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意識的精靈
天空笑心想，如果生活在一個沒有光，永遠都是黑暗的世界中，那該是多麼痛苦的事情啊。如果心中再沒有目標，沒有希望，沒有溫度，那一定就是世界上最殘酷的地獄了吧。
天空笑不知道這世界上有沒有這樣的地獄，如果有，而且某人曾經在這樣的地獄待過一段時間，那麼他由衷的希望那人再也不要重複這樣的悲劇了。
魔之通道。
當天空笑在這個黑暗不斷重複的世界里，看到一絲亮光時，他的心愉悅得幾乎跳躍了起來。
那是無數閃爍的蒼白色螢火，一團又一團，飄蕩在空中，鋪展在地上，密集而又夢幻。
天空笑遠遠遙望著螢火，就好像在遙望一個星系，美麗，又震撼得讓人窒息。
「師姐，你快看前面。」天空笑激動的說道。
夏語蝶聞言，也睜開眼望去，她漂亮的眼眸中映出了一個夢幻的螢火世界，單調的蒼白，但卻莫名的震撼，就好像為這永無止境的黑暗通道畫上了一個終止的句號。
「師弟，先別靠近，小心些，這裡是始古時期的魔之通道。」夏語蝶虛弱的聲音略帶警惕的說道。
說完之後，夏語蝶心情忽然有些異樣，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還有什麼需要小心的？
不過隨即她就明白了，她雖然要死了，但天空笑還要活下去——或者說，她希望天空笑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天空笑單調了應了一聲，然後徑直向著螢火之地跑去。
他心思也有點奇怪，他想的是，反正都要死了，結局再壞又能壞到那裡去——他的心中將自己和夏語蝶同化了。
走近以後，天空笑發現，魔之通道的峽谷在這裡徹底開闊了起來，前面是一處廣闊的平原。
如果說原本的峽谷是葫蘆頸，這裡就是加寬版的葫蘆肚。
讓人忍不住懷疑，魔之通道在這裡就已經到了盡頭。
天空笑站在峽谷的隘口，伸手往前探了探，蒼白色螢火就圍繞著他的手掌飄蕩，上下起落，就好像一隻只歡騰的螢火蟲。
天空笑想要抓一隻螢火過來研究，結果螢光從他指間滑了出去，原來牠們並沒有實體，只是一團團發光的能量，就好像遊盪在荒野的幽靈。
夏語蝶看著前面飄蕩的能量團，忽然開口說道：「師弟，這些好像是意識的精靈！」
天空笑自然不懂什麼是意識的精靈，他還沒有開口，夏語蝶就解釋道：「那些入不了輪迴的靈魂在消散前，會將自己最深刻的記憶刻留在大地上，這些記憶在大地的溫養下，有時會形成一種類生命的能量，就是意識的精靈。」
夏語蝶的聲音很輕，很慢，如此長的一段話，她說的有些艱難。雖然天空笑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但他依舊選擇了閉口。
天空笑點了點頭，然後一頭扎進了螢火包裹的世界里。
天空笑的到來引起了精靈們的『激動』，牠們說不上歡迎，也說不上排斥，只是不斷的圍繞著天空笑左右飄蕩。
天空笑加快了步伐，牠們就跟隨在天空笑身後，排成一條蒼白色的熒光之河，靜悄悄的流淌，沒有一絲動靜。
然而，天空笑每走幾步，總是要忍不住回頭去望，就好像那些精靈在對他無聲訴說著什麼，惹得他的靈魂本能的想要去關注。
「他們想告訴我什麼？」
天空笑一想就明白了答案，這些精靈想要述說的，或者說牠們想要證明的，是他們曾經作為生命在這片大陸上存在過的痕迹。
想必當初他們的靈魂在知道自己不能進入輪迴，而即將消散的那一刻，正是懷著這樣的目的，才把牠們存留在了這片土地上。
天空笑忽然神色一凜，他感覺體內的『惡意』又躁動了起來，不斷的衝擊著他的意識，就好一隻被關押的野獸正拚命想要衝出囚籠。
「師弟，你怎麼了？」夏語蝶低聲問道，她想著，不能因為自己，而讓天空笑也步入危險的境地，所以她此刻有些敏感，察覺到了天空笑的異樣。
天空笑搖頭，語氣盡量平穩的說道：「我只是在想，這座平原上到底發生過什麼，竟然死去了怎麼多人。」
「應該是一場戰爭吧……」夏語蝶隨口說道。
她所在的琉璃族是佔據了一個天界的大族，歷史可以追溯到幾個紀元之前，經歷過的大戰數不勝數，所以她語氣很淡然。
「但是……」夏語蝶又繼續說道：「這場戰場應該很不平常，不然不可能有這麼多靈魂同時入不了輪迴。」
