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悲情男主·魚(一)
溫月影這話一出,小妖精們倒是都不好上來了,有寶心裡急了,又想捅一肘子有來讓他出頭,已經吃過虧的有來非常有先見之明的往旁邊一躲,躲開了有寶的偷襲,回頭狠狠瞪一眼有寶后,半是自我安慰半是推卸責任的嘀咕道:「這大聖爺爺不是說了,他的定神咒半柱香就解了嗎?我看就是咱們不過去抗咱們大王,一會兒咱們大王和齊大王也會自己回房不是?也就是多站一會子的事兒……」
有來在這邊剛嘀咕完,那邊齊竟卻是忽然身形一動,不知為何,竟是先自解了孫猴子那定身咒。小妖精們一陣驚呼,可惜驚呼未完,就見得齊竟踉蹌幾步,往前撲倒在那芒果樹樹榦上,原本看著已經被治癒了的好臉色忽的一變,單手扶著那樹便扭頭在樹根上噴出來一口血,隨後齊竟便蒼白了一張臉靠在那樹上,勉強的盤腿打坐起來,喘息間不時咳嗽一聲,又陸續吐了些血沫出來。
溫月影怔怔的看著齊竟第三回吐出一口零星血沫,終於是醒悟過來,一個箭步上前問道:「胖頭魚,你這是怎麼了?」她話語中的關切呼之欲出,嗓子眼往外冒的掩蓋不住的顫音完全出賣了她內心的驚惶。
齊竟勉強調息靜氣的給自己身體緩和了一陣后,這才緩緩的扶著樹榦站起來,對溫月影搖頭道:「無妨,我只是一時氣急攻心,並無大礙。」
溫月影見他臉色慘白,神情疲憊,唇角甚至掛著一點零星的血沫痕迹,襯著他的蒼白臉色,就如同鋼針一般的看著刺心,溫月影便抬起手來捂住自己心口,只覺得這時候的她的心臟止不住的一抽一抽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排解不出來。這和方才呆毛獅帶來的心臟急促又完全不同,溫月影只覺得自己要是還來幾回這樣那樣的折騰,只怕是要得心臟病了!
齊竟扶著樹榦又歇息一回,便掙扎著要離開,可惜身體不支撐他這願望,才抬腳便是身體一個搖晃,他只得又撐在樹榦上平衡好自己,這才沒有摔倒在地。
溫月影見他這樣,下意識便伸手出去想扶一下他,可伸到一半,忽然想起來自己後頭還站了一個被定身咒罰站的呆毛獅,下意識的回頭看去,果然呆毛獅滿眼遮蓋不住的傷心,她伸手這動作就不由得停滯了在半空。
胖頭魚見著溫月影回頭去看呆毛獅,面上神色也就跟著黯然起來,自嘲的笑一聲自己才剛升起來那點兒痴心妄想,齊竟便強撐著站直了身體,冷冷道:「小白蓮,我叨擾了你們麒麟山也有大半年了,也是時候該回我通天河了。我回去收拾些行囊就走,也沒必要再和諸位多來一次告別了,就此別過罷!」說著便顧不得心口一陣劇痛,硬是咬牙踉蹌著往自己那院子就走,真的一副毫不留戀要走人的架勢。
溫月影看著齊竟那決絕的背影,不知道是上輩子殘留下來的聖母心發作,還是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何有那麼多的不舍,只覺得就不能這樣放了齊竟離開……她飽含歉意的再回頭看一眼呆毛獅,咬咬牙狠狠心,只吩咐小妖精們道:「看好你們大王!一會子他解了定身咒之後,你們且先照料好他!我,去去就來!」
說完這句,溫月影不再猶豫,拔腿就去追已經走到拐彎處快消失不見的胖頭魚,剩下小妖精們目送著她和胖頭魚齊齊不見的身影,一時之間都沒人有勇氣去看自家大王是不是氣得臉色如鍋底……
其實齊竟傷勢並沒有溫月影想象中那麼誇張,之所以會吐血,一是因為真的見著了溫月影被喬燃摟在懷裡而氣急攻心,二是因為強行逆施法術去衝擊孫猴子下的這定身咒,多少也是對自己有些損傷。如今齊竟這強撐著走了一小段路,反倒是緩和了自己的澎湃心緒,那翻湧的氣血漸漸的平息下來,除卻臉色依舊蒼白,身體狀況倒是比先前好了許多。
可是溫月影是不知道這內里的彎彎繞繞的,只一臉焦急的追上來,這回便是毫不猶豫的伸手去扶齊竟了:「胖頭魚,你可見著怎麼樣?是不是,是不是呆毛獅下手沒輕重,把你傷著了?咱們是不是,是不是去找孫大聖?讓他給你找個什麼老君的丹藥吃吃看?」
小白蓮這毫不掩飾的關切,讓齊竟心裡的鬱悶好歹是散了些,只是想想,這關切才剛也是用過了在呆毛獅身上,齊竟的鬱悶又捲土重來了,他不著痕迹的扭身避開小白蓮的手,只淡淡道:「我如今沒事了,也且死不了,你何必要理會我?」
溫月影氣急,一把揪住齊竟袖子不撒手了,聲音又帶出來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顫抖:「胖頭魚!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死不了?真的身體不妥咱們就想法子治!我那三姐夫療傷術是不過關,但不是還有個孫大聖呢?再不成咱們回紫竹林求觀音菩薩凈瓶裡頭的甘露來治你,這還不成么?」
齊竟忽然轉身向溫月影逼近,溫月影今兒本來就覺得心臟受的衝擊夠多了,又被呆毛獅那麼偷襲著抱過了一回,自然是警戒心全開的,眼見著齊竟這動作不對勁,忙學著他那般,想一扭身就避開了他。
不料胖頭魚畢竟是水族出身,要論身形靈活的程度,別說是溫月影如今是一介凡人了,就是她從前是小白蓮的時候,只怕也是跟胖頭魚的靈活是相去甚遠的。於是,任由溫月影左扭右避的一通忙活,依舊是沒躲開齊竟的手臂——胖頭魚竟是穩穩的也將溫月影圈在了自己懷裡,一如他才剛見到的呆毛獅摟著小白蓮的那動作!
溫月影臉色都為之一變,正想尖叫卻又怕引來小妖精們過來看見,只得忙一邊掙扎著一邊低喊道:「胖頭魚,你瘋了!快放開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