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種貓鬼
見到這一對眼珠子,眾人都是嚇了一大跳,隻有二叔像得了寶貝似的,把罐子蓋了起來,衝大家說:“你們別怕,這不是人的眼睛,是貓眼。”
房主一聽就更害怕了,戰戰兢兢地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二叔說,很可能是這個房子的原主人裝修的時候,得罪了什麽人,才會被下了術。
這屬於厭勝術中很邪門的一種,叫做“種貓鬼”,又叫“望斷魂”,取慘死老貓的眼睛藏在房子的牆壁裏,它並不會直接危及人的生命,但卻會讓人覺得有一雙眼睛在偷窺,以至於精神萎靡,渾渾噩噩。
這也正是“望斷魂”三個字的含義所在。
房主在這裏住了幾天,總覺得屋裏有人盯著他看,就是這個原因。
房主想了半天,說道:“可是,我家鬧鬼不是因為那個女鬼嗎?怎麽變成貓鬼了?”
“女鬼是女鬼,貓鬼是貓鬼,這兩個又不衝突。而且這種貓鬼是很邪門的,它會擾亂人的心智,讓你精神恍惚,產生幻覺。”
房主哭喪著臉問:“那我之前看到的那個女鬼,到底是幻覺,還是真的啊?”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一直盯著他的身後在看。
大約就在他身後兩米多遠的地方,一個女人的虛影緩緩出現,麵目凶厲,渾身散發著陰森森的氣息。
從她的目光裏,我看出來,她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很多靈異小說裏麵,都把鬼魂寫成了可以和人正常說話交流,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
和靈體交流,隻能通過念力。
“不,你看到的女鬼不是幻覺,是死在這房子裏的那個女人。”
我冷不丁的說出這句話,房主臉色更難看了。
“小師傅,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因為那個女鬼就在你身後站著,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瓜子臉,嘴角下麵有一顆黑痣。”
說著,我伸手指了指他的身後。
“啊?!”
房主的臉色刷地就變白了,趕忙轉過身去,左顧右盼,卻什麽也看不到。
施工隊的人也傻眼了,張廣春戰戰兢兢地說:“平安,你可別嚇唬人啊,她在哪呢……”
“你們不需要知道她在哪。”
我轉過身看向二叔,對他說:“女鬼的事情歸我了,至於這房子,交給你了。”
二叔當然也能看到鬼魂,但他卻無法在不施術的情況下,和靈體交流。
這也算是我的一個獨特天賦,不然的話,二叔也不會在我不到十五歲的時候就拉著我跟他跑工程,而且還拍著胸脯許諾,說下一任天機門的傳承人非我莫屬。
對此我一直嗤之以鼻,二叔至今還沒娶老婆,我這一代也隻有我一個男孩,他不傳給我,還能傳給誰?
二叔點了點頭,便拿起那個玻璃罐子,對房主說:“這個邪法要化解,需要費很大功夫,所以……得加錢。”
“沒問題沒問題,你說個數就行。”
房主愁眉苦臉,唉聲歎氣地說:“買這房子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撿到便宜了,誰知道居然有這麽多麻煩事……”
二叔沒搭理他,拿著玻璃罐子來到廚房,找了個紅色的水桶,接了大半的水,然後就把玻璃罐子扔了進去。
這玻璃罐子裏應該裝的是特製的藥水,扔進去之後並沒沉底,而是在水麵上浮浮沉沉。
接著,二叔又找了一個強光手電筒,交給張廣春,讓他用手電光照射罐子裏的眼珠子,時間不要太長,三分鍾就可以。
張廣春也算跟著二叔幹了幾年的活,這點膽子還是有的。
接著,二叔又讓人找了一塊黑布,上麵蘸上了醋,讓房主閉上眼睛,就用這蘸了醋的黑布給他擦眼皮。
我在旁邊看的直咧嘴,用醋擦眼皮,這滋味肯定酸爽無比。
等他擦完之後,旁邊的張廣春還在那拿著手電筒照呢。
二叔趕忙走了過去,一把搶下了手電筒,罵罵咧咧地說:“我讓你照三分鍾,你他娘的還沒完了是吧?”
