腦袋疑惑的看著夢千紫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夢千紫看著青兒一臉疑惑微微笑道。
「哦。」青兒無奈的撇撇嘴。小姐自從受傷后,變了好多。不過還是一樣聰明,青兒心裡高興的暗自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