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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夷洲島的叛亂(八)

  說著,她接過船模,按下一個小小的開關,那螺旋槳頓時轉動起來,那驅動裝置,只不過是一枚五號電池,加一個從玩具上拆下來的電動小轉子。


  大妞、陳青黛和烏青,來到村裡的一個小池塘,將船模放了下去,在螺旋槳的驅動下,船模飛快地行駛著,烏青鼓掌道:「原來後龍先生早就已經製成了堅船利炮,可笑我還在賣弄口舌。」


  大妞道:「郭大哥也只不過是做出了模型,並沒有著手建造實物,可沒想到番人海盜居然這樣快就入侵了,更糟糕的是他們手裡還有黑火藥,這樣看來,我們得趕緊把郭大哥設計的螺旋槳船隻建造出來,一舉消滅盤踞在夷洲島上的番人海盜。」


  陳青黛看向烏青:「烏先生胸有塊壘,做一個小小的跑單幫商人實在是屈才了,先生可有意留在後隆村,與我一起滅了那幫番人海盜?」


  烏青還沒說話,大妞急了,對陳青黛埋怨道:「黛玉姐,烏青先生自有家室,你怎麼可以強留人家在後隆村,等烏青先生養好傷后,人家是要回家鄉的。」


  烏青道:「多謝郭夫人關懷,烏某是個孤兒,不知父母,也沒有成家,孤身一人四海漂泊,做一些勉強糊口的小生意,平生最愛的,就是鑽研後龍先生流傳出來的科學。在下如有幸留在後隆村,實在是平生所願。」


  陳青黛哈哈大笑,重重拍了一下烏青的肩膀:「做個蠅營狗苟的商人有啥意思,我看你是個頗有頭腦的人,在咱們科學門,必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陳青黛是真心讚賞烏青,科學門義學里如今學生是不少,但用郭大路的話說,有主觀能動性的人卻不多,大都是死背書,背死書--其實學生學習不佳,這事兒最大的原因還在郭大路自己身上,他壓根兒就不是一個好老師,所教授的東西也不成體系,東一榔頭西鎚子,尤其是涉及一些基礎原理的由來時,他也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廢話,再深究下去,郭大路這文抄公的老底就露出來了。


  這就是郭大路帶來的21世紀的科學知識,和大李朝原本的知識體系太過脫節的原因,真正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全靠郭大路一個人在那兒支撐,至今沒有傳承科學的濃厚的思想理念的土壤。


  要知道,21世紀的科學發端于思想啟蒙運動,有著濃厚的人文基礎,思想的進步,人性的解放,基礎科學的發端,都不是憑空而來的,而大李朝百姓撅著屁股大呼皇帝萬歲,只知道求神拜佛,郭大路在區區一年時間內,能有如今這番成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這也就難怪陳青黛見到烏青這等自學成才的人,頓起愛才之心,甚至出言挽留--她倒是不擔心烏青會是什麼姦細,烏青救大妞,那是真心誠意的,差一點因為大失血,連命都丟了,這世間做奸諜的,哪個會如此做?

  陳青黛是個說干就乾的風風火火的性子,當下就拉著烏青,和他商量改造水師戰船一事,大妞在旁邊急得直跺腳:「黛玉姐,烏先生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呢!你且讓他好好休息。」


  烏青道:「我沒事,郭夫人的手術極是精妙,我都已經能下地活動了。」--烏青能下地活動並不僅僅是大妞手術精妙,他好歹受長生天庇佑,雖然如今他人在大李朝境內,長生天的靈力薄弱了不少,但助其加速傷口癒合,身體康復,卻是小事一樁。


  陳青黛又是重重一拍烏青的肩膀:「好極了,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直爽的性子,咱們現在又不是上陣廝殺,只不過探討一下船隻改造,做些圖上作業,累死不了人。」


