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白蓮教(三)--主導
不等眾人起身,江夏就在高台上做法。
其中口噴火龍,劍閃雷光,像變戲法似的。引得跪拜在地的人,更加恭謹。
直到江夏陡然腳尖輕點,唰的躥上早就備好的蓮台,穩穩的落座其間。雙膝交叉,雙掌平仰。口目緊閉,神態淡然。
王聰兒臉上,才瞬時顯出幾分激·動之情。疾呼道:「恭迎老祖進位!」。凡人被神仙上身,都會被稱為『進位』。王聰兒見過江夏進位時的模樣,所以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
而跪在下面的人,大多隻聽說過,但沒見過。現在親眼見到傳說中的『無上老祖』下凡,一個個的,都覺得三生有幸。有機靈的,趕緊跟著王聰兒大喊:「恭迎老祖進位!」。
其它人見狀,也都爭相恐后的喊出恭迎之言,就怕比別人慢了。
便見江夏的神情,迅速波動了起來,時而狠·獰,時而祥和。時而怒極,時而嗤笑。萬般變化,不可名狀。一些心有疑慮之人,見到此情此景,也不免信了幾分。
接著,江夏雙臂一揮,兩袖清風,嗖的掃過自己的面門。
再雙掌合十,捏了幾個玄妙的法印。由於速度太快,很多人都來不及看清,江夏就已睜開了通紅的雙眼。這洋蔥水,果真性烈,讓他控制不住的熱淚直流。
但在其它人眼裡,卻是進位成功的標誌。
便見江夏神情悲苦的說道:「烏巢河谷,苗疆平半。七月流火,乾坤復暗。」。身旁的童子,趕緊一本正經的將這話記述下來。
靠得近的人,也都聽到這話,紛紛詫異不已的猜著意思。雖沒全懂,但聽起來,總覺得不是好事。
就在眾人暗自猜測時,江夏已恢復常人的神情。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液寖濕,緊貼著身子。神情萎·靡,顯得疲累至極。
這是因為『無上老祖』法力高強,萬不是凡軀所能承受。所以這麼一會兒,就讓江夏耗費了幾年的壽元,精·氣大損。
當然,這是對外的說法。實質上,江夏是熱出來的。畢竟道服又厚又不透氣,當下又是五月末期,日頭已稍顯毒·辣。在太陽下暴晒那麼久,不熱才怪呢!
不過,這隻能是天知地知了!
王聰兒是江夏少數親傳弟子之一,還是唯一的女弟子。見到師傅累了,立即上前,扶他起身。
摸著王聰兒富有彈·性的纖纖玉手,江夏心裡,不自覺的心·猿意馬了起來。這也難怪!王聰兒十六歲嫁人,十八歲守·寡,正是一枝花的年紀。按照大明的審美,一看臉,二看腿,三看身·段和雙·峰。畢竟臉蛋決定第一印象,雙腿決定海拔,太矮了,就成了矬·子,也影響美觀。而身段和雙·峰,則是女人的加分利器。就算沒有漂亮臉蛋,只要這兩樣好,魅·力值,也能蹭蹭蹭的翻個兩三倍。
這王聰兒,三樣兒都符合,算得上標準的美人胚子。
還好江夏臉上是帶了仿·真面具的,否則定會被王聰兒發現異樣。
這時跪在地上的人,也都在江夏的要求下,站起身來。然後一個個的排起長隊,走到江夏面前,接受福祉。
兩位童子站在一旁,端著托盤,分發福袋和吊墜。據說這是經過江夏祈福過的,拿到手,能保一生平安。
因此每個拿到的人,都激動得無以言表。有的人,都快喜極而泣了。
當這一套流程做完后,整個賜福儀式,圓滿結束。
江夏便在眾人的恭送下,回到自己的住所。吱呀一聲,房門緊閉,將一眾虔誠的信徒攔在門外。
好一會兒,正襟危坐的江夏才低聲道:「他們走了嗎?」。童子往外看了幾眼,說人都散了。
於是一派仙風道骨的江夏,瞬時脫·掉自己的衣衫。當身上只剩下遮·羞布時,他又一把撕下模擬面具。短髮赤·膊,袒·胸·露·乳。看上去,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年輕人。
哪裡還能認出他是教主?
儘管受人崇·拜的感覺不錯,但這神·棍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出了這門,他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教主。在人前,總是高高在上,端著架子。時間日久,他都快忘了真實的自己。
但為了完成大明的任務,這點苦也算不得什麼。
側著身子,出聲道:「東西都放好了嗎?」,正在幫他打扇的童子,立即乖巧的回道:「都放好了!石柳鄧、石三保、吳八月、吳半生、吳廷舉等人的福袋裡,都放了,一個不落!」。
這兩個童子也都出自情報司。但等級,不如江夏,只能算是外圍人員,連特·工都算不上。到了清國,便自然而然的聽令於江夏。
聽到這話,江夏放下心來。這次苗民起·義,雖不是他主導的,但他必須得拿到主導權。就像川陝鄂的收元教一樣,在六省教案爆發后,所有勢力,盡皆歸服。使得即將爆發的大起·義,全在他一念之間。
現在這苗民起義,也應該這樣!
當夜色漸濃,繁星滿天時,石柳鄧、吳八月等人,都悉數前來拜見。因為他們在自己的福袋中,發現了『兩年光陰,陽壽殆盡』的字樣。再聯想到白日那般玄奧的預言,個個心裡發憷。
雖然他們並不怕死,但他們不想死。畢竟能扛起反·清大旗,就說明他們是想爭條活路的。
所以都急巴巴的趕了過來,求江夏指點迷津。
待來到門前時,房門轟然而開。這把石柳鄧他們嚇了一跳!
兩個童子跟著走了出來,淺淺的行了一禮,出聲道:「教主知道你們會來,已在白蓮堂等著了。」。
在白蓮教,做法事的地方都稱白蓮堂。石柳鄧他們跟著童子,來到臨時搭建的白蓮堂。
還沒走近,他們就嗅到了一股清淡的異香。和焚燒的香火味相近,但又不同。細細嗅之,近若虛無。匆匆略之,濃郁撲鼻。
當走進白蓮堂后,江夏已恢復到先前的仙風道骨。端坐在蒲團上,正對著門框。
看著江夏莊嚴肅穆的神情,嗅著堂內縹緲多變的清香。石柳鄧他們的心,也逐漸沉靜下來。好似瞬息之間,驟然頓悟。塵歸塵,土歸土。俗世的煩惱,拋之腦後。
再看蓮堂中,燃燈古佛、釋迦牟尼佛、彌勒佛端坐在蓮台上。除了彌勒佛露出開懷大笑的神情,其他兩尊古佛,都閉著眼,面相模糊。好似隔著一層薄紗,讓人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
在白蓮教的教義中,燃燈古佛代表青陽時期,預示統治者的初級階段。無天地,有明暗;釋迦牟尼佛代表紅陽時期,預示統治者的中級階段。暗勢強,明勢弱;彌勒佛代表白陽時期,預示統治者的後期階段。明歸明,暗歸暗。
此時正是白陽時期,所以只有彌勒佛睜開了雙眼,面目清晰。
正當他們沉寖在自己的感悟時,江夏陡然睜開雙眼。喝問道:「殺劫將至,爾等還要執迷?」。配上冰冷的眼神,不怒自威。
石柳鄧幾人,立時雙腿一軟,嚇得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