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靖西之困(八)--絕境還生
等到天明時分,朝陽初升。絢麗的朝霞,本應染透半邊天的。卻因厚密的雲層,被結結實實的擋在九霄雲外。使得天色也亮得相對晚了些,叫人遺憾的錯失美景。
雲層下的靖西城也縮成一團模糊的黑影,就像一隻熟睡的巨獸。在朦朧的光線下,傳來時斷時續的喧囂。猶如巨獸有規律的鼾聲,震得雲層都掀起陣陣波瀾。
那淡而不散,時隱時現的硝煙,也悠然自得的遁出靖西城,向著觸不可及的天空,使勁靠攏。這就像是巨獸呼出的廢氣。只稍稍飄遠一些,就透明若無,和天地融為一體。
而在黑影中間,巨獸的心臟部位,靖西城的府衙中。數不清的義軍義民和志願軍忙進忙出,收拾著營帳,整理著行李。用那木板做成的簡易擔架,抬起一個個受傷的士兵或染病的義民,往城外疾行。
這忙碌的景象,讓劫後餘生的徐瀾,生出一陣感慨。嘆聲道:「王團長,還好你昨晚來得及時啊!」。
說起來,昨晚的情形也真是危險到了極點!
當時王凱只要再晚來一刻鐘,那義軍就避免不了萬劫不復的境地。因為義軍無論是武器還是士兵的個人素質,都不如清軍。正面相迎,除了用人命去填,根本沒有其它方法。
這從前面一系列的交手來看,就可以體現出來。所以義軍在沒有地形優勢的情況下,阻擊清軍,死傷非常慘重。僅從當前的統計結果來看,就死了五千六百多人,這只是義軍。還有一些無辜的平民百姓,有六千人之多。還有受傷的義軍和平民百姓,將近兩萬人。
雖然後來在志願軍的幫助下,清軍也死傷不少。但總體來說,苗民起義軍要損失大一些,因為基本被打殘了。
正在指揮軍隊撤離的王凱,聽到聲音,立即轉過身來。見是徐瀾,面色有些拘謹的說道:「都怪在下姍姍來遲,令徐處長憂心了。」。在大明,只要是情報司的人,都會被其他人揣著心思對待。也是情報司的威名太甚,讓人本能的不敢交惡。
當然,這只是暴露出來的情報人員。一般情況下,是沒人知道情報司的誰是誰。此次王凱是因為執行任務,才獲准知道徐瀾的身份。否則他就是想破腦袋,也弄不清徐瀾是誰。
所以他在徐瀾面前,姿態放得非常低。
此刻聽著徐瀾的話,他又情不自禁的回想起昨晚的情景,心裡控制不住的湧出一陣后怕。
記得當時他帶著志願軍冒雨行軍,緊趕慢趕的來到靖西城外。遠遠的,就聽到城內喊殺聲震天,戰況激烈。好在城頭上留守的清軍很少,城門也大開洞開。使得他們沒費多大力氣,就讓城門易手,衝進了城。
隨後在十萬火急之時,突然從後面,給清軍來了個驟然突襲。一下子,就把清軍打懵了。因為和琳也沒想到,叛軍會有幫手,而且人數不少,武器不差。打起仗來,根本不輸清軍。
這表現,絕對是從軍有些年頭的老兵·痞。否則不可能有這樣的戰力!
結果清軍完全擋不住志願軍的鋒芒,被打得找不到北。尤其是志願軍中,有一支兩千來人的火槍部隊。他們一上場,那砰砰砰的槍聲,就響個不停。
猶如神功在世,隔空取物的收割著清軍的性命。這種打法,清軍從沒見過,因此成了壓·死他們最後一根稻草。
清軍大將和琳見此,立即讓部下撤退。卻不想,因為跑得太急,又沒有有效的指揮,結果從撤退變崩·潰,更進一步的演變成全線潰·逃。
其實若是光天化日之下,正面相對。清軍還不至於如此不·堪。但這黑燈瞎火的,又是突·襲,給清軍的心理壓力太大了。且四萬志願軍合在一起,和清軍的兵力,相差不大。
所以才有了清軍由勝轉敗,苗民絕地逢生的結果。
回想到這些,他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倒是徐瀾看上去要寬心許多,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寬慰道:「王團長千里救援,實屬不易。現在危境已解,就不要過於掛懷了。」。便幫著指揮軍隊,儘快撤離靖西。
畢竟那些逃出去的清軍不少,像大將和琳,就是其中之一。還有那福寧,也沒有發現他的屍體。很難說他們不會搬救兵過來。因為無論怎麼說,這裡都是清軍的地盤。他們遠道而來,客場作戰,是沒有任何後勤補充的。
王凱也知道時間要緊,便連忙催促志願軍們,加快速度,趁早撤離。
到了天色大亮時,靖西城的喧囂已經遠去。不管是南下的苗民,還是原靖西城的百姓,都被徐瀾他們順手帶走。
就這樣過了兩天,靜謐的靖西又再次喧鬧起來。卻是大將和琳與福寧,又帶著大批清軍,兵臨靖西。
當看到無人的空城后,二人既是氣惱,又是凝重,甚至還有淡淡的解脫。那表情,也是複雜至極。
不過不管他們怎麼想,苗民已在志願軍的帶領下,離開了清越邊境。後來這裡的戰況被傳到清國京師,只不過內容稍稍有所修改。說是叛·軍在清軍虎狼之師的打擊下,自知逃脫無望。便不知悔改的引火***將靖西城,燒成灰燼。
於是,沒有半個活口。
這是福林與和琳商議的結果,一是爭功勞,二是逃脫平叛不利的責罰。為此,還將殘破的靖西城給燒了個乾乾淨淨,毀滅證據。
且他們也聽說了叛軍出了邊境,還派人過去打探。得知叛軍一路南下,不再回來后。才放心的呈上奏摺。
就在他們為巧取功勞,沾沾自喜的時候。清國以南,馬來半島,新山鎮新山市,也是一片喜氣洋洋。許多大明派駐南洋的行政長官,都集聚碼頭,一臉欣喜的瞧著不遠處的白漆蒸汽船,緩緩靠岸。那是『總督號』私人汽船,乃是原南洋總督,現南洋自治領領長南峰的座駕。
儘管船身離陸地還隔著淺淺的水面,但岸上的人與船上的人,已高興的發出歡呼聲,相互揮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