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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整風運動(六)

  正在到處亂找的葉飛得了傻大個的通知后,立刻乘坐小白送來的雪狼王,風一樣向小城趕去,只半日,葉飛就趕到了雪糖鋪前,人還沒跳下雪狼王,已經高聲嚷道:「科學門特科辦案,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雪糖鋪里衝出幾個夥計,他們聽到「辦案」兩字,非但沒有驚慌,反而一臉解脫的樣子:「我的天爺爺啊,后隆村總算來人了,再這樣下去,可要出人命了!」


  葉飛一頭霧水:「怎麼回事?你們吵吵嚷嚷做什麼?李波在不在裡面?趕緊讓他出來!不要頑抗!」


  一名夥計小心翼翼地道:「這位領導,李波總經理的確在小店內,不過不過,他有些不方便過來--唉,我也說不清,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葉飛一皺眉,他原本以為,自己前來捉拿李波,李波要不負隅頑抗,要不撒潑打滾,再不濟也是抱頭鼠竄,如今這情形卻有些古怪,但他義高人膽大,當初在天山之上,一人就敢面對蠻族半身獸,更何況一個區區李波,就算是這個雪糖鋪子里所有的夥計都造了反,他和雪狼王一人一狼,也能把他們給全收拾了--一群做生意的夥計而已,比他以前的老部下還不如。


  葉飛在夥計們的指引下,大步來到了雪糖鋪的院子里,這院子其實是個貨棧,裡面堆放著大量的農產品,還養著驢馬,空氣中散發著生皮子生藥材大蒜生薑等各種異味,地上橫流著污水驢馬屎,就在這一地狼籍中,一身華服的李波,端端正正跪在地上--只不過前天下過雨,他的衣服上滿是泥漿,而旁邊還躺著一個夥計打扮的人,卻已經半昏迷了。


  葉飛一怔:「這是搞什麼名堂。」


  李波抬起眼,瞟了眼葉飛,並沒有說話,旁邊的夥計道:「自從前幾天後龍先生到過小店后,李總經理和朱堅就一直跪在這兒了,無論白天黑夜颳風下雨,都一動不動,不飲不食,昨天夜裡朱堅實在受不住,又感了風寒,昏迷了過去,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敢動他--」


  葉飛瞟了眼那躺在泥水裡,夥計服色的小夥子,知道他就是什麼朱堅了,他受命捉拿李波,倒沒說有朱堅什麼事,他道:「趕緊把朱堅送醫院救治,不管有什麼事兒,先救過來再說,就算是有罪,也該特科來處置,哼,畏罪自殺,也是對抗特科,對抗後龍先生!等這朱堅醒來告訴他,他是死是活,都由後龍先生說了算!」


  昏迷的朱堅七手八腳被一架馬車送往醫院,李波卻挺了挺胸:「我沒事,不用送醫院,我也不走,沒有得到郭大哥的原諒,我就跪死在這兒。」--李波雖然錦衣食,但打小也是在封神山裡打野食的,有幅好身板,更何況,他自有一身渾厚的功德之力護住心脈,所以跪了數日數夜,外表雖然狼狽,說話中氣倒還足。


  葉飛冷笑了一聲:「我叫葉飛,新成立的科學門特科外勤負責人,今奉後龍先生之命前來拿你,你是自己跟我走,還是要我動手?」


  李波眼神一縮:「葉飛?西北天山飛將軍葉飛?」


  葉飛淡淡地道:「如今早沒有什麼飛將軍,我只是科學門的一個小卒,後龍先生指哪兒,我打哪兒。」


  李波喃喃道:「沒想到為了處分我,郭大哥居然特意把你從西北叫了過來,唉,郭大哥啊郭大哥,你對我生氣,只要一句話,叫我死也可以,又何必動這樣大的干戈?」


  葉飛又好氣又好笑:「得了,李波,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特科可不是為了你一個人而成立的,只不過你的事成了一個契機而已。看在你也是一方人物的分上,我也不上手段了,自己跟我走吧。」


  李波沖著后隆村方向磕了個頭,口稱:「弟子李波,尊郭大哥之命。」這才起身,跟著葉飛,上了雪狼王的背,向後隆村疾逝而去。


  特科成立,財神爺李波被捉,成了轟動整個科學門的大事,如今科學門內部早就架起了電報,消息不僅傳到了各開發區,甚至連皇宮內部都知道了。


  年輕皇帝正在陪老皇帝坐車,一輛外形類似212的吉普車,這是科學門設立在京城的汽車廠生產的第一批產品--其實,汽車車的發動機、離合器等核心部件的「本地化生產」還沒有真正實現,不合格律太高了,高素質的工人可不是這樣簡單就能培養出來的,就連寂滅玉瓶也幫不上多少忙,這需要大量的實際操作,經過無數次失敗和汗水甚至血水,才能煉出好工人,所以暫時汽車廠只能拼裝,重要部件全靠21世紀引進,這可樂壞了幾家因為國內嚴格控制污染,而快要倒閉的低端發動機廠。


