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兒童福利院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我和呂不同來到了城區裏的一個孤兒院。
這座孤兒院對外的名字是龍川兒童福利院,地點有些偏僻,門口是兩扇大鐵門,兩棟四層樓房矗立在院子裏。
不過,和別的建築不同的是,這大鐵門和樓房都塗成了色彩斑斕的樣子,看起來陽光溫馨,生機勃勃。
站在門口,呂不同上前跟門衛打了個招呼,那門衛顯然認識他,樂嗬嗬的把我們請了進去。
呂不同也是輕車熟路,帶著我直接來到了二樓的一間屋子。
我抬頭看了一眼,隻見門口寫著:院長辦公室。
看起來,這家夥居然跟福利院的院長還是熟人?
一個五十多歲有些禿頂的男人迎了出來,這人相貌不錯,一臉正氣,滿麵慈藹,拉著呂不同的手,表現得十分親切。
呂不同介紹說,這位就是福利院的梁院長,而且這是一個私人的福利院,二十幾年前,梁院長散盡家財,開設了這家福利院,多年來已經陸續收養了幾百個孩子,他不求回報,甘願奉獻,為社會做了很多好事。
梁院長很是謙虛,他笑著對我說:“這位呂先生才是真正的大善人,他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到福利院來,捐出一筆錢,幫助很多孩子解決了吃飯學習的問題。”
這我就有點驚訝了,因為呂不同就是在工地搬磚的,他幫人抓鬼除凶都不肯收錢,怎麽還能幹出這麽偉大的事兒?
呂不同靦腆一笑,直接拿出那個皮箱,推到院長麵前,打開。
於是,梁院長當即就被這一百萬現金給嚇了一跳。
“呂先生,這……這可不行,這也太多了……這……”
他明顯有些語無倫次起來,看著麵前的一百萬手足無措,連忙推讓。
而且他這臉上還帶著深深的疑惑,估計在想這錢是從哪來的,呂不同一個搬磚的工人,哪弄這麽多錢?
呂不同歎了口氣:“梁院長,你就收下吧,過去我每個月都來捐一萬塊錢,一年差不多就是十多萬,你就當我一次性捐了十年的。另外,這錢來路清白,沒有任何問題,你完全可以放心收。”
“這……那好吧,但是我不能白收你這麽多錢,你們稍等片刻,我這就打個收據,寫一封感謝信,我代表福利院的所有孩子,謝謝你們。”
梁院長起身去拿紙筆,呂不同望著他的背影,卻是目光漸冷,低聲地呢喃了一句。
“福利院的孩子們,卻不想感謝你……”
“你說什麽?”
我有些沒聽清,納悶問道,呂不同卻假裝沒聽見,眯眼打量著窗外出神,不理我了。
這家夥,到底有什麽秘密隱瞞?
過了一會,梁院長拿著收據和感謝信過來,再次和我們握手致謝,並且主動提出要帶我們參觀。
呂不同卻謝絕了,他表示想單獨和我在福利院裏走走,梁院長想也沒想就同意了,他對我們說,福利院裏的任何地方,我們都可以隨便去。
不過他又遲疑了下,才對我們說:“除了後院之外,其他地方你們都可以任意去看。”
呂不同一笑,說:“放心吧,福利院的規矩我懂。”然後便帶著我,出了這棟綜合樓,往院子裏走去。
福利院的這棟綜合樓,是供辦公和孩子們學習的,後麵的另一棟樓,就是福利院孩子們住宿休息的地方。
兩棟樓的中間,有一片蠻大的操場,還有一片小樹林,一座小池塘。
操場的一角,是一排平房,前麵種植了一些植物和蔬菜,看起來像是個小菜園,還養了幾隻小兔子之類的動物。
在這排平房的一側,是一扇緊閉的鐵門,周圍的牆壁上爬滿了藤蔓和牽牛花,裏麵似乎是個院子,但從那鐵門鏽跡斑斑的程度來看,似乎已經多年沒有開放。
看來,這應該就是梁院長所說的後院了。
呂不同在前麵帶路,和我沿著操場走了一圈,又來到小樹林和那座池塘,看著他一臉緬懷的樣子,我忍不住好奇問道:“這地方,你好像很熟?”