  陳青黛和烏青趴在桌邊,又寫又畫,還激烈爭吵,最後確定,造全金屬船隻暫時沒這個能力,也沒那個必要--番人海盜的黑火藥威力並不強,連堅硬一點的船板都炸不穿,所以,「堅船」兩字的解決方案,就是在船板上鋪上銅皮。甚至不需要全船鋪上銅皮,只要在吃水線以上覆蓋就足以防護了。


  相比防護能力,陳青黛和烏青都更看重機動能力。烏青說:「番人海盜船隻需得藉助風力,而咱們的船隻依靠螺旋槳,不僅無風也可行駛,就是逆風一樣進退自如,只這一條,就能大勝了。」


  螺旋槳製造並不複雜,遠遠用不上什麼多軸機床曲面加工,李大眼直接用鋼水澆鑄就造出了好幾個螺旋槳,至於原本最難辦的動力問題--有大黑這台永遠機在,那就根本不是問題。


  倒是螺旋槳軸承的密封是個難題,陳青黛和烏青試用了生橡膠,但密封性能並不如想象的好,最後的解決方案,則是將軸承安裝在水線上,將螺旋槳斜著插進水面下,這樣雖然犧牲了一點動力,卻不用擔心漏水的問題。


  陳青黛是個說干就乾的性子,和烏青吃了幾口大妞端上的宵夜,拉著他就跑到了三江口碼頭,直接就把施曉峰水師最好的一條船拉到了船台上,指揮后隆村的工匠們開始改裝。


  陳青黛是龍女之身,烏青受長生天庇佑,工匠們累得哈欠連天,兩人卻為了一些細節問題吵得唾沫飛,最後還是大妞以烏青還要養傷為名,強行將烏青拉回了郭家睡覺,這才罷休。


  船台上一同工匠三班倒連軸轉,兩天後,一艘金光燦燦的船隻出現在三江口碼頭邊,那船隻半身蓋以銅皮,在陽光之下閃閃發光,如同黃金做的一般,只是這船沒有桅杆風帆,只在尾部有個小小的葉片。


  烏青站在岸邊,一個勁兒的搖頭:「浪費,真是天大的浪費,用銅皮太費錢了,其實完全可以用后隆村工坊出的精鋼的,還有,這船隻造型也不行,沒有水密艙,船底太平,吃水過深,甲板上層建築也太繁雜--」可他嘴裡雖然如此埋怨著,嘴角卻勾起一抹笑,因為這艘船是他親手參與打造的,史上第一艘螺旋槳船,它的橫空出世,將令四海宵小顫抖不已。


  哞,隨著一聲叫喚,大黑不情不願地被拉進了漆黑一片的船艙,它也是真正苦逼,郭大路至今沒有發明出合格的動力系統,各處工坊、鐵路,都需要大黑出苦力,真正成了累死累活的老黃牛。如今,連海上作戰,都要它來出力。


  幸好,船艙里點起了LED燈,陳青黛將垃圾桶傳送來的一些金屬物件統統抱了過來,賄賂大黑,大黑這才套上齒輪系統,緩緩繞起圈來。


  施曉峰早已經登上了戰船,正在疑惑沒有帆沒有槳如何行船,突然身子一晃,這船已經無風自動起來,施曉峰瞠目結舌,繼而狂呼亂叫:「他奶奶的,老子有這樣一條船在手,縱橫四海不在話下!」


  陳青黛和烏青駕著船在三江口跑了幾個時辰,發現軸承在高速旋轉下容易過熱,一熱就變形,卡住,這卻是李大眼的合金鋼依然不過關,於是加裝了一套海水冷卻系統--其實就是安排了幾個船員用手動泵泵水來冷卻軸承--這樣粗製濫造的玩意兒,當然不是長久之計,只不過陳青黛心急等不得,只想一口氣殺到夷洲陸港,單槍匹馬,把番人海盜全都干翻在海里。


  當天晚上,風平浪靜,乃是一個無月之夜,大妞站在三江口碼頭上,沖著「鎮遠號」--烏青給改造后的戰船取了這樣一個名字--揮著手,鎮遠號尾部浪花翻湧,無聲無息駛離了港口。