張廣春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捂著頭說:“太可怕了,我剛才好像被什麽東西控製了,一個勁的想往水裏鑽,要不是你拉我,估計我已經栽進去了。”
二叔哼了一聲:“所以我讓你照三分鍾就停,這玩意太邪性,時間長了你根本頂不住。”
說著,他把罐子從水裏撈了出來,又用剛才那塊黑布包得嚴嚴實實,收進了包裏。
“完活。”二叔拍了拍手說。
“那個……大師,這就算化解了吧?以後這東西就跟我沒關係了吧?”房主小心翼翼地問。
“嗯,跟你沒關係了。包括剛才那個女鬼,以後你也感覺不到了。”
二叔後麵的話沒說,但是我知道,這東西根本沒化解,隻是暫時封印了而已。
其實,隻要把這東西從他家拿走,這個術就失效了,讓房主擦眼皮是為了封住靈覺,這樣的話,就算那女鬼在他身後站著,他也感覺不到了。
房主回頭往周圍看了看,隨即一臉欣喜:“別說,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真的沒了,陳師傅,你簡直太厲害了,我找了那麽多大師都沒解決,沒想到你們一來就搞定了。”
他現在對我們佩服的五體投地,我同情地看著他,心裏默默歎了口氣。
實際上,那女鬼還在他旁邊站著呢,隻不過他感覺不到而已。
至於那兩個老貓的眼珠子,已經被二叔封印,等回家之後解了印,以後就歸我們了。
從二叔按捺不住的喜悅表情來看,這玩意可比那個烏金藤手鐲值錢多了。
接下來,施工隊繼續施工,把砸開的牆整個都刨開了,重新布局。
房主經過這次驚嚇,也是後悔不迭,算了一下工錢,這房子妥妥的是賠了。
不過我二叔也沒黑他,收服貓鬼加上趕走那個女鬼,再加上工人的療傷費,一共就要了他五萬而已。
哦,對了,所謂的趕走女鬼也隻是說給房主聽聽罷了,事實上,她是主動跟著我走的。
這天下午,我和二叔回到家裏,他樂顛顛地拿出那個玻璃罐子擺弄著,像是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小男孩。
我則是回到房間,關上門,然後對著空氣說了一句。
“你有什麽冤情,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虛空中,那個女鬼的身形慢慢呈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子,麵目比較清晰,仍然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行了行了,又不是我殺的你,跟我在這運什麽勁,再說了,就你這水平的,我少說也有一百種方法收拾你。所以,你要是不好好說話,我可就送你走了啊……嗯,那個攝像頭,到底是不是你裝的?”
天機門並不是道士,抓鬼不是強項,但我要是想收拾她的話,就跟殺個小雞差不多。
別的不說,光那個七星燈,就夠它喝一壺的了。
女鬼無聲嗚咽,強烈的念力波動中,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告訴我,那個攝像頭並不是她安裝的,而是另有其人,包括她做這個行當,也是被人所迫。
我頓時反應了過來,也就是說,隻要我找到了安裝攝像頭的人,也就是逼她接客的人,那麽就可以找到監控視頻。
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她被害時的視頻。
這樣一來,這樁命案自然就破了,她也就算給自己報了仇。
可這件事說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
那個安裝攝像頭的人,一定不會承認的。
我本想在女鬼這裏多得到一些線索,可惜的是,這個靈體並不能完整的表達出太多東西,我也隻能從她波動的念力之中,感應出了一個名字。
沈建。
我並不知道他是不是安裝攝像頭的人,但毫無疑問的是,他肯定和這個女鬼的死有著密切關係。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二叔探頭進來,先是瞥了一眼女鬼,然後才對我說:“喂,你要不要每次都多管閑事?她又不是什麽好人。”
女鬼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羞怒的神色,一雙瘮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二叔。
二叔當然不會怕她,衝她翻了個白眼,沒好腔地說了句。
“你瞅啥?”
女鬼一個激靈,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吭聲了。
我不以為然地說:“她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我確定她是被人害死的。所以,你撈你的錢,我管我的閑,咱倆各有愛好,誰也別管誰……再說,不是你告訴我的,天機門因為泄露天機太多,所以老祖宗曾經立下大宏願,後輩弟子必須維護陰陽天道,守衛世間法則,多行善事,廣積陰德,否則早晚也得像墨家一樣滅門絕種,怎麽現在又嫌棄我多管閑事了?”
二叔被我一番搶白,張了張嘴,轉移了話題。
“我懶得管你……不過墨家滅門了是不假,但是還沒絕種,你以後在外麵別瞎說啊……對了,外賣到了,出來吃飯!”
他轉身就往外走,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他說道:“二叔,你幫我找個人。”
“找人?找誰?”
“找一個名叫沈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