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節：神秘老道
人王府。
一改外面的森嚴，府內非常冷清，既沒有守衛，也看不到丫鬟下人，整座府衙就好像是一座空城。
人王府的下面別有洞天。
甬道連著甬道，密室挨著密室，赫然是一個氣勢磅礴的地下世界。
看其覆蓋範圍，幾乎囊括整個千葉城。
部分甬道連接著黑暗，望不到盡頭，似乎還通往非常遙遠的地方。
任誰都想不到，千葉城的下面竟然是如此一個四通八達的地下世界。
在其中一件寬廣的屋子中，夜小蓮抱膝而坐，眉間是永遠化不開的憂鬱，她嬌柔，美麗，猶如一朵百合花。
她目光盯著一株凋謝的蓮花，不知何處摘來的，花瓣已經發黃，似乎被摘下很長時日。
「你應該高興，你期望的沒有黑暗，沒有殺戮的世界即將成為現實。」一個身披黑袍的男子走了進來，戴著沒有五官的白色面具，說不出的詭異。
「我真正期望的世界已經不存在了。」夜小蓮目光不移的盯著地上凋謝的蓮花，聲音悲涼低沉。
她真正期待不是沒有殺戮和黑暗，而是不再懼怕殺戮和黑暗，可以肆無忌憚的陪在那個人身邊。
「你還在想他？我給你的才是最好的，是他無法給你的，你早已經承認了這點。」無面男有些不滿的說道。
夜小蓮聞言，獃滯的目光輕微泛光：「他呢？已經去了嗎？」
「還沒有，但快了。那裡才是他應該待的地方。」無面男發出一聲詭異的笑聲。
夜小蓮似乎下了什麼決心，她站起身來道：「我若幫你打開新世界的門，你會遵守我們的約定？」
「當然，約定就是用來遵守的。」無面男欣然道。
夜小蓮雙目依舊凝視著無面男，似乎並沒有得到真正想要的答案。
「諸神掌控天道，以六道輪迴為宇之樹命名！天神、修羅、人間、畜生、餓鬼、地獄。本座是註定要站在天神輪迴頂點的人，又豈會在意這樣一個這樣被封禁的地獄之島。彈丸之地，既然已經許諾給了你，本座自不會失言。」無面男義正辭嚴的說道。
夜小蓮咬了咬嘴唇：「好，我相信你。就帶我去封印之地，就現在。這樣的煎熬我一刻也不想多等了。」
「這才是你正確的選擇。」
無面男發出詭異的笑聲。
……
……
「你為什麼要幫我？」天空笑凝視著老道，戒備之心絲毫不減。
這老道若不是黎明派來的，而他又知道自己的困局，說明一早就調查過自己，其用心更讓人難以琢磨。
最大的可能是異族姦細，想用自己人族的身份當槍使，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想想看，對異族來說，一個被『黎明』通緝的人族法士，還有比這更值得拉弄的對象么？
天空笑雖然被『黎明』下了必殺令，他也視人王為大敵，但他不可能成為異族攻擊人族的槍子。
「師弟以為兩顆毫無聯繫的心如何才能做到相互信任？」老道微然一笑，似乎已經看穿了一切。
信任？天空笑想起了被自己用計毒殺的百里言。
這片大陸的底線太低，誰都可以捨棄，被捨棄的也會理所當然的背叛，根本沒有信任可言。
天空笑搖頭，又補充說道：「至少在這片大陸上沒有可能。」
老道頷首：「師弟沒有忽悠師兄，可謂是誠心之人，所以……」
天空笑打斷了老道：「所以你找我根本就是多此一舉，我不可能相信你，更不可能跟你走。」
「不盡然。」老道捋順白須，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
「怎麼個不盡然法？」
莫非對方還有什麼保證？
老道嘿然一笑道：「好說。師兄雖然沒法控制師弟的心，但可以控制師弟的人！」
老道話剛出口，天空笑根根汗毛就豎了起來，他猛然大退，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
