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 章 守夜

  明雪摸摸肚子，有點尷尬。


  虎子朝著明雪毫不客氣的露出一口白牙，拉著明雪上了飯桌。


  虎子的媽媽當做沒有聽見，去了小廚房端菜。


  明老四輕輕的哧笑了一聲，然後心情大好的也上了飯桌。


  明雪對於明老四的哧笑很是不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裝作不在意的等菜。


  好吧，其實菜都上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後一份湯了。


  一邊的虎子還不安分，拉扯著明雪的手，指指桌子上的菜，意思是讓明雪先吃。


  明雪拍下虎子那拉著自己的手，端端正正正襟危坐的做好，堅決要等虎子的媽媽的來了她再動筷。


  虎子吐吐舌頭，老實的坐在一邊。


  明老四抽著煙，眼角時不時地瞄向明雪。


  虎子的媽媽端湯過來的時候，廳堂裏麵正安靜得有點詭異。


  聽到媽媽的腳步聲，虎子終於放下心來，額，明雪姐姐嚴肅起來的時候他好緊張呀！


  菜終於上齊了，四個人開始開動。


  虎子夾了很多菜放到明雪的碗中，“姐姐，你吃。”還貼心的囑咐明雪。


  明雪撫眉，她自己知道吃的好不？不要總是暗示她剛剛的尷尬，她會不好意思的好不？


  明雪低頭扒飯，堅決做到徹底忽視虎子那討巧的樣子。


  明雪吃了兩碗飯，剛放下，虎子的媽媽就接過她的碗，打算再幫她乘一碗，明雪連忙奪下自己的碗，連忙對著虎子的媽媽擺手。


  她吃飽了，真的吃飽了！大家能不能不要把她當做餓死鬼投胎？

  在虎子的媽媽的不信服的眼神中，她華麗麗的打了個飽嗝，這才打消虎子的媽媽的懷疑。


  今晚大年初一，農村有守夜的習慣，就是大家必須要到十二點之後才能睡覺。


  明雪本來打算去自己的家中守夜，可是虎子的媽媽擔心她在那裏冷，而且一個人很容易睡著，所以強烈要求她再虎子家守夜。


  看著燒的正旺的爐火，明雪權衡利弊，想到自己家的那個冷窟，哎，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果斷點頭答應了。


  站在旁邊的明老四還想冷嘲熱諷幾句，虎子的媽媽一個狠踩，他隻好把想說的話都咽回了肚子。


  四個人，圍著火爐，虎子自覺的當起了溝通的橋梁。


  “姐姐，我娘問你吃不吃瓜子？”虎子看著明雪。


  明雪點點頭，磕瓜子總比這幹坐著強呀。


  虎子蹦蹦跳跳的去拿瓜子。


  虎子走後，剩下的三個人更是相對無言。


  明雪祈禱著虎子能快點。


  虎子終於拿了瓜子過來，大家各自抓了一把，開始用心吃瓜子。


  “虎子，你們每年都要這樣守夜嗎？”明雪吐出一個瓜子皮，瓜子皮在空中一個翻轉，然後掉落在了爐火中，最後化為灰燼。


  “是啊，不過以前都是我爹和我娘收的。”虎子回答明雪。


  明雪聽到虎子的話，心裏咯噔的響了一下。深深的看了那對夫妻一眼，嗬嗬，他們是怕她無聊尷尬所以讓虎子陪著吧？

  虎子的媽媽感覺到明雪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抬起頭，兩人目光相遇，她憨厚一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姐姐，你跟我講一下你們學校裏的事好不好？”虎子搖著明雪的手說道。


  明雪收回目光，拍拍虎子的頭，把她這半年來在學校的生活向虎子娓娓道來。


  “哇，姐姐，那些骨頭是真的還是假的？”虎子聽得有滋有味，時不時的提出自己的疑問。


  “嗯，是真的。”


  “那……你們不害怕嗎？”虎子的聲音有點打顫。


  他想起他們村裏建小學的時候，小學的校址選在一座小山坡上，那裏本是一座亂墳場，當時可挖出不少骨頭，可把他們一群人嚇壞了，至今晚點都不敢在學校待，一放學就立馬回了家。


  “嗬嗬，要是這些都怕，那以後該怎麽接觸那些更甚者呢。”


  “姐姐，你們真厲害！”虎子朝著明雪豎起大拇指。


  “姐姐，你……相信……有鬼不？”虎子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鬼？明雪陷入了沉思，如果從科學的角度，她是絕對不信有鬼的，如果有鬼，那從古至今死了多少人，那得有了多少鬼，那麽那麽多的鬼去了哪呢？


  他們學醫的必須是無鬼論者，如果相信有鬼，那那些外科醫生還怎麽做手術，怎麽在病人身上動刀子，那些醫生怎麽在醫院裏待下去？

  可是，另一方麵，她又情願有鬼。如果有鬼，那麽，她的爸爸是不是就沒有真正的離開她，隻是在某個角落裏守護著她？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該有多好！


  可是，明雪她不是那種沉浸在不現實當中尋求安慰的人，離開了就已經離開了，她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明雪歪過頭，看著虎子，虎子的臉被爐火烤得紅彤彤的，很是可愛。她摸了摸虎子的臉，像是告訴虎子，但更是告訴自己，“姐姐不相信，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