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虛炎和尚
施工隊裏有幾個是當地村人,是二叔在當地招募的,因為他們對這裏的情況比較了解,便於掌握,相當於向導。
此時,見我凝視打量照片,一個名叫周春來的五十多歲的村人走過來,對我說道:“小陳師傅,這照片我來收吧。”
我指著照片問:“這和尚是誰,他是有六根手指頭?”
他抬頭看了看照片,歎口氣說:“這就是般若寺最後一代的住持,法號叫虛炎,聽說當年寺廟原本香火不錯的,這位虛炎和尚更是給附近的村民們做了不少功德,可惜,那個年頭兵荒馬亂的,有一年般若寺收留了幾個八路軍傷兵,結果被人告密,日。本人趕來占了般若寺,虛炎和尚為了掩護那幾個八路軍傷兵離開,護寺捐軀,聽說活活被燒死在了大殿外。”
原來當年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我追問道:“那後來,般若寺是不是就荒棄了?我看這裏的曆代先師,到他這裏就再沒有了。”
他點點頭:“後來寺裏還有幾個和尚,也苦撐了幾年,但又趕上鬧饑荒,老天爺不下雨,附近村民沒飯吃,大多都逃難去了,和尚們也活不下去,都各自下山討活路,這寺廟也就這麽荒了。從那之後,山上就經常有鬧鬼的傳聞。差不多二十年前,也不知從哪來了兩個和尚,說是上麵派來的,想要整頓山門,重修廟宇,結果你猜怎麽著?”
講起以前的事,他這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起來,不等我回答,他舔了舔嘴唇,又繼續說道:“結果這是兩個賊,假冒和尚,實際上把廟裏一些值錢的東西都卷走給賣了。不過他們也沒好下場,後來山下的公。安來調查,這兩個賊就跑了,聽說抓住一個,另一個不知去向。”
我忽然想起了剛才藏在鐵塔裏的那個人,想來,那應該就是另一個賊了吧?
然後,我又想起了肩膀上的那六道黑手印,原來還以為是什麽邪祟作亂,現在想來,應該是這位虛炎和尚,把我當成夜晚偷入寺廟的賊了,所以才會出手懲戒警告。
我對著照片裏的虛炎和尚拜了拜,心裏默默念叨,告訴他我們是來修繕寺廟的,等寺修好了,還要再請師父過來,接續香火,護佑世人。
然後,我親自雙手捧著這位虛炎和尚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存放起來。
這天很快過去,我們的進度還算不錯,整個一下午也沒再發生什麽詭異的事情。
黃昏的時候,我們收工回家,二叔來到那張紙人的位置,忽然讓我解開褲子,衝著紙人撒了一泡尿。
這多多少少有點太損了,不過想起給我們下毒的這家夥,壓根也沒想讓我們活,我也就沒管那麽多,直接賞了它一泡尿,然後提褲子走人。
臨走時,二叔把紙人揣進了包裏,說等回家後,繼續整治他!
到了晚上,二叔帶著我去一家大排檔擼串,吃的正爽,忽然迎麵來了幾個黑衣大漢,拎著凳子直接坐在了我們對麵。
啪!
帶頭的一個刀疤臉,將一把剔骨尖刀拍在桌子上,目光惡狠狠地盯著我和二叔。
一看這陣勢,周圍的食客見勢不妙,紛紛跑了,連老板也鑽進店裏不敢出來。
二叔倒是麵色不變,依然喝著啤酒擼著串,斜瞥了那人一眼,冷笑道:“我就知道你們會來,不過你膽子不小,敢直接坐在我對麵的人,還沒有幾個。”
刀疤臉目露凶光,說道:“陳師傅,牛這個東西,偶爾吹吹就行了,留神我這把刀不長眼,割了你的舌頭。”
二叔依然是滿不在乎,嘴角不屑上翹:“有本事你就在這裏坐著別動,然後我倒數十個數,看咱倆誰倒黴,如何?”
“數一百個數又能怎麽樣?姓陳的,別以為天機門有點本事,你就可以耀武揚威,今天白天你下的術,害得我家兄弟生死不得,現在我把話撂到這,我不管你是什麽來頭,你要是不把術解了,就讓你見見血光!”