天空笑沉默，他大部分心神都用在抵抗『惡意』的侵蝕上。他還發現，隨著他越來越深入，『惡意』也越加瘋狂了起來，甚至引動了一些原本不存在的負面情緒。
又走了一段路，天空笑忽然停了下來，他將夏語蝶放在了地上，道：「師姐，你在我等一下，我感覺那邊有什麼東西，但我不確定是好是壞，我先去看看。我帶著你跑不快。」
他之所以放下夏語蝶，是因為他體內的『惡意』已經壓制不住了，他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麼傷害夏語蝶的事情來。
夏語蝶正要點頭，忽然，她看到天空笑的眼眸中露出一絲詭異的血紅，在蒼白光芒的反襯下十分顯眼。
「師弟，你的眼睛怎麼了？」夏語蝶驚異的問道。
「沒什麼，師姐，你先在這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天空笑低頭，就要轉身離開。
而就在此時，夏語蝶忽然想到了什麼，表情變得慌張了起來，她爆發出莫大力量，一把抓住了天空笑手臂，將後者拉了一個踉蹌。
「是惡意，有什麼力量在刺激你體內的惡意。」夏語蝶看著天空笑血光閃爍的眼眸，慌張的說道。此刻的她完全不像是一個生機即將枯竭的病人。
天空笑被抓住后，他心中忽然產生一個可怕的想法，他覺得這女人真討厭，讓她在原地等著，竟敢忤逆自己，如此討厭的女人，不如……不如就殺了吧！
這想法剛一產生，天空笑就已經行動了起來，他憤然而起，表情猙獰，雙手如鐵鉗一般對著夏語蝶修長的脖子掐去，後者當即被掐了個正著，被撲倒在地。
「師……弟……」夏語蝶想要說什麼，但窒息的感覺卻讓她嗆不出聲。
她的手想要分開天空笑的爪子，撥動了幾下，卻顯得十分無力。
天空笑可以直接掐斷夏語蝶的脖子，但是他心想，一把殺也太沒趣了，當然要讓她承受足夠的痛苦后死去那才有意思，所以他決定延長這個過程——這就是『惡意』，時刻想著以最殘忍的方式對待周圍的人。
天空笑略微放鬆了手上了力度，夏語蝶感覺喉嚨一松，急忙想要吸氣，天空笑又忽然加大力度，吸氣當即被掐斷，如此往複。
夏語蝶原本蒼白的臉變得不正常的通紅，顯得無比悲慘，但看在天空笑眼裡，卻覺得分外好看。
天空笑忽然又想，這女人如此好看，直接殺了有點可惜，不如讓自己先爽一爽再說，也算廢物利用了——這也是『惡意』，只從自己慾望的角度支配別人的命運。
天空笑屁股一挪，直接坐在夏語蝶肚子上，然後騰出一隻手，抓住後者胸口的衣服用力一扯，大片的雪白的肌膚裸露了出來，還有橫在胸前的純白色束胸。
夏語蝶已經沒有了力氣掙扎，她眼角流下了兩行清淚。
她並不是怕死，她怕的是自己死在天空笑手中。
如果他事後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如此可怕的錯誤，那他得有多麼的傷心和自責啊，他甚至可能就此一蹶不振，甚至以死謝罪……
夏語蝶覺得是自己害了天空笑，若他不是為了救自己，就不會到這裡，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夏語蝶緩緩閉上了眼睛——她要自斷心脈，只有自己死了，天空笑才不用承擔殺她的罪惡。
「師弟，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啊……」夏語蝶這樣想著，她的世界開始變得一片黑暗。
與此同時，天空笑的邪惡大手一把探向夏語蝶被束縛住的高峰，如抓包子一樣掌握在手心，那種柔軟舒適的感覺讓他的表情越加猙獰了起來——怎麼會如此柔軟舒適？簡直不符合認知，就好像是觸碰到了另一個全新的世界。
天空笑發誓，他這輩子肯定沒有觸摸過如此柔軟舒適的東西……恩？怎麼回事？好像又不對，好像在什麼時候感受過類似的柔軟……
天空笑的表情忽然迷茫了起來，然後他隱約想起來了，在一個漆黑的峽谷里，他背著一個女子上路，當時背上也有類似的柔軟和舒適傳來。
咦，那是什麼時候來著？那個女子又是誰？
天空笑很認真的想著，忽然——『你記好了，師姐的名字叫夏語蝶』——原來如此，那個女子是師姐啊……
天空笑忽然一個激靈，師姐？
他隨即低頭，看到了那張美麗熟悉的臉，在他『魔爪』的摧殘下絕望的凋零……
天啊，自己都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