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痴小姐

  「姐姐，吃飯呢。」做作的聲音在院門響起。


  夢千紫夾菜的手一頓，幸好她吃飯速度快，這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要不然，這影響了食慾又吃不飽，多對不起自己。。。


  夢千紫頭也不抬的繼續吃著飯，看也不看那由遠及近的身影。


  只見夢千白一身粉紅紗裙，搖曳生姿的走進來，那一步一扭、弱不禁風的樣子。


  夢千紫眼角餘光瞄到，頓時眼角一抽，果然沒有食慾了。


  「說吧，什麼事？」夢千紫停住手，把筷子放在桌子上。


  對這樣的小白花，她真的沒什麼耐心。。。


  「姐姐，打擾你吃早飯，是妹妹的不是，只是都這麼晚了，你怎麼才吃早飯啊，這再過一會兒都要吃中飯了。」夢千白終於搖到了桌前，話里話外的意思都讓實在喜歡不起來。


  「我習慣了。」夢千紫理了理本來就不亂衣襟道。


  「姐姐怎麼吃的這麼素啊？這都是小菜，怎麼吃啊？」夢千白看著桌上的幾碟小菜，一臉的嫌棄。


  夢千紫眸光一冷：「這麼多年，我都是這麼吃的。」


  「哦，對，我差點兒忘了，姐姐向來喜歡吃素。」


  這世上就是有這樣的人，黑白顛倒臉也不紅。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夢千紫冷眸靜靜的注視著夢千白，她不是以前的夢千紫，她沒有耐心和這樣的對手迂迴。


  夢千白掛著假笑的臉一僵，隨即轉冷，眼眸一抹嗜血閃過。


  「哼！剛才宮裡的陳公公來傳話，說皇上決定今晚在宮裡大宴群臣，並且所有大臣都要帶家屬參加，皇上指定你要參加。」夢千白盯著夢千紫，咬牙切齒的說完，又一臉的幸災樂禍。這賤人臉都毀了，就算進宮又能怎麼樣？想到這，夢千白又是一臉的得意。


  「我知道了，我會去的，這麼點小事，還勞煩妹妹親自過來，找個下人來說一聲就行了。」夢千紫一臉平靜的道。


  夢千白氣的一臉扭曲。你現在得意吧，宮宴過後，我看你還怎麼得意。。。。


  「我們走！」她就先忍了這口氣，看她以後怎麼找回來！！轉身出了夢千紫的院子，卻再也沒進來時走的那麼妖嬈和風情萬千。


  「唉呀……小姐，怎麼辦？怎麼辦？」青兒急的團團轉，小姐以前從來就沒出過門，更不要說參加宴會了，還是宮宴。。。這該怎麼辦呢？


  「不就是個宴會，你急什麼？」夢千紫好笑的看著青兒的一臉著急，憑夢千白那兩手，還不夠跟她斗。


  「小姐，你在去應天寺之前都沒出過門，更不要說是參加宮宴了，這宮裡一個不注意可是要殺頭的。」


  「怕什麼？你忘了我還是這丞相府的大小姐了嗎？丞相府唯一嫡女能那麼輕易就被殺頭？這丞相還怎麼當？」夢丞相就算再不待見她，也不至於看到她被殺頭吧。


  「哦，對哦，我都忘了這了……」青兒醒過神來。


  這邊正討論著，院外又來了一串人，正是夢丞相派過來的。


  管家身後跟著幾個丫頭和兩個嬤嬤


  「大小姐，這是老爺派屬下們送過來的衣服和頭面首飾，是為今晚宮宴準備的。」陸風指著幾個丫頭手上端著的東西，對夢千紫恭敬的道：「還有這兩個嬤嬤是老爺吩咐趙姨娘派過來教大小姐宮規宮儀的。」


