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島戰（四）赴死
這個也是早就傳開的事情，上尉不可能不知道。可胡全勝還是帶著滿肚子狐疑，一本正經的回道：「歐師長說，祝願南洋大戰，大獲全勝。也希望我，能在戰場上英勇殺敵，建功立業。」。
「那好！就沖著師長對你的厚望，怎麼著，你也不能留下來了。否則南洋之戰要是有礙，那你我，都成千古罪人了。」，這漂亮的反駁，讓胡全勝完全招架不住。
畢竟歐子文是師長，這胡全勝的名字，也確實有這個寓意。所以於情於理，胡全勝都不能拒絕。雖然大明也提倡科學，但寓意，只是一種美好的祝願，還算不得封·建迷·信。再加上師長的身份在那擺著，胡全勝這種小兵，是不敢提出質疑。
於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也站到了上尉的右手邊。
還站在隊伍中的秦大牛，看到上尉走到自己跟前，馬上就要出聲解釋。但上尉率先罵·道：「你這小子！別想用兄弟姐妹多，無妻無兒女來誆·騙我。記得上回執行任務，你不就說，在紅河特區，認識了一個清國來的苗民姑娘么？還買了好幾條大煙，可憐巴巴的求我，幫你上門提親呢！
你說要是你就這麼沒了，那我豈不生生拆了一隊大好的姻緣。這罪孽，我可不想擔下！」。
「那-那--那-——」，秦大牛吞吞吐吐的，急得跟猴似的。以致『那』字說了半天，愣是沒下文。
上尉又跟著罵道：「好了！好了！你小子就老老實實的站出來，不要再說廢話了。」。也是向來極威太甚的緣故，被這麼一罵，秦大牛就真乖乖的，站到另一邊。
待看到刀脖子，上尉又想說話。
卻沒想到，刀脖子比他更絕！話不多說，就抽出腰間的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一臉決然道：「長官！你如果不讓我留下來。那現在，我就在你面前自刎。」。
說話時，就真加重力道。
對於刀脖子的脾性，上尉還是很了解的。別看平時不苟言笑，但向來說一不二。做事也是雷厲風行！要是惹急了，還真做出什麼傻事。
便好言相勸道：「好好好！你把刀放下！我不說了！不說了！」。
這一服軟，可了不得。其它還站著的士兵，都跟著見樣學樣。抽出腰間精鐵打造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時間，場上就出現一副以死相逼的場景。
已經站出來的陳家勝等人，立時後悔不已！幽·怨的看著刀脖子，怪他不早知會他們用這一招。
要是那樣的話，說什麼都能留下來了。
那上尉見到這種情況，也被氣到了，罵罵咧咧道：「好啊！兔崽子們！是不是我平時對你們太善·良了，弄得現在，一個兩個的，都合起伙的違抗軍令是吧？」。
可明軍們，還是握著刀子，並沒放下。顯然上尉不答應，就死抗到底。
這讓已站出的明軍，也蠢蠢欲動起來。上尉馬上轉身過，指著陳家勝他們，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們誰敢把刀架在脖子上，我就將你們做逃兵處理。」。
這樣一嚇，陳家勝他們，又把腰間的手，垂了下去。
上尉這才看著要留在島上的明軍，沒好氣道：「不準有下次了！否則軍法伺候！」。聽到這明顯服軟的語氣，明軍們，才跟著放下匕首。
這時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島上的風浪，也馬上大了許多。林子里的枝葉，也被吹得沙沙作響。充足的水汽立時撲面而來，竟讓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涼意。順流而下的水花，則被吹得逆流而上。那倒映在水面的夜空，更是支離破碎了。
一直不動如山的烏雲，也在風的偉力下，被吹得不見蹤影。躲了大半夜的彎月，也終是露出臉來。絲絲銀輝，跟著傾灑大地。使得本來黯淡無光的河水，瞬時變成璀璨的銀河。
借著光亮，上尉也看清了眾人的神情！那種決然，那種無懼，讓他的感動之情，又濃烈了百倍。以致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這樣醞釀了好一會兒，他才調整情緒。用又是警告，又是略帶惱怒的語氣道：「好了！好了！隨便你們了！要是做了鬼，可別到閻·王殿找我算賬。」。因是壓低著聲音，所以這警告的話，說得很沒底氣。
不過這半是玩笑，半是警醒的話，還是讓眾人沉重的神情，緩和了些許。有士兵見此，立即接話道：「那可不會！長官到了陰曹地府，也是厲·鬼。我們這些小兵，可不敢找你算賬呢！」。
話一出口，眾人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將那山嶽般的重壓，也給沖淡了些許。雖然眾人知道，這士兵是在安慰人。不過這話確實有趣，讓沉重的氣氛，詼諧了許多。
但就在上尉欲分道揚鑣，執行各自的任務時。一直面色嚴肅的刀脖子，突然用手刀，劈中了上尉的后脖頸。
毫無防備之下，上尉立時身子一軟，緩緩倒下。刀脖子馬上抱住上尉，出聲道：「你們快把上尉帶走！這島上的任務，就讓我們這些兄弟來執行了。」。
本來神情緊張的士兵們，立時鬆了口氣。陳家勝也趕緊把上尉背過來，交到秦大牛手上，轉而請求道：「隊長，讓我跟你去吧！」。
但刀脖子搖了搖頭，毅然拒絕道：「不行！我無父無母、無妻無妾、無兒無女，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牽挂。若是你們真有心的話，可以每年中元節，給我燒點紙錢。」。孤家寡人的，死了也不會有後人記著。就像蔥蔥鬱郁的野草，一把火燒了，就成了什麼都不是的飛灰。
所以這話怎麼聽，都讓人覺得心酸。
陳家勝立時欲言又止，想安慰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頓覺無力。
畢竟是一個小隊的，共同進退，也是他們當初的誓言。現在違背，怎麼也過不了心中的坎。秦大牛他們看著，也想說些什麼。
但考慮到時間緊急，刀脖子就不願再敘別了。擺了擺手，帶著一隊毅然決然的明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