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鳳凰
夏語夢目光環視了一圈，發覺跟自己房間並沒有什麼不同后，就隨意的找個凳子坐了下來。
她倒是不忌生。
「說吧，你具體想讓我幹什麼？」她大大咧咧的問道。
看起來，她已經接受了當前命運。
「你……」天空笑正要說點什麼，大門的禁制忽然被敲響了。
「天空笑道友，小女子紅葉，可否開門一見。」
居然是紅葉仙子，她也坐不住了嗎？
老實說，天空笑不太想見她，她雖然也是玩家，但跟天空笑沒有因果糾紛，不會形成天空笑的阻力。
至少目前不會。
天空笑對她，只要跟其他npc一樣的一視同仁就行了。
至於她來的目的，也不難猜，顯然是對天空笑『示愛』來了。
這就應了那句老話：我把你當朋友，你居然想上我！
天空笑又看向夏語夢，這也是個麻煩，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在這裡，要不還是扔進次元地獄去吧。
夏語夢看穿了天空笑的意圖，當即驚恐道：「別，別，我再也不回到那個地方了，我找個房間躲起來就行了。」
額，這是留下心理陰影了嗎？
等夏語夢躲起來后，天空笑才打開了門。
「紅葉仙子，不知你找在下有何事？」天空笑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思前想後，不見也不是辦法，隨便敷衍幾句打發走吧。
「小女子想邀請笑公子出去走走，可否賞個臉？」她露出一絲『嬌羞』的表情道，稱呼都改成了『笑公子』。
之前幾次她都匆匆跑開了，天空笑並沒有看出什麼，此刻才發現，她的『羞澀』表情做得極其不專業，一看就知道是『強扭的瓜』。
想來，以她清冷的性格，很難強制自己做出這種表情。
再就是，鳳凰品性高潔，幾乎從不會有下意識欺騙人的情況，自然也就不擅長欺騙。
跟天空笑這種『老戲骨』比起來，她就是雛！
她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難為她了。
「抱歉了，在下有點重要事情，暫時不得空閑。」天空笑推脫道。
不管約出去是要告白，還是要謀殺，都無所謂，天空笑不想再節外生枝。
說完，天空笑就要關門了。
「等等。」她語氣略微僵硬的說道：「你是不是都已經知道了？」
天空笑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愕然，她這是要攤牌嗎？攤牌對於她沒有任何好處吧？
果然是個雛。
「知道了什麼？」天空笑故作糊塗的問道。
「你們果然都很狡詐，到這個時候還在裝傻。我都對你示好到這種程度了，你如果不是看穿了我的欺詐任務，又怎麼可能對我無動於衷。」她聲音微冷，但語氣中更多的是無奈。
天空笑心中腹誹，什麼叫不可能無動於衷？你這也夠自戀了。
吐槽雖然這麼吐槽，但天空笑還真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進來說吧。」既然話已經說開了，就且先看看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吧。
「說吧，你打算怎麼騙我……哦，不好意思，用錯詞了重新來。」
「說吧，你打算怎麼說服我，讓我幫助你完成欺詐任務。」
他都懶得掩飾了。
在這種雛鳥面前，演起來都沒有成就感。
紅葉仙子美眸一黯，淡淡道：「我騙不了你，我在這方面我太遲鈍了。在你們面前，我根本就騙不了任何人。我是來求你的，你要如何才能讓我通過這一次遊戲？」
鳳凰是至高的善和美的代名詞，的確不是玩得轉陰謀詭計的人。
天空笑聞言，卻是再次愕然，她居然來求自己？
只是一次機緣而已，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吧。
而且根據套路來講，站在自己這個位置的人接下來必然會提出下於機緣的代價，甚至超過機緣也是有可能的。
這不值得吧。
「你先把話說清楚，你為什麼你這麼執著？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還有，你到底是誰？從何而來？我只要察覺到你有一句假話，今天的交談就結束了。」天空笑一臉嚴肅的說道。
「我的名字叫令紅葉，我從有意識開始，就已經身在這裡了，並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就跟這裡的其他人一樣。」
她淡淡道：「但我後來又逐漸察覺到，我跟其他人其實並不一樣。他們每日只會按既定的規則行事，就好像設置好程序的傀儡，沒有自主的意識，也不會探究自己存在的意義。但我能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也有自己的意識，只是被束縛在了這座絕望的城市，找不到出路。」
「然後你們就來了，我一開始不敢跟你們接觸，以為你們是來殺我或抓我的。但直到夏語夢仙子逝世后，這裡的法則告訴了我欺詐任務，只要我能順利的通過，就有機會離開這座絕望之城。」
「所以我才會來求你，我必須要離開這裡，如果繼續被束縛在這裡，我只能算是一具擁有自主意識的傀儡。我已經沒有了過去，但我至少想要一個未來，否則我根本就沒有活著的意義。我怕有一天，我會連活著的感覺都逐漸消失。所以求求你，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原來如此。