  夜間行船,原本是極險的,很多老船員只敢在月夜貼著岸邊行駛,唯恐迷失了方向,然而在鎮遠艦上,陳青黛卻舉著六分儀,對著星空,寫寫畫畫,報出了一個又一個數字,指引著船隻前行--郭大路照抄了21世紀的航海圖,反正海上的島嶼不會自己長腿跑路。只不過,他更改了格林尼治起點,將后隆村自家的郭宅,設為本初子午線,要不然,他可無法向學生解釋,格林尼治天文台是什麼鬼。


  其實陳青黛根本不需要弄得如此複雜,她身為龍,對海上的情形了如指掌,之所以使用六分儀,就是藉此指點隨船的義學少年兵,以及烏青。


  烏青的確天資過人,很快就學會了利用六分儀測定方位,利用從船頭拋木板測量流速,然後結合后隆村出產的航海鍾,來計算距離,一一標註在海圖上。當然,后隆村出產的航海鍾精度並不是非常精確,發條式鐘的誤差還是很大的,最後還是陳青黛悄悄塞給烏青一個電子手錶,才解決了相對精確測量的問題。


  烏青拿到電子錶時,心裡驚駭莫名,他百分百確認,手裡的小玩意兒絕對不是什麼法器,沒有一絲的靈力波動,但為何上面的數字會不斷變化,卻是毫無頭緒,如果說烏青對發條式鐘錶還能理解的話,那電子錶完全打破了他心裡的那點自信--後龍先生郭大路學識之深,如同大海,如同草原,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想像的!


  烏青握著電子錶,輕輕咬著牙,這一次冒險來到后隆村,卻是來對了!


  雖然郭大路本人並不在後隆村,但自己因救了他夫人一命,進而在後隆村留了下來,卻是大大的機緣,正好藉此行事,將科學門的一應機密,都探查個明白。


  郭大路殺死了大汗又如何?草原上的好漢子是殺不完的!今日殺一個大汗,明日就又能新立一個大汗,草原上的金帳里,從來不會缺少主人。


  但郭大路自己卻不知道,自己這個大巫祝早就已經潛入了他的腹心之地,潛伏在他最心愛的家人大妞身邊!

  夜海之中的鎮遠號,如同一個幽靈,悄無聲息地在海面上劃過,一直在船頭瞭望的施曉峰突然道:「夷洲島到了。」--瞭望手的位置原本在桅杆上,但鎮遠號沒有風帆,自然也沒了桅杆,現代戰艦設制桅杆是為了安裝雷達的電子設備,鎮遠海還沒這些高大上的玩意兒,所以甲板上光禿禿的。


  陳青黛道:「施總兵上次與番人海盜交手,是在陸港,那兒應該是他們的老巢,施總兵可能辨別方向?」


  施曉峰瞪著眼睛,盯著黑夜中的海岸輪廓線,他也是多次到過夷洲島的,諸家開發夷洲島時,曾經請施曉峰派出戰船護衛--當然,名義上是水師訓練什麼的--他張望了好一會兒,才一指右側:「沿著海岸前行一袋煙的功夫,就是陸港了。」


  陳青黛一揮手:「安裝拋石機!」此前為了船體航行的平穩,並沒有在甲板上安裝突出的拋石機,這時少年兵和工匠們一陣忙碌,一口氣在甲板上豎起了五架拋石機,這時就看出甲板上沒有桅杆的好處了,拋石機的射界再無障礙,可容安裝的面積也多了近一倍。


  鎮遠號放下了一艘小艇,在前方測水深,觀察有無礁石,以一盞帶著罩子,只有對面才能看到露出的燈光的煤油燈為信號,緩緩前行。此前,施曉峰就是因為不識水情礁情,結果讓水師船隻大半擱淺在礁石上,才導致大敗,陳青黛可不敢託大,以至重蹈覆轍。


  前方出現了幾點亮光,那,就是陸港碼頭上番人海盜們取暖點的火堆了。


  陳青黛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死到臨頭了,很快就讓你們享受享受火獄的滋味!