  夢千紫知道老管家這是在做給這些丫頭婆子看的，他一個管家都對她恭敬有加，那麼這些丫頭婆子就更不用了。


  只是，看著幾個捧著東西低垂著頭的丫頭還好，而那兩個神情倔傲的婆婆？老管家這心算是白費了。


  夢千紫不動聲色的看著面前幾個的表情，對陸管家點點頭：「我知道了，老管家先去忙著吧。」


  「是，大小姐。」陸管家臉上閃過擔心的神色，但無奈他也只是一個管家，幫不到大小姐什麼忙。


  「青兒，把這些東西收下去吧。」


  「是，小姐。」青兒轉身收拾著桌上的碗筷，很快退下。


  「你們把東西放到房間里，然後該做什麼就去做吧。」夢千紫面無表情的吩咐著幾個丫頭。


  「是，小姐。」幾個丫頭捧著手上的東西，陸續走進夢千紫的房間。


  「小姐，奴婢告退。」丫頭放完東西，自覺的告退出去。


  院子里頓時只留下夢千紫和幾個嬤嬤。


  「嬤嬤們想教我些什麼呢?」夢千紫看著眼前一臉神氣的兩個嬤嬤，神色似笑非笑。


  「奴婢們過來，自然是教小姐宮規宮儀的。」一個稍胖些嬤嬤帶著蔑色的眸子直視夢千紫說著。嘴裡雖自稱著奴婢，神情卻是高人的姿態。


  「哦？那就要有勞各位嬤嬤咯？」夢千紫神情有著幾分嘲諷，她可不是什麼小白花，惹到她，可沒她們什麼好果子吃。


  「知道有勞我們了就好好學，夫人怎麼會把我們派過來教這個白痴小姐啊，這隻有一天時間，正常人都學不完，更不要說這個白痴大小姐了。」出聲的是一個瘦高的嬤嬤，從已經年老的臉上，看得出年輕的時候頗有幾分姿色，大概就因為年輕時的幾分姿色養成了這刻薄的性子。


  夢千紫眸光一冷，動也不動的盯著那個說話的嬤嬤。


  那剛才說話的嬤嬤被夢千紫盯的脊背發寒，整個身體都簌瑟了一下，但只一瞬間，她又挺起胸膛，她是夫人的人，她怕這個白痴小姐幹什麼？

  「再怎麼說我也是這夢家的大小姐，嬤嬤你這麼說我，真的好嗎？」夢千紫嘴角勾起，眼神卻越發冰冷。


  「你……你不過就……就是個白痴，什麼大小姐？」瘦高的嬤嬤覺得身體越顫越嚴重，連說話都不利索了，卻還是堅持她自己的認為。


  「就你這樣的嬤嬤，以下犯上，辱罵主子，隨便哪一條都夠要你一條命了，竟然還來教我宮規宮儀？這真的不是笑話嗎？」夢千紫像看死一樣看了瘦高嬤嬤一眼，接著轉向之前說話的嬤嬤道：「在這府中，以下犯上，辱罵主子該是作何處罰？」


  「回大小姐，以下犯上，辱罵主子按相府律當杖斃。」微胖的嬤嬤朝著夢千紫恭敬的回答，微胖的身軀微微顫著。


  夢千紫略帶詫異的看了眼微胖的嬤嬤，微微笑著點頭道：「倒是個聰明的。」


  「謝小姐誇獎，奴婢是宮裡專司教授宮儀的嬤嬤，是丞相大人向管事要了奴婢來臨時教授小姐宮儀。」胖嬤嬤朝著夢千紫一禮。她活了這麼幾十年，識人無數，看得出來這個大小姐是個不簡單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以前所有人都說大小姐是白痴？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是傻子呢？


  「原來如此，那得有勞嬤嬤去通知管家來執行杖刑了。」難怪這嬤嬤這麼通透，宮裡的人，地位再小，那也都是風雨里闖出來的，何況還是個專司教授宮儀的嬤嬤，那些個新入宮的秀女，第一關可就是得從她們手裡走出去的。


  「不敢有勞，奴婢這就去。」嬤嬤對著夢千紫一禮後轉身出了紫苑。


  而那瘦高的嬤嬤聽著她們這一來二去的竟是已經定了她的杖刑了，氣得渾身顫抖。


  「你……你敢對我用刑？我可告訴你，我可是夫人的陪嫁嬤嬤，你要打了我，夫人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瘦高嬤嬤急急道。


  「夫人？哪個夫人？」夢千紫臉色冰冷的看著瘦高嬤嬤：「如果我沒記錯，這丞相府的夫人還是我娘吧？而我娘已經去了快十年了，那麼，你是哪個夫人的陪嫁嬤嬤,嗯？」


  「我……我……說的是趙姨娘……」瘦高嬤嬤看著夢千紫冰冷的臉色，感覺剛才那陣冷寒再次襲來。


  「哦？趙姨娘？我怎麼不知道姨娘什麼時候成夫人了？這你可得給我好好說下了。」夢千紫翹起二郎腿，一臉閑適的看著眼前的嬤嬤。


  「我……姨娘早晚都會是這丞相府的夫人，你別得意，姨娘不會放過你的。」


  「你看我哪裡像是得意的樣子？姨娘放不放過我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今天肯定不會放過你的。」夢千紫突然一臉邪魅的笑看著瘦高嬤嬤，唉，她也承認自己耐性真的不好，就這麼一會兒又不耐煩了。


