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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秀髮鋼槍

  天邊的晚霞漸漸凝成,紅色的雲朵趴在山頭上,輕柔的風吹拂而過,卻吹不散情人心頭濃烈的愛意。


  原本寧靜的世界,漸漸多了些聲音。


  訓練的戰士們有序地帶回,林蔭小道上開始出現整齊劃一的隊伍,年輕的小夥子們黝黑的臉上稚氣未脫,在帶隊者的領導下喊著整齊的口號。


  周一諾和程梓明邊走邊聊,每當大部隊經過時,她會下意識往路邊再靠一些,在這個連鳥都是雄性的神奇地界,縱使她有一探究竟的心,也不敢當著如此多雄性暴露自己的身份。


  程梓明仍舊走在靠內的一邊。迎面走來的小夥子們不敢有多餘的動作,裝作目不斜視地關注著路邊穿著長裙的女人。程梓明側過身,有意無意將自己的姑娘罩在身後,偶爾朝著帶隊的人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


  這一隊走過去,後面又有一隊走過來,依舊步伐齊整口號響亮。與前面的隊伍不同,在離他們倆還有二十米左右的地方,領隊喊了一二三,所有人竟然梗著脖子,一起唱起歌來。


  果不其然,部隊里唱歌基本靠吼,完全沒有音調可言。戰士們脖子上的青筋吼得暴起,奈何周一諾豎起耳朵聽了半天,也只聽清楚幾個斷斷續續的詞。


  「他們唱的什麼啊?什麼鐵骨柔腸,什麼冷藏?」湊近了些,周一諾小聲問程梓明。


  程梓明只是笑,停下腳步,等著領隊和戰士們朝他們走來。


  整齊的步伐突然停下,只剩嘶吼的歌聲。發現戰士們立定停在了面前,周一諾呆住了。


  怎麼了?我做什麼壞事了?解放軍叔叔要來抓我了?

  不會吧,不過就是把你們營長睡了,你們難道要來找我報仇不成?

  周一諾一雙眼瞪得老大,瑟瑟地往程梓明身邊靠過去,甚至想要夠他的手。


  明明是你把我睡了,你可別不負責任啊!

  對面的張哲彷彿沒有看到嫂子的窘迫,依然綳著臉,故作嚴肅。


  「敬禮!」他一聲令下,大夥齊刷刷敬起了軍禮。


  啊?!這又是什麼?!


  被嚇得不輕,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慌亂無比的周一諾直接朝隊伍深深鞠了一躬。起身時,她抬頭看向程梓明,見他綳著臉向大家回禮,放下手臂,卻冷著眼看向領隊,嘴唇輕輕動了幾下,面上已是鬱郁。


  「齊步走!」張哲呵呵笑,帶著部隊繼續前進,「當你的秀髮,預備,唱!」


  當你的秀髮拂過我的鋼槍


  別怪我保持著冷俊的臉龐

  其實我有鐵骨也有柔腸

  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暫時冷藏


  當兵的日子短暫又漫長

  別說我不懂情只重陽剛

  這世界雖有戰火也有花香


  我的明天也會浪漫得和你一樣


  當你的縴手離開我的肩膀

  我不會低下頭淚流兩行

  也許我們走的路不是一個方向


  我衷心祝福你呀親愛的姑娘


  如果有一天我脫下這身軍裝

  不怨你沒多等我些時光


  雖然那時你我天各一方


  你會看到我的愛在旗幟上飛揚


  如果有一天我脫下這身軍裝

  不怨你沒多等我些時光


  雖然那時你我天各一方


  你會看到我的愛在旗幟上飛揚


  你會看到我的愛在旗幟上飛揚


  「難道是,專門唱給我聽的歌?」一曲唱完之後,隊伍恢復了正常,往相反的方向漸行漸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周一諾還有些獃獃的。


  「剛才領隊的,是張哲。」勾了勾唇角,眼底映出心愛的姑娘,程梓明慢慢說道,「他說,吃了你那麼多周黑鴨和牛肉乾,無以為報,這是跟你表忠心來了。」


  「啊?」周一諾的嘴驚成了圓形,這陣仗,這簡直就是無上的榮光,她哪裡受得起。如此高大上的領導般的待遇,她踟躕著,小臉有些扭曲,「這會不會,有點太過分了?」


  「當你的秀髮拂過我的鋼槍,優秀的隊列歌曲,」側身看著小臉紅撲撲的姑娘,程梓明滿眼都是溫柔,「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吃過你寄來的東西。這個禮,明面上敬給我,其實也是敬給你。有點過,可是,應該也沒什麼。」


