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厄塔之靈
在殺機出現的同一時間，二樓上突然竄出了一個黑影，直衝天空笑而去。
黑影速度奇快，在空中留下了一連串幻影，數百米的距離眨眼便至。
天空笑的意識運轉很快，讓他看清了那是一個外形如蝙蝠一樣的乾瘦老者，留著山羊鬍子。
老者手如鷹爪，直取他的眉心。
然而，天空笑的身體卻跟不上意識的步驟，他在心中瘋狂吶喊著：「躲開，躲開，快躲開。」但身體卻『遲遲』沒有動靜。
別說躲避了，他臉上連一個驚恐的表情都還沒有做完。
要死了——這是蝙蝠老者的爪子距離他不到十尺時，他心中誕生的一個意識。
隨即，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張臉，一張美到讓人窒息，但又十分清冷的臉。
是夜小蓮。
她身體的反應比天空笑快很多，然後不假思索的就反身擋在了天空笑的身前。
天空笑意識到這一點時，蝙蝠老者的爪子距離他最多五尺。
五尺，不到兩米！
以蝙蝠老者的速度，跨越兩米所用的時間用『一瞬』來形容都會覺得太長太長。
半瞬？又或者十分之一瞬？這似乎就是夜小蓮最後活著的時間了。
天空笑在心中不斷的吶喊，不要，不要，快走開。
然而，不管是他，還是夜小蓮，都不可能再做出其他任何動作，那短暫的瞬間就這樣化作了永恆一幅畫——他們的臉距離不到三寸，眼眸相對，夜小蓮表情清冷，但隱約露出一絲幸福的微笑。
為什麼？
她為什麼會覺得幸福？
她為什麼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
蝙蝠老者表情也是略微愕然，他沒想到少女居然能反應過來，也沒想到少女居然會毫不猶豫的擋在那個少年身前。
隨即，他心中生出一股厭氣，既然你想死，那就去死吧。
短暫的猶豫過後，他決定辣手摧花。
整個過程加起來也只有一瞬，但天空笑卻感覺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可以用『亘古』來形容。
然後，他的身體終於做出了反應，他將夜小蓮抱在懷中，兩人反翻過來，讓自己擋在前面，但由於用力過猛，兩人同時摔了出去。
原來，蝙蝠老者的攻擊沒能觸碰到他們的身體，而是被擋住了。
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后，天空笑急忙回頭望去。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幅骷髏架子，骷髏渾身沒有一絲血肉，白皚皚的骨頭就好像剛從墳里挖出來的。
然而，正是這架骷髏幫他們擋住了蝙蝠老者。，將蝙蝠老者的爪子捏在了手中，遏制了對方的攻勢。
天空笑隱約想起，在魔之通道的廟宇中也出現過這樣骷髏，雖然要小很多。夜小蓮當時對其稱呼『明姐姐』。
他震驚之餘又慶幸，原來夜小蓮有此後手。
然而，當他回過頭，卻看到夜小蓮同樣是一臉的驚訝和愕然，明顯她也不知道會出現這麼一個骷髏人。
天空笑頓時鼻子一酸，心中有些異樣：夜小蓮果然是毫不猶豫的就選擇替他擋下致命一擊，自己何德何能值得她如此對待？
「笑大哥，你怎麼樣？你沒事情？」孫小可臉色大變的跑了過來，一臉的關心和急切。
「沒事，我放心吧。」
兩人站立了起來，這才又重新望向骷髏人和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乾瘦的臉上此刻滿是驚恐，他的手骨在那瞬間被對方捏碎了，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你是何人？」黑袍老者下意識的吼了一聲，他另一隻手的動作也沒有慢，掌心凝聚出一股黑色雷霆，然後一掌打出。
黑色雷霆打在骷髏人的頭骨上，頓時爆發出萬千的雷霆游蛇，瞬間布滿了骷髏人全身，猶如雷霆颶風般將其完全吞噬了。
然而，骷髏人卻是不動不移，沒有任何異狀，直到雷霆泯滅，牠都是一如之前的樣子。
黑袍老者終於絕望了起來，他驚懼莫名的哀求道：「前輩饒命，晚輩知錯了，求前輩饒了晚輩這一次……」十分狼狽和不堪。
而與此同時，圍觀的眾人竟然有人認出了黑袍老者。
「那是蝠道人，元嬰老祖的境界，傳承的是跟九天劫雷相關的王道。」
「竟然是元嬰老祖！那骷髏人又是何人？竟然碾壓了蝠道人，莫非他是冥土或地獄的嬰變神人？」
眾人一陣猜忌。
這時，有一位錦袍中年人看向骷髏人的目光忽然變得驚恐了起來。
「喂喂喂喂喂喂……」他一連喊出了一連串的喂，身子更是不斷後退，臉上滿是驚恐：「那可是厄塔之靈呀。」
「什麼二塔三塔的？」眾人看他表情感覺很好笑，忍不住調侃道。
「這宇宙只有一個厄塔，就是天神道的那個厄塔呀！」他嘶吼的聲音說道。
眾人聞言，皆是想起了什麼，然後臉色大變：「宇宙誕生之初，紅色的厄難，萬鬼之母？」
再看向一襲紅衣的夜小蓮，眾人皆是恍然。
原來這位小姑娘竟然是厄塔傳人，難怪她的道聞所未聞，卻又力壓十大王道。
