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怡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她動了動身體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腳踝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小姐,你醒來了?”見寧怡蘇醒過來,綠荷的臉上滿是欣喜。
“我這是怎麽了?”寧怡摸了摸自己有些刺痛的腳踝,在林子裏的一幕幕如泉水一般湧入了她的腦海。
她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一片,死死地盯著綠荷問:“墨一和墨二呢?他們有事嗎?”
她記得自己和華林公主,裴瑜三人是得救了,可那三匹灰狼嘴角沾血的樣子,還讓她心有餘悸。
若不是墨一和墨二出了事,那三匹灰狼怎麽能突破他們的圍困趕上來呢?
“墨一和墨二受傷嚴重,但並無性命之憂,現在已經將他們送回了王府,府中的大夫正在為他們醫治。”
匆匆趕來的寧王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治好他們。”知道寧怡心中所想的寧王安慰她。
寧怡點點頭,這才發現他的身後還跟著神色擔憂的季昀和寧澤。
看著女兒蒼白的臉。寧王幾乎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當時沒有為她安排這兩個暗衛…
“你們當時在林子裏究竟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會突然遇到了老虎和狼群?”季昀緊緊的盯著寧怡,眼裏滿是疼惜。
這個問題,他們也問了華林公主和裴瑜兩人,但兩人都受到了太大的驚嚇,說起話來也顛三倒四的,根本就說不清楚事情的經過。
“我也不清楚。我們和伊爾拉公主分別之後便往林子深處走了一些,誰知道在半途上就遇到了狼群。”
“墨一和墨二趕到之後,我們從狼群之中脫困。當時墨一告訴我們季將軍就在前方不遠處,讓我們朝著北方前進。誰知道才跑了一段距離,又遇見了那隻猛虎。”
說起之前的經曆,寧怡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她看了三人一眼,繼續說:“我們離開狼群之後,以為可以逃出生天,誰知道竟然又遇到了那隻老虎。”
前有狼,後有虎。
寧王見狀趕緊上前摟住了她的肩膀:“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出此事的原因,若是有人參與其中,我絕不放過他們。”
寧怡點點頭,自己出了事,最擔心的隻怕還是寧王。
想到這裏,她忽然囑咐了一聲:“母妃還不知道這件事吧,千萬別告訴她!”
寧王妃現在正是懷孕的關鍵時期,若是知道了這件事,必定又會擔憂,思慮過甚對她養胎不好。
寧王苦笑了一聲:“今日看到你出事的人這麽多,難道你還想將這個消息瞞著她不成?”
寧怡今天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進的林子,而後又被那麽多人目睹了受傷的慘狀。
別說是寧王妃了,隻怕就連京城百姓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要知道,皇室貴族最不缺的就是多事之人。
寧怡輕歎了一聲,不知道寧王妃又要為自己操多少心。
視線落在始終站在寧王身後一聲不發的寧澤,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便努力扯出個笑容來。
“哥哥,這次若不是你為我準備了信號彈,說不定我還沒那麽容易脫險,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寧澤見寧怡明明臉色慘白,卻一門心思想要安慰自己的樣子,心中更是酸澀不已。
“總覺得我這個哥哥沒有用,每次都讓你陷入險境之中,不能保護好你。”
之前寧澤一直認為不管從文從武,都能夠保家衛國,發揮自己的長處。
可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他那般期望自己能有一身好的武藝,在寧怡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都能在第一時間出手救她。
看到寧澤如此自責的樣子,寧怡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今日之事不光是你,連我自己都沒有預料到。既然有人鐵了心要讓我死,又豈是你們能夠防住?”
雖然她不能肯定,卻隱隱有了猜測。
那些猛獸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林子邊緣,出現一群狼還能說是巧合,可那猛虎是怎麽回事?
今日若不是有墨一和墨二,她們早就喪生在狼口之下了。
“你放心,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開始問了個問題,之後就再也沒有出聲的季昀此時堅定的看著寧怡說道。
寧王和寧澤回過頭看著他,眉頭緊皺。
咚咚咚,帳篷的門忽然被人敲響,外麵傳來侍從的聲音:“不知寧怡郡主是否醒來,皇上現在想要召見她。”
寧王看向寧怡,見她點頭之後才回了話:“還請皇上稍等片刻,我們馬上就來。”
一旁的綠荷趕緊上前攙住了寧怡,扶著她坐到一旁早就準備好的輪椅上。
季昀默默的走到寧怡背後,幫她推輪椅。
寧王和寧澤看到這一幕也隻是皺了皺眉,並沒有阻止他。
季昀的速度並不快,哪怕是在有些顛簸的沙石路上也仍舊平穩的很。
趁著寧王和寧澤轉過頭去,季昀一把握住了寧怡的手。
他沒辦法用言語形容自己當時看到寧怡差一點就被那隻老虎撲中時的緊張。
他隻知道當自己的箭射中老虎的額頭時,他才重新活了過來。
寧澤會因為自己沒能保護好寧怡而自責,他更是為自己近在咫尺卻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異狀過來救她而自責。
幸而這一次她沒事,若是有事的話…
他不敢想象。
“這一次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不會放開你了。”季昀低聲說道。
他並沒有刻意的壓抑自己的聲音,相信走在前方不遠的寧王和寧澤都聽到了,兩人也隻是頓了頓,沒有出聲。
既然寧怡那麽喜歡季昀,他們也不會做一個硬要拆散有情人的壞人。
寧怡本來還想說什麽,但看到季昀眼中猩紅一片,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當自己從虎口下脫險被季昀抱住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始終糾纏於上輩子的那些那一幕完全沒有必要。
她的心早就已經替自己做好了選擇,隻是她一直在逃避而已。
“好。”寧怡輕輕的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