  原本這批發動機扔在庫房裡當廢品賣都沒人接手,現在居然有人拿著真金白銀來求購,不過,購買方也說得清楚,這樣的生意不可長久,買方只是過渡期使用一下,等自己的生產能力上來了,這種低端高耗油高污染的產品白送人家也不要,相關企業應該拿著這筆錢或轉型,或自主研發新的產品。


  老皇帝卻不知道這輛新奇的汽車裡,還有這樣的彎彎繞,他坐在後坐,旁邊是年輕皇帝,駕駛員是科學門的一個門人,開著汽車,在皇宮御花園裡兜了幾圈,老皇帝笑道:「原來汽車是這樣的玩意兒,我此前見過鐵路上的火車,看著那噴火冒煙的大傢伙,已經覺得夠稀奇的了,可沒想到,這汽車不需要鐵軌,就可以任意開來開去。」


  年輕皇帝道:「汽車雖然不需要鐵軌,但需要好一點的馬路,後龍先生到處鋪路造橋,就是為了方便汽車行駛。汽車雖然拉的貨不如火車多,但勝在更機動靈活,像這樣的吉普車,一般的土路也可以行駛。」


  老皇帝點點頭:「我聽後龍先生說過,要致富先修路,起初還有不明白,見了這汽車才曉得,這汽車和路配合起來,就可四通八達,農人的產出就能賣到全天下,也不至於爛在田裡--嘿,你瞧我在說什麼胡話啊,後龍先生傳授神豆之前,我大李朝的百姓在農田裡辛苦一年,所產出也只能勉強填飽肚子,哪裡來的余物到集市上交易?也就是如今有了各種高產作物,再加上什麼大棚,才有大豐收,甚至進而有了農人賣不出貨物發愁之事。」


  年輕皇帝笑道:「交通便利,貨物通暢是一大好處,另一大好處就是有利於行軍打仗了,這鐵路加公路,可以非常方便地把軍隊和給養送到各地,不像以前,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糧食一路上人吃馬嚼的,到了地頭,一半糧草就沒了,更不要說軍兵往來奔波,戰力倒有大半浪費在了這路上。我看啊,以後全國主要的鐵路、高速公路都建成后,也不用保留那樣多的軍隊了,只要京城掌握幾支精銳,天下一有事,鐵路汽車一拉,就能把大軍快速送到戰場。」


  老皇帝連連點頭:「除了鐵路公路,這水運也極重要的,後龍先生的蒸汽船如今越來越多在運河、海上行駛,這運量可不在鐵路公路之下,我更聽說,後龍先生要造什麼飛機,今後人和貨都能在天上飛,啜啜,這可真正是了不得!」


  年輕皇帝道:「其實修行者法術通天,就是運一座山在天上飛也使得,只不過,修行者一貫以來將靈力看得極重,如何肯為了凡人浪費一絲靈力?所以,寡人最佩服後龍先生的,就是他一心一意為國為民。」


  老皇帝畢竟年紀有些大了,坐車有些頭昏,正想叫停汽車,可看著年輕皇帝興緻勃勃的樣子,不忍心就此掃了他的興,就在這時,他一眼瞟到呂岳定匆匆趕了過來,追著正在繞圈子的汽車,他忙道:「呂岳定這奴才好像有什麼事兒,他一把年紀了,做事怎麼還這樣不穩定,追著車子跑也不怕摔一跤。」


  年輕皇帝也看到了呂岳定,忙道:「快快停車,看看老呂有什麼事情。」年輕皇帝叫呂岳定為老呂,一來是尊重他是多年跟隨在老皇帝身邊的老人,二來,卻是因為呂岳定是後龍先生入室弟子如今已經是半公開的秘密,年輕皇帝尊後龍先生為國師,對呂岳定也高看一眼,故稱其為老呂。


  呂岳定畢竟年紀大了,雖然有功德之力,但追著汽車跑也有些氣喘,但他的臉色卻更難看,不像是累的,更像是氣的,看到老皇帝和年輕皇帝下了汽車,他忙行了個大禮:「皇上,太上皇,科學門出大事了,後龍先生成立了一個什麼特科,把李波抓起來了!」


  太上皇和皇上齊齊一驚,他們兩人都是見過李波的,此前中央銀行成立時,李波特意到京城殿見過皇上,宣揚央行的好處,大力鼓動戶部等部把資金全都存放到銀行內--兵部也是個吃錢糧的大戶,但他們早就把所有的資金存入銀行了,原因很簡單,想得到最先進的武器,只有求著科學門,大李朝的軍頭們如今看著后隆村出產的武器直流口水,一個勁兒催貨,早早就把資金全打到銀行的指定戶頭上了--所以知道,李波乃是郭大路最親信的弟子之一,地位只在他的貼身近衛浩哥兒之下。


  可是,怎麼這樣重要的一個人物,突然被抓了呢?他究竟犯了何事?特科又是什麼東西?李波被抓,會不會影響銀行的運行?包括皇家在內,大李朝政府部門可把天量的銀子都存放到銀行里吃利息了啊。


  年輕皇帝忙道:「老呂,你不要慌,慢慢說,來人啊,給呂總管端把凳子來。」


  呂岳定雖然身上後龍先生的門人,但他一生謹慎慣了,如何敢真的在太上皇和皇上面前就坐?那是恩師後龍先生才有的面子!