說著,他反手抄起尖刀,身後的幾個人一起上前,看架勢就要動手。
我在旁邊冷眼旁觀,這才明白,敢情這些人是為了白天二叔下咒的事來的。
甭問,這就是阻止我們修廟的正主。
二叔也不理他,屈指念道:“十九八……六……五……三……”
他這一故弄玄虛,對麵反而一時不敢亂動了,不過我心裏知道,他們馬上就要倒黴了。
二叔剛剛念到“二”的時候,半空中忽然飛下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不偏不倚正砸在刀疤臉的手腕上。
他手腕不自覺地往下一沉,剛好手裏握著那把尖刀,於是“噗嗤”一聲……直接捅進自己大腿。
這一下猝不及防,他殺豬一般的大叫起來,旁邊的人也都傻眼了,趕緊上前救助,但那把刀插的有點深,鮮血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貌似是紮在動脈上了。
再看旁邊地上,原來是不知誰扔了個花盆,已經摔碎在地上。
二叔從桌上拿起一粒花生米,不急不忙的丟進嘴裏咀嚼著,冷聲道:“回去告訴你們的人,少打我們爺們的主意,跟我們鬥,是你打錯了算盤。”
刀疤臉臉色慘白,看著我們的眼神就跟見鬼了一樣,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
“陳師傅……我錯了,我也是收了人家的錢,替人辦事,是我有眼無珠,不認識高人,求您老發發慈悲,放了我這次。”
他倒也不傻,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趕緊跪地求饒。
“說說吧,這次又是誰,想找我的麻煩?”
二叔問道。
刀疤臉強忍著疼痛,說道:“是……是我們這的常二爺,在你們沒來之前,縣裏的很多施工隊都是他帶,自打去年你們來了,搶了常二爺不少生意,他才找人整你們的。”
二叔一拍桌子:“放屁!你說的是常二爺就是常威吧?我知道他在龍川橫行霸道,但我接的那些活,你去龍川打聽打聽,還有人敢接麽?他要是真有能耐,就跟我當麵比試比試,下毒算他。媽。的什麽本事,你告訴他,老子整治人的時候,他還穿開襠褲呢!”
刀疤臉嚇的頭都不敢抬,繼續說:“這次……是常二爺請來的一位李爺中了招,下午的時候,他在工地監工,被一根鋼筋紮在了腿上,差一點就紮透了,幸虧他躲的快,撿了一條命。但是晚上的時候,醫院護工倒尿袋,手一哆嗦,都潑他臉上了……常二爺很生氣,所以讓我來給你們點教訓,讓你們收了法……陳師傅,陳爺,你們要是不收法,我回去也沒法交代……”
聽他這麽一說,我不由想起了二叔今天的咒術,不由暗暗佩服,心說二叔這還是手下留情,隻紮了大腿,不然那人肯定小命難保。
但他口中叫那個人李爺,我心裏一動,問道:“你說的這個姓李的,是不是叫李元?”
刀疤臉連連點頭,於是我心裏就有數了,抬頭看了二叔一眼,低聲說:“是上次釘頭七箭書那個。”
二叔眉頭一挑,唯一沉吟,衝著刀疤臉再一拍桌子。
“好大的膽子,上次饒他一命,還敢來挑釁。你小子要是不想死的話,就趕緊去醫院。以後再敢來找我的麻煩,那個姓李的就是例子!”
刀疤臉趕忙應聲,幾個黑衣大漢過來抬起他,撒腿就要往路邊的車上跑,二叔卻喝住了他們。
“站住!”
這些人已經是嚇破了膽,趕忙停住腳步,就在這時,樓上不知誰家又扔了一個高壓鍋下來,咚的一聲砸在他們的前方。
如果剛才不是二叔喊住他們,估計這一下子還得砸刀疤臉的身上。
刀疤臉這回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幾個黑衣大漢更是麵色如土,趕忙回頭對著我和二叔連連作揖道謝,然後灰頭土臉的跑了。
我和二叔全程在椅子上坐著,動都沒動過。
“一群廢物,也敢來囉嗦。”
二叔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往樓上看了兩眼。
當啷一聲,又一個啤酒瓶子也摔了下來,正砸在我們的桌子前麵。
“他奶。奶的,這誰家小兩口打架……平安,趕緊報個警,這高空拋物多危險啊。”
我知道二叔剛才其實是用卜算之法,預先知道有東西要扔下來,但那些人不知道,隻當二叔是活神仙了。
報了警之後,我們爺倆溜溜達達往家走。
途中,二叔打著酒嗝說:“上次那個姓李的,差點死在咱們手上,估計是懷恨在心,伺機報複。但他應該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怎麽還陰魂不散?”
我也是忽然想起什麽,一拍腦門,說道:“看我這記性,蘇童前兩天把她家祖宅的設計圖送給我了,而且這也是李元想得到的東西,我估計,他應該是衝著設計圖來的。”
“蘇家祖宅的設計圖?拿給我看看……不,先別拿出來,回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