眾人再看向蝠道人的目光頓時變得憐憫起來了，這廝還真會花樣作死，竟然連厄塔的傳人都敢搶，我們就沒有他那麼牛逼。
蝠道人聽到眾人的議論，原本驚恐的臉頓時變得面若死灰：「上仙，饒命啊，仙子，饒命啊，饒了我這條賤命吧。」
身為元嬰老祖，居然如此低三下四，著實有些難看。
突然，只見蝠道人天靈蓋上冒出一團陰影，是一個駕著黑色氤氳的小人，小人五官跟蝠道人一模一樣，赫然正是蝠道人的元嬰。
元嬰一脫離肉身後，當即以瞬移般的速度向遠處飛走。
他明知必死，乾脆就孤注一擲，捨棄肉身逃命。
就在這時，骷髏人張開了嘴，然後仰天一吐，一道碗口粗的死光能量激射出去，正中蝠道人的元嬰。
死光過後，連一粒灰塵都沒有剩下。
一代元嬰老祖，就這麼輕易的泯滅消失了。
隨即，骷髏人開始縮小，變得只有符文大小，最後隱入虛空，消失不見。
至此，此間的事情才算真正的落幕。
天空笑望向夜小蓮，表情很嚴肅的說道：「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要那樣做了。」
不要擋在我的面前，如果可以，我寧願永遠都是我擋在你的面前——這是他的心聲。
「恩。」夜小蓮輕輕應了一聲，平淡的臉上看不出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有多少誠意。
這時，當了很久路人的度空小和尚突然走了過來，露出一臉期翼的表情，賣萌的說道：「仙女姐姐，可不可以把他們送我兩隻啊……不，一隻就可以了。」
卧槽，這小滑頭居然在賣萌，而且嘴還很甜，連仙女姐姐都叫出來了，之前不是女魔頭菩薩的么？
說起來，這個小滑頭倒是一枚可愛的小正太，配合那發亮的光頭，真是我見猶憐……啊呸。
天空笑低頭一看，發現度空小和尚說的是三隻葫蘆娃。
這三個小混蛋雖然沒派上什麼大用處，倒是十分堅挺，此刻居然還安然無恙，正抱著夜小蓮小腿，一臉警惕和溫怒的望著度空小和尚。
「奶奶，奶奶，就是這隻妖怪欺負我們，您趕緊收拾了他。」
哎，還真是沒有任何卵用的葫蘆娃呢。
天空笑好想做主幫夜小蓮送出去算了，看著實在太羞恥了。
然而，夜小蓮居然無視了度空小和尚的賣萌，淡漠的轉過頭，風輕雲淡的留下兩個字：「不給！」
嗯，依舊是那麼直接呢。
度空小和尚聞言，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就彷彿聽到了這世界最大的噩耗，他忽然產生了一種『活著好痛苦』的感覺。
他邊哭邊轉身離開：「嗚嗚嗚，我去找師兄，我也要這樣的娃娃，我要野生的，我要師兄給我抓野生娃娃……」
野生的葫蘆娃？倒是可以去葫蘆山上碰碰運氣，就是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天空笑只能祝他好運了。
這時，唯一韶華又過來了，她俏臉上依舊很蒼白，但她表情卻十分怪異，一幅欲言又止，半吞半吐的樣子。
「你……你……你怎麼不早說你是厄塔的人。」她最終問說了這麼一句話。
天空笑和夜小蓮皆是一愣，不明白她什麼意思。
此刻的她既沒有一絲敵意，也沒有一開始那種『老娘最牛逼』的霸氣，反而是一幅小女兒姿態，溫順的低著頭，一雙小腳尖躊躇不定，但又明顯不是那種對力量的畏懼。
反正搞不懂她在鬧什麼幺蛾子。
「嘻嘻。」孫小可忽然感覺很好笑，然後接著說道：「笑大哥，夜姐姐，若不是厄塔的庇護，孤獨地獄中的生命早都滅絕了。那裡的生命一直都視厄塔為至高聖地，並以下屬自居，她當然也不例外。」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大水沖了龍王廟不說，結果還被自家人『收拾』了，難怪她還略微『羞澀』的樣子。
「你……你……你別得意，雖然我不會殺你，但我絕對會打敗你的。」
被人說破，唯一韶華頓時感覺面子上掛不住，撂下幾句『狠話』，然後轉身就走，隱約還有點臉紅。
就在這時，原本已經離去的度空小和尚又回來了，他臉上還掛著淚痕，口中喃喃道：「娃娃沒有了，也沒有度化到女菩薩，回去后肯定會被師兄們嘲笑……」
然後，他就看到了唯一韶華。
嗯？蛇蠍菩薩不也是女菩薩么。
小和尚身後當即翹起一根白色的絨毛尾巴，一甩，直接對著唯一韶華纏繞了過去。
唯一韶華一驚，想要躲避，但她此刻無比虛弱，哪裡來得及，當即被纏在腰上，又被束縛住了雙手。
「小混蛋，你放了我，你乘人之危，非好漢所為。」
「阿彌陀佛，師兄們說小僧還是個寶寶，不是好漢。」
隨即，小和尚扛起唯一韶華，轉身就走了。
天空笑見狀一愣，忽然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剛才還在撂狠話的人，下一刻就被人扛走了，這……
嗯，人生還真是難以揣測呢。
這時，噬無聲又走了過來。
天空笑一臉『你又要鬧什麼幺蛾子』的表情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