呂不同緩緩點頭:“是很熟,但這裏的人都不知道,其實,我就是在這裏長大的。”
“原來你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那他們怎麽不認識你?”
“嗬嗬,那是因為我九歲那年就離開了孤兒院,他們怎麽可能認識我。再說這裏除了梁院長之外,其他的工作人員早就換了無數批。”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他?”
“沒必要。”
呂不同的語氣很是平靜,他在池塘邊的長椅上坐下,低頭望著水中的倒影,忽然,麵色開始扭曲起來。
“他不知道我是誰,就會一直感謝我,我喜歡看見他現在謙恭又卑微的樣子,每當我送錢過來,他就拿我當上帝一樣,而他,隻不過是一條需要我投喂的狗。”
我身上莫名的有些發冷,看著水麵映著他異樣的麵容,我一時間有些搞不清,這個呂不同到底是好人,還是惡賊。
沉默了半晌,呂不同才慢慢恢複正常,他抬起頭,對我笑了笑。
“不好意思,沒嚇到你吧?”
我搖搖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呂不同明白我的意思,淡淡說道:“或許你無法理解我的行為和想法,但我隻能告訴你,這個梁院長,其實是一個魔鬼,整個福利院,都是他一個人快活的刑場。”
他說到這裏,緩緩閉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對過去的回憶之中。
“當年我在福利院的時候,一共有62個孩子在這裏。我們每一個人都曾經遭受過他的毒打,他不開心的時候,會把我們輪流叫到他的房間,他讓我們互相扇耳光,以此取樂。”
“如果我們打的不夠狠,他就會親自出手,有時打得興起,無論身邊有什麽東西,都可能會成為他的凶器。”
“如果我們做錯了事,或者是想逃跑,他就會把我們關起來,用電棍,用皮鞭,來訓誡我們。他常常不讓我們吃飽,每天早晨起來,我們都要排成隊列,聽他講話,如果誰站不住了,或者是說話了,那這一天就會沒有飯吃……”
“更可怕的是,我們那62個人裏麵,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裏,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七個,他們之中最大的十三歲,最小的才隻有六歲……”
“福利院的後院,最開始是一個種植園,但慢慢就變成了一處禁地,是因為那地方死了人,據說每天晚上都鬧鬼。”
“他從來不讓我們過去。但他自己卻經常鬼鬼祟祟地往那裏跑。而且我還發現了一個規律,每次他去後院,這些孩子裏麵,就會有人失蹤。”
“後來,我實在熬不住了,剛好有一天他喝醉了酒,喊我去給他洗腳,我趁著他熟睡,就從院牆翻出去逃走了。後來流浪了兩年多,才遇到了我師父……”
呂不同說到這裏,徐徐舒出口氣,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靠近眼睛的地方,對我說:“這就是他給我留下的印記,如果當時再偏半厘米,我這隻眼睛就廢了。”
我這才發現,他的眼角上方有一塊不易察覺的疤痕,距離眼睛很近。
“他用什麽東西打的?”我忍不住問道。
“自行車輻條,那天他讓我幫他洗自行車,我不小心弄掉了一個輻條,他撿起來就往我臉上戳……”
呂不同滿臉都是恨意,嘴角卻帶著一絲怪笑,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想到剛才那個梁院長一臉和氣謙恭的樣子,我怎麽都無法把他跟呂不同所說的惡魔聯係在一起。
而且我不理解,既然那個梁院長如此人麵獸心,呂不同為什麽還要往這裏捐錢,甚至把那一百萬都送過來了?
呂不同看出了我的詫異,徐徐解釋道:“自打我學了虔門鬼術,命裏就注定要缺一門,很不幸,我缺的那門就是財。所以師父告訴我,我這個人絕對不能有錢,值錢的東西也不能放在身上,否則就容易招致禍災。”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這麽大的本事,隻能在工地搬磚,而且賺的錢大多都要捐出去,自己根本不敢留。
忽然,一輛車從遠處的樓前開走,很快出了福利院,不知去向。
呂不同盯著那輛車,嘴角微微上翹。
“他走了。一百萬,換來一個機會,值了。”
說著,他深吸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我們去後院。看看那裏,到底有什麽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