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越南（十）--慘
「快開城門！快開城門！」，城牆下，士兵的疾呼聲連成一片。
這京都軍，乃是跟著阮文惠打江山的老班底。在越南，算得上虎狼之師。讓他們保衛京都的安全，也是出於一種信任。但現在，這虎狼之師沒有一點虎狼之氣。看上去，就跟病貓差不多。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誰讓對手是開了外掛的大明呢？儘管來的是雇傭軍，比不上大明的正規部隊。但在冷兵器為主的越南，依然具有碾壓京都軍的實力。
畢竟火槍大炮與鐵·棒大刀相比，差的是一個時代。
阮光瓚在城牆上看著，身子一軟，差點站立不穩。這可是他最引以為傲、最信賴的京都軍啊！竟然敗得這樣徹底！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像要飯的叫花子。
城下的大司隸黎忠，也心有戚戚然。之前在山頂射箭時，他還沒瞧出阮逆的厲害。後來對方推出大炮，他也沒當回事兒。因為這個時代的大炮，射程比較短、烈性也不高。所以他以為，對方頂多是拿來嚇唬嚇唬人而已。
卻沒成想，那大炮發起威來，真是恐·怖！不僅射得高，還異常精準的落到他們頭上。然後爆炸起來，又極端兇猛。要不是他機靈，在炮彈落地的那一刻，一頭滾下山。
否則早就炸成一團肉·泥了！
不過他的僥倖存活，在阮光瓚眼裡，就是奇恥大辱。這種失敗，讓他滿懷期望的心落入谷地，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就像有道閃電猛然劈中他的胸口，雷得他外焦里嫩，傷得他體無完膚。
甚至一時間，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還好旁邊的陳文紀不傻！趕緊讓守衛開門，放京都軍進來。
便見一個個面色驚恐的士兵，像逃脫生天一樣，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一逃進內里，就三五成群的倒地不起。大張著嘴，不停踹氣。看上去，累得夠嗆。
實在是大明的炮彈太猛，嚇破了他們的膽氣。因此一個個的，跑得比兔子還快。從海邊到順化城，少說也有八千米。這不停歇的跑，也確實耗體力。
於是部分逃進來的士兵，完全放鬆下來。卻驟然間，口吐白沫，抽·搐不止，像癲·癇發作了一樣。這引得圍觀的士兵驚恐不已，連連後退。
在他們看來，這是中了邪症。但事實上，不過是累得虛脫了而已。
可惜在迷·信盛行的當下，這些發病的士兵，不但得不到救治。還被一個個抹了脖子，丟了性命。
而在城門前，仍有很多潰兵擠破頭的往進沖。亂糟糟的，讓城內的氣氛愈發趨緊。就在這時，遠方的官道上，又突然湧來一股洪流。那是身著綠軍服的雇傭軍，聚在一起，就像快速蔓延的水藻。將裸·露的官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綠。
看到這，城牆上的滿朝文武，都煞白著臉。
尤其是那洪流中，飄動的五星紅旗。讓在場的人，都移不開眼。雖然西山朝和清國一樣，實行閉關鎖國政策。但並不代表著，他們對外界一無所知。何況是距離南洋那麼近的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道大明的消息。
那南邊的阮逆，不就是在大明的幫助下，才強盛至此么？
所以看到這標誌性的五星紅旗，眾人瞬時明白過來，是大明來了！大明來了！難怪海上來的是鋼鐵巨艦，難怪炮聲那麼猛烈，難改京都軍敗得這麼徹底。
這越來越近的五星紅旗，將什麼謎團都解開了。
阮光瓚的神情不由恍惚了起來，喃喃自語道：「怎麼辦？怎麼辦？」，說著，竟驟然淚流滿面。在這大難臨頭的時候，他終於表現出了同齡人的膽怯。
陳文紀立即扶住阮光瓚，好聲安慰。不知為何，他突然感覺身體涼颼颼的。在這春末夏初的時候，竟感到極為反常的寒意。好像有桶冰水陡然從頭頂潑下，淋了他個透心涼。
不僅是他，周邊的阮文名等人，也都面色頹敗。畢竟大明的威名，誰不知道？就以剛才那猛烈的炮火，這京都能否保得住，都是個未知數。
而阮文寶看著這些生死大敵的眾生相，心裡已樂開花了。暗暗喊道：「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守在城門前的黎忠，眼見大明軍隊越來越近，立即下令道：「關上城門，快關上城門！」。雖然身子還沒緩過氣來，但在大明的恐·嚇下，他還是支起身子，緊急下令。
便聽吱呀一聲，城門發出沉悶的咯吱聲，像是報廢的洒水車。一些還沒進來的士兵，立即急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向內狂奔。有的人為了先一步進去，便順手將攔在前面的同伴推倒。再踩著同伴的身體，往前來個大跳躍。
一時間，城門前踩傷、踩·死者上百。且隨著城門的合攏，踩踏現象更為嚴重。
因為不少屍體和士兵，都抵在銅門前。致使城門閉合得非常緩慢。且空間的縮小，也使得堵在門中間的士兵越來越多。最後，都湊成一團。像下餃子似的，密密麻麻的，讓城門再也無法靠近一步。
只聽通道內，辱·罵、哭·嚎、求饒等各種疾呼聲，交織在一起。讓很多城內的士兵，都不忍去聽。
為了阻止大明軍隊進來，黎忠便下令，攻擊這些瘋狂的士兵。
唰唰唰···嗖嗖嗖···鐵戈爭鳴，箭矢飛馳。在人流如此密集的情況下，不斷有人被捅穿了身子，插滿了箭矢。
沒一會兒，門前就死傷大片。還活著的士兵，立即遠遠退開。走慢了的，便淪為一縷亡·魂。
這下，城門才沒有絲毫阻礙的閉合！
當砰的一聲，兩扇銅門嚴密的縫合后。很多退開的士兵，又湊了上來。使勁的拍打著城門，哭喊著放他們進去。有人認出了城頭上的阮光瓚，更是跪了下來，請求給其一條生路。
此情此景，讓城頭上的將士，都忍不住動容。畢竟都是士兵，要是換成他們，現在也會落得同樣的境地。
黎忠明白留著這些士兵，會拉低士氣。便再次命人舉弓，對箭矢對準了跪倒在地的士兵。見識到了同胞的鐵面無情，士兵們都被逼得遠遠退開。
甚至很多人，都破口大罵了起來。他們已知道，城門是再不會開了。所以一個個都肆無忌憚的指著阮光瓚大罵。什麼難聽的話，都能說出來。還有頭腦發熱的士兵，朝著城牆上的百官，拉·屎·拉·尿。
在被逼瘋的情況下，這些人將心底的怒火，毫不保留的宣洩出來。
直到又一波箭雨下來，這些士兵才收·斂了點。
等爪哇一團到來，士兵們都心甘情願的跪在地上，爭做俘虜。
弄得李海還以為這些人是派來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