  雖然明白此行勢必會受到或多或少的關注,可這麼大的陣仗,還是讓她惴惴不安,「要是領導知道了,會不會罰你?」


  程梓明笑著搖頭,「他們只會笑話我,還不趕緊把人娶過門。」


  彷彿來到了晚高峰,入眼都是黑壓壓的人群。食堂門口排列著整齊的隊伍,精神抖擻地唱著歌。眼見周一諾在大家的注視下臉皮越來越薄,程梓明笑著領她直接去了吃飯的地方。


  方才程梓明的一句話,弄得周一諾有些緊張。


  雖說在一起已經半年多,滿打滿算,見面卻不超過十次。兩人年紀都不小了,談戀愛肯定奔著結婚去。可一提起結婚,想起家裡那個談軍人色變的老娘,周一諾就一臉愁色。


  「怎麼了?」以為周一諾有些不情願聽到關於嫁娶的事,程梓明抿了抿唇,掩蓋住自己的緊張。


  周一諾故作輕鬆地笑笑,「你都沒求婚呢,娶什麼娶。」


  鬆了口氣,程梓明把她堵在樓梯的拐角處,低頭看著她,兩人靠得很近,呼吸清晰可聞,他暗啞的嗓音極盡魅惑,眼角流光,「如果我求了,你嫁不嫁?」


  飯店二樓傳來腳步聲,那人下了幾步台階,停住了。


  「明哥?幹嘛呢?跟嫂子玩壁咚啊?」張哲的大嗓門響了起來,看向面色尷尬的兩人,他挑了挑眉,看好戲一般故意催促著,「動作快點,朱頭兒都已經到了。」


  臉刷地一下紅到脖子根,周一諾將身前的大漢推了推,羞得不敢抬頭,聲音細不可聞,「好了,別鬧啦。」


  誰知程梓明根本不為所動,他頭也沒回,直接大聲說了句,「跟波哥說,我馬上就來。」


  張哲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包間。


  他還是緊緊地盯著她,不放過她面部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甚至想在她臉上看出朵花兒來。朝思暮想的姑娘就在身前,嬌羞地半垂著眼,斜咬著唇,害羞地抬頭看他,「非得現在討論這個嗎?他們等著呢。」


  「波哥肯定在抽煙,張哲應該剛剛通知他把煙給滅了。我跟他囑咐過,你不喜歡聞煙味。」程梓明輕聲說著,唇角含笑。


  他的眉眼近在咫尺,執拗的眼神流露著濃烈的愛意,像是要將她融化。被炙熱的注視包圍,他的睫毛、他的鼻樑、他的唇瓣,都像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是他,她心心念念的程梓明,那個永遠說只要你開心我怎樣都可以的男人,那個呆呆傻傻只知道拿錢砸人的男人,那個明知道自己無法陪伴只能一次又一次重複對不起的男人。周一諾早已將母親的阻力拋諸腦後,她大膽地迎向他的目光,彎起的眼像天邊掛著的月橋,寧靜而溫柔。拉住了他的衣襟,踮起雙腳,周一諾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甜甜一笑,嫁。


  餘光掃了一眼樓梯口,程梓明無所顧忌地捧住周一諾的後腦,重重地吻了下去。那樣濃烈的吻,只因為獲得了愛人的首肯,血液在他全身呼嘯奔騰。他的腦中晃過幾小時前掌下領略到的光滑觸感,激動的狂吼似是要噴薄而出。他漸漸用了力去吮咬她的唇,幾乎要把她吞噬得一乾二淨。


  馬上還要去見人呢,這樣好嗎?揉了揉好不容易被放開的嘴,周一諾斜了眼睨他,「擦,都被你啃腫了!」


  「怕什麼,反正你答應嫁給我了,我又不嫌棄你。」伸出手指撫上她的唇,程梓明笑得眯起了眼,眼底全是星光。


  被程梓明拉著手上樓,周一諾小聲嘀咕,嫁什麼嫁,聽上去像在遛馬。


  大部隊漸漸到齊,擠擠攘攘,一桌險險坐下。張哲忙前忙后,張羅著添碗筷,引人入席,細心地問嫂子喝什麼飲料。


  一行人中,除了波哥級別較高,其他的都比較年輕,大夥一口一個嫂子,叫得格外喜慶。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喝的是兩人的喜酒。


  周一諾見誰都帶著笑。能被程梓明經常掛在嘴邊念叨的,肯定都是他平日關係最親密的人。雖然沒當過兵,但周一諾能理解戰友之間的感情。那是比同吃同住的同學情誼更為珍貴的一種。畢竟,他們一起訓練一起受苦,就像小說里寫的那樣,親密的戰友,是能讓你在戰場上,將後背全權交付的兄弟。


  雖然人多,但各有各的特色,波哥不羈,老康憨厚,張哲跳脫,石頭穩重,小釗靈動,宇航聰慧,和程梓明日常描述的一般無二。邊吃邊聊,不知道誰起的頭,大家開始踴躍地向周一諾揭露程梓明不為人知的一面。每個段子好像都在抱怨,卻又都從側面反映了程梓明的個性。


  溫和,大方,細緻,冷靜,機智,跑不死。


  舉例時,戰友們喜歡用程梓明的變態來體現他的別具一格。比如,正常人會在AB方案中,兩權相害取其輕。他偏不,他非要自己想個C方案,保證誰都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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