  鎮遠號收回小船,悄悄溜進了陸港,在番人大大小小的海盜船之間滑行,兩側的海盜船上傳來打呼嚕的聲音,夢中的胡言亂語,以及喝醉酒的海盜的叫囂聲,卻沒有人注意到,有一艘敵人的戰船,已經潛入了自己一方之中,就如同猛虎潛入了羊群!


  陳青黛揮了揮手,少年兵們立刻把一個個大陶罐搬上了投石器,這是燃燒彈,裡面裝的是汽油、白糖、剪成條狀的塑料帶等等,海上作戰最佳的作戰方式是火攻,陳青黛要好好放一把火!


  在這樣近的距離上,陳青黛根本沒有試射,這再要射不中,負責瞄準射擊的少年兵直接拿塊豆腐一頭撞死好了。


  陳青黛一揮手,嘣嘣嘣,五台拋石機的懸臂高高揚起,將一個個燃燒彈擲了出去,呯呯呯,五個陶罐砸到五艘最大的海盜船上后,發出輕微的爆響,轟一聲燃燒起來--陳青黛為了保證此次行動的成功,偷偷違背了與大妞事先商定的「不動用黑火藥以外的武器」的約定,裝上了發火****,撞擊就能爆炸,以免給陶罐導火索點火,在黑夜中暴露了自己的方位。


  事實證明,陳青黛的做戰方案極為成功,當五艘海盜船著火時,海盜們沒有人發現自己受到了攻擊,還以為是喝醉酒的酒鬼無意中點燃火,吵吵嚷嚷前來救火。


  可是,這火卻極為古怪,海盜們潑上水去,那火反而越燒越旺,蓋上沙子也是無用,有海盜用拖把扑打,不小心身上濺上了火星,頓時慘叫起來,那火居然在皮肉上燒起來!旁邊的海盜忙用手扑打,可沒想到自己的手也燒起來,就算是將手浸到水桶里,火也不會熄滅!

  番人海盜驚叫起來:「地獄火!地獄火!這是來自地獄的永不會熄滅的火!天哪,我早就說過,不該來這個異教徒的島嶼,我們被詛咒了!」


  陳青黛依然在不停的發射燃燒彈,隨著四周越來越多的海盜船被點燃,藉助火焰的亮光,少年兵們射擊的速度得以加快,射擊準頭也更准了,有的燃燒彈直接砸進了正在救火的海盜人群里,將他們變成了一支支蠟燭。


  終於,有海盜發現了港口中古怪的船隻,他們嚷嚷起來:「異教徒的船入侵了!攻擊!攻擊!」


  那些沒有著火的海盜船紛紛向鎮遠號砸來黑火藥炮彈--不得不承認,海盜們也是很好學的,前幾日那艘被陳青黛所俘虜的海盜船上,有幾個水性好的海盜,悄悄跳到海里游回了夷州島,帶回了會爆炸的鐵壺的消息。海盜們很快有樣學樣,製造了鐵殼炮彈來。


  海盜們在匆忙之間發射,鐵殼炮彈多撞在船外側爆炸,黑火藥只在銅皮上留下了一個黑黑的印子。少數幾個鐵殼落到了甲板上,但鎮遠號上眾人早有準備,穿著全身重甲,雖然行動有些不便,但黑火藥爆炸后的鐵殼碎片砸在重甲上,丁當響著只能砸出幾個淺淺的凹坑,卻不能透甲而入--海盜只是學了個外形,卻沒有搞什麼預製破片,鐵殼炮彈爆炸后,只能裂成幾片。


  甚至有幾個大膽的少年兵和戰士,如苟布理、陳阿扁,一把捧起在四板上亂滾的鐵殼炮彈,拔掉還在哧哧燃燒的導火索,隨手就扔回了海里。


  這時,在陸港碼頭的一個酒飯里,幾個海盜一頭沖了進來:「傑克!牧師傑克!該死!我們正在受到攻擊!快用你的法術還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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