對天空笑等人來說，這只是一次機緣，但對她來說，這是證明她活著的唯一希望。
天空笑真的被她說動了。
既然是『一個生命想要去追尋她存在的意義』這樣的理由，為什麼不給予支持呢？為什麼不幫忙拿掉她身上的束縛呢？
生命既然活著，就應該去尋找自己活著意義，自始自終都被束縛住的生命不能算是生命——至少不能算有重量的生命。
哪怕令紅葉說：『如果她不能通過這個遊戲，她就會被人殺掉』，天空笑也不會有太大感觸，頂多跟她利益交易，又或讓她欠下一個人情。
但唯獨『追尋活著的意義』這種理由讓天空笑無法無動於衷。
他想到了曾經的自己，暗黑監獄對於他，不也同樣是一座絕望之城么？但他很幸運，有靈兒給予了溫存，有夏師姐給予了幫助。
不然的話，他連一具傀儡都算不上——或許該稱為行屍走肉？
言歸正傳，天空笑雖然打算幫助她，不過……
「你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吧？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們是來殺你或抓你的？為什麼你明明沒有察覺到這是個遊戲，法則卻要對你特殊對待？」
令紅葉果然不擅長騙人，她明顯是想要隱瞞些什麼，但她只能做到『不說』的程度，而做不到系統的掩蓋與之相關的所有線索。
天空笑作為老戲骨和老司機，瞬間就聽出了端倪。
令紅葉露出一絲苦笑，有一種淡淡的無奈，還有一種被自己『蠢哭了』的感覺。
「我剛誕生意識時，一個男人的聲音我，他說我必須在這裡贖罪。所以我很害怕，我以為你們是來處置我的。欺詐任務也是那個男人的聲音告訴我的，他說給我一個離開的機會。」
男人的聲音？
天空笑聽到的聲音分不清男女，十分機械。
他望了一眼孫小可，後者意會的搖了搖頭。
顯然，她聽到的也不是男人聲音。
那個男人是誰？
該不會是戰蒼首吧？
難道那廝現在還在這裡保留有意識？
天空笑又說道：「那個男人的聲音應該還對你說了什麼吧？如果只是毫無頭緒的『贖罪』兩個字，不可能讓你感覺到很害怕吧？」
她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在天空笑面前，就好像一個欲蓋彌彰的小女孩。
令紅葉聞言，表情越加黯然了下來，輕咬著嘴唇，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半晌，她才櫻唇微啟的低聲說道：「他說，他說我是一隻墮落的鳳凰。」
鳳凰之道：存善去惡。
只要是『惡』的東西，全都會在火焰中化作灰燼，是一種無差別攻擊。
鳳凰本身若是墮落，她自己會被凈世炎焚盡，再也無法涅槃。
難怪她會如此害怕。
「不對，你不是煉製了凈世炎的道寶嗎？你為什麼會沒事？」天空笑震驚的同時，又質疑的問道。
現在還有四枚在他身上呢，三枚是要還給夏語夢的。
「我有一根沒有被污染的本命翎羽，我直接在翎羽中催發出凈世炎，再通過翎羽隔空控制。我本身已經不敢再接觸凈世炎，也不敢再變身成鳳凰了。現在的我，就只是一個會點火系法術的普通人，已經喪失了作為鳳凰的所有尊嚴和榮耀，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但我想找回失去的一切，可是我現在就連活著的感覺都在逐漸消失，所以我必須離開這裡。我真的好害怕，我怕自己有一天突然就忘記了一切，變成了跟其他人一樣的傀儡。」
說著說著，她竟然難以抑制的流出了淚水，十分傷心樣子。
當初，天空笑第一次從玲瓏口中聽到鳳凰的傳聞中，心中就忍不住暗想：背負著至高品性的鳳凰若真的墮落了，那一定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吧。
這種可悲就好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年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壞蛋，所有人都會由衷的發出一聲嘆息。
不過，少年多是因為周圍的影響而墮落，鳳凰又是因為什麼而墮落呢？
「我答應你了。到遊戲快結束的時候，我會植入想法，讓自己相信你喜歡我，包括我現在旁邊的其他人，夏道友，你也出來吧。」天空笑信誓旦旦保證道。
夏語夢不慌不忙的走出來，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令紅葉。
「你，你沒有死？」紅葉仙子一見夏語夢，頓時大驚失色起來。
所以才說她不適合玩陰謀，這麼點反轉至於驚訝成那樣么？
「嘿嘿，這個說來有點話長……」
「話長就先不要說了，我還沒有說話。紅葉仙子，雖然我答應幫你，但我自己的任務也必須要完成，再基於其他一些不確定因素，在密境中這段時間我必須對你下個禁制。」天空笑先禮後兵的說道。
且不說令紅葉聞言什麼反應。
夏語夢聞言，當即就咧嘴一笑，十分興奮激動的樣子：總算不是自己一個人『受罪』了。
然後她好像看同伴一樣的目光望向了令紅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