  「小姐……小姐，趙姨娘帶著一群人來了。」青兒從院外跑進來，一臉著急的道。


  「怎麼這麼毛毛燥燥的。」都跑出汗來了。


  「小姐，趙姨娘帶著好多人過來了。」青兒說著就想拉著夢千紫回房間。趙姨娘每次來找小姐總不會有好事。


  「人多才熱鬧嘛，別怕，在旁邊站著就是了。」夢千紫輕輕拍了拍青兒拉著她的手，看著已經走到院門口的一群人。


  「小姐……」青兒急的跺腳，卻不得不站在夢千紫旁邊。


  「夫人……夫人，你可來了，你要再不來，奴婢這輩子就見不到夫人了，夫人要為奴婢做主啊……」瘦高嬤嬤卻在聽到青兒的話后，急急的轉身朝著一群人最前邊的趙姨娘跑過去，拉著趙姨娘的衣袖就開始哭鬧。


  「大小姐。」「小姐。」管家和胖嬤嬤朝著夢千紫一禮道。


  「老管家，想必嬤嬤已經把情況說給你聽了？」夢千紫對著兩人擺擺手，看著老管家。


  「是的小姐，老奴已經知道了。」老管家道。


  「那就拉下去吧。」夢千紫提過青兒剛剛拿回來的茶壺，倒了杯熱茶，悠閑的喝了起來。


  「是，大小姐。」老管家一臉平靜的說完，一揮手，身後跟著的幾個家丁拉過瘦高嬤嬤就往院門外走去，準備杖刑。


  「我看誰敢？」趙姨娘冷笑一聲：「老嬤嬤可是我院子里的人，犯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居然要杖斃？」


  「嬤嬤，你說給她聽。」夢千紫對著胖嬤嬤說完，繼續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


  「是，小姐。」胖嬤嬤領命，轉身對著趙姨娘面無表情的道：「趙嬤嬤剛才辱罵小姐，以下犯上，按府律當杖斃。」


  趙姨娘聽得臉色鐵青，這趙嬤嬤也太不會處事了，平時在府里怎麼關無所謂，這當著宮裡的嬤嬤，她就算想保也保不了，何況這事兒說出去，對她的千白可不是好事兒，想到這裡趙姨娘臉色愈加難看。


  「怎麼說她也是我院里的嬤嬤，她犯了錯也該由我這個主子來處罰。」趙姨娘臉色難看的看著夢千紫。


  「其實，我這也是為了姨娘好，那嬤嬤今天才一來我這院里，就以下犯上辱罵主子，平時在姨娘院子里還不定怎麼撒沷呢，姨娘念她陪嫁的情誼，不好與她計較，沒想到她竟得寸進尺了，還好今天是犯在了我這裡，怎麼說都是自家人，但如果今天在我這裡不把她這沷給治住了，改天她要是撒到府外去，撒到皇宮裡去，那豈不是讓全青京的人都看相府的戲么？」夢千紫看著趙姨娘一臉無辜的說。


  趙姨娘狠狠的盯著夢千紫：「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


  「姨娘不用客氣，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夢千紫冷冷一笑。


  「娘……」夢千白扯了扯趙姨娘的衣袖，臉色泛白，眉眼有一抹冷厲。她看上的是太子妃位，趙嬤嬤今天在宮裡的嬤嬤面前犯了事，傳出去對她的閨譽有影響。


  趙姨娘蹙眉，臉上同樣劃過一絲狠絕。


  夢千紫冷眼看著，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真是一好母女！

  「不……不，夫人，求您救救奴婢，求您看在奴婢這麼多年來盡心儘力侍候您的份上，您救救奴婢吧……」趙嬤嬤看著趙姨娘和夢千白，一臉的絕望，她被放棄了，這麼多年她為這對母子做了多少事，現在她們居然眼看著她被杖斃，她不甘啊。。。


  「夫人……夫人，我為您做了那麼多事，您就那麼狠心，要不是我為你做那些事情，您這一路走來會那麼容易嗎？夫人……」趙嬤嬤突然掙脫家丁，跪到趙姨娘面前使命扯著趙姨娘的衣擺，邊哭邊說。


  「快點把她拉下去！」趙姨娘聽著趙嬤嬤就要扯出當年的事，心裡一急，馬上朝著家丁吼道。


  「不……夫人……夫人……」趙嬤嬤尖聲叫著被家丁拖了下去。


  夢千紫看著這場面，微微的挑了挑眉，眼眸幽暗不明。


  趙姨娘看著趙嬤嬤被拉走，吊著的心放了下來，狠狠的瞪了一眼夢千紫：「我們走！」然後帶著身後的一群人走了。


  夢千紫想著趙姨娘剛才的表情，那狠厲中，似乎，夾雜著心虛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