  他順了順氣,忙把所了解的情況一五一什說了出來,卻原來,李波被抓的消息,還是克里絲締傳過來的。


  李波被抓,規定時間規定地點交待問題后,克里絲締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為了把李波救出來,先是找到了婆婆那兒,可是婆婆卻緊閉門戶,只丟出一句話,從此後,她沒李波這個兒子,這個小畜生居然背叛了恩情比天還高比地還厚的郭大路,死不足惜,就是死了,她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看到婆婆是這個態度,克里絲締忙撕了寫給北疆公公的信,公公的性子更為火爆,接到自己的信后,說不定就直接帶著槍趕回后隆村,一槍把李波給崩了。


  克里絲締倒是想過抱著兒子,跪在郭家老宅前求情,結果被大世界的姐妹們給勸住了,那些姐妹們道,後龍先生倒是個心善的,但是他的小舅子浩哥兒可不是個好脾氣的,聽說李波被捉后,浩哥兒拎著射天劍就要去砍他的腦袋,被後龍先生當眾呵斥了一頓,這才罷了手,可一肚子氣無處發,用射天劍把附近的一個小山包給劈成了兩半。


  克里絲締如果找上郭家老宅,還沒遇見後龍先生呢,撞上浩哥兒這煞神可怎麼辦?他那射天劍心隨意動,傷到了懷裡的孩子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克里絲締把孩子當命根子,自然不敢冒險,思來想去,只有一個笨辦法,就是給分散各地的師娘們寫求情信,請她們出面為李波討個情兒。


  這其中一封信,就遞到了京城的郭蘭英這兒,郭蘭英以前在青樓里時,也算是克里絲締的密友,甚至還向她討教過如何讓胸更大一點這樣的私密之事,故此克里絲締厚著臉皮,懇求郭蘭英出面。


  郭蘭英接到信后,大皺眉頭,她和李波交情並不深,而且並不喜歡他貪花好色的性子,只不過,李波一向以來對她極是恭敬,尤其是她到了京城后,開展的一系列研究都是李波提供了大量的物資資金人員,要不然,她只是一個弱女子,連花都不會綉,如何能赤手空拳整出如今的一番事業來。


  雖然說郭蘭英身為李波的師娘,鞍前馬後效勞是李波的應盡之職,只不過郭蘭英卻心裡清楚,自己出身在一眾女子中是最不好的,連白骨精林媚娘都比自己清白,真正是殘花敗柳之身,而李波卻是郭大哥最親信的弟子,財權在握,財神爺的名聲傳遍大江南北,他要是敷衍自己,自己也是無可奈何,所以,這份情,卻不得不領。


  只不過,讓郭蘭英親自出面到郭大哥處求情,她卻是做不到,思來想去,她心中一動,命人請來呂岳定,把克里絲締的求情信遞給了他看,呂岳定是看慣了宮庭內的爭鬥的,無論是刀光劍影還是陰謀詭計,心裡都門兒清,所以臉上並沒有多少驚訝。


  呂岳定放下信后,對郭蘭英笑道:「郭夫人,這李波,該救。」


  郭蘭英倒有些驚訝,她知道,雖然呂岳定和李波都算是郭大路的親傳弟子,但兩人的交往並不深,一個忙於財務,一個身處深宮,並沒有多大的交集,就連見面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可怎麼呂岳定這一次卻態度如此明確,讓自己出手救李波--他難道不知道,後宮不可干政這件事,不僅在深宮大內是禁忌,在科學門內同樣引人關注嗎?


  自己在京城搞人工育種是一回事,可是直接干涉特科的工作,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就連正牌大夫人大妞也不見得有這個膽子。


  呂岳定看出了郭蘭英的顧慮,他輕笑一聲:「夫人過慮了。李波就算是有事,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不過聲色犬馬、錢財女子而已,難不成,他還會真的背叛恩師不成?說句難聽的,在這大李朝紅塵俗世之中,就連當今的萬歲爺也比不過恩師後龍先生得人心。李波好好的科學門大弟不做,背叛師尊,就是為了區區的高官厚祿?這也未免太小看這位財神爺了。」


  郭蘭英輕輕點了點頭:「老李你說得對,李波那人我還是知道一點根底的,背叛郭大哥這等事,他是萬萬做不出來。可是既然如此,他也就無性命之憂,我又何必插手此事?」


  呂岳定道:「只不過為結個善緣而已。我在深宮之中打滾多年,步步小心,處處謹慎,最重要的是,我但凡能幫人之處,就伸一把手,結個善緣,因為不知道何時,這份善緣就會回報於你。」


  郭蘭英思索良久:「好,我就幫李波這一回。老呂,你說,我該怎麼幫?要不要我趕回后隆村親自找郭大哥說情?」


  呂岳定搖搖頭:「這也太招眼了,萬萬不可,你只要把李波被捉的消息捅到宮裡,讓太上皇、皇帝知道就行了。」


  郭蘭英張口結舌:「太上皇和皇帝怎麼可能管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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