點子扎手，風緊扯呼。
但讓他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
他明明感覺自己大退了數步，但他視線間與老道的距離卻絲毫未增。
停步再望，他居然還在原地，半步未退，彷彿剛才的暴退只是做了一個抬腳的動作。
天空笑頓時湧出了大汗，這什麼神通，完全不符合邏輯，
單是這一手，打十個自己都毫無壓力。
「師弟莫要激動，先隨師兄走一遭。」
老道哈哈一笑，轉身就走，身影飄忽，疾如颶風。
天空笑則緊隨其後——非是自願，而是猶如遊魂一樣飄在其後。
天空笑的身體並沒有被禁錮，全身活動自如，但不管他左蹦還有右跳，都無法離開老道身後分毫。
空間不為自己所用，距離在自己身上沒有了概念！
這感覺實在是詭異之極，若不是感應到自己神識清明，天空笑甚至以為中了幻覺。
半晌之後，天空笑終於接受自己成為老道士『背部掛件』的事實，……他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老道沿著街道一路疾行，周圍的人流如跑馬燈閃，匆匆而過，但沒有一個人察覺到老道和天空笑經過。
老道『掛』著天空笑出了千葉城，一路向西，速度絲毫不減。
天空笑心中微涼，這老道果然是異族的姦細，這是要抓自己回據點拜把子。
精靈、獸族、妖魔、類人族……不是這老道吃的那鍋飯。
妖魔的可能性不大，老道身上沒有妖魔的氣息，那種氣息太過獨特，很難掩蓋。
精靈不屑干這種接財神（綁票）的活兒，最可能是類人族，類人族種族太多，擁有手段詭異莫測的神通士的可能性最大。
就在天空笑胡亂猜測的同時，他視野突然一暗，已經身在一間漆黑的密室中。
天空笑心中微凜，他竟然沒有察覺老道是如何進的密室，就彷彿瞬移一般，跑著、跑著突然就出現了此處。
這老道不簡單，展露的手段才冰山一角。
老道沿著密室轉了個彎——原來這根本不是什麼密室，而是一間山洞，牆壁磨平了後半，前半的牆壁還是凹凸不平的岩石。
山洞外一片漆黑，似乎處於地下，或山體之中。
天空笑運轉法力，眼眸微藍，讓他黑夜中也能正常視物，抬眼望去。
這一望頓時讓他身心俱震！
一條巨大的溝壑從腳下穿過，延綿望不到盡頭。溝壑高約千丈，恍若稱得上一線天峽谷。
他和老道正處於峽谷崖壁的一個山洞中。
雖然地下分不清方向，但出城之後一路向西並未跑多遠，如此大的峽谷必然經過千葉城的一角，甚至可能貫穿整個千葉城。
千葉城的下面怎麼會有這麼大一條峽谷？
如此巨大的峽谷不可能是人為的，應該存在了很久，甚至可能在人族建造千葉城之前就有了。
因為若千葉城建成後有如此大的地理變化，歷史上應該會有記載，或傳說。
建造千葉城的前輩知不知道這條峽谷的存在？
說不知道，天空笑是不信的！
建城立寨何其重要的事，別說地理，只怕連風水都要調查的清清楚楚。
如此的話，人族的前輩把千葉城建在這裡只怕有什麼深意！畢竟一般情況來講，這樣的地理肯定不適合作為城址。
那這條峽谷有什麼作用？通往何處？盡頭有些什麼？
滿肚子疑問的天空笑將目光望向白鬍子老道。
地方是他選的，他肯定知曉些什麼。
老道在洞口岩石上盤腿坐下，表情悠然，像是在等待什麼。
「也罷，還有一會兒時間，就滿足一下師弟的好奇心！」
老道見天空笑望著自己，微然一笑的說道：「這條溝壑是始古時期就存在的三大通道之一，名喚魔之通道。」
天空笑眼皮一跳，始古時期就聞名的溝壑？好大的來頭。
天空笑並不知道始古時期是什麼年代，但不妨礙這名字帶來的遙遠歷史感。
「這溝壑有什麼特異之處？」這是天空笑最關心的，知道這一點或者就知道人族前輩為什麼把城址選在這裡。
「在始古時期，祂是魔廳宇樹的一支枝幹，上面連著幾個對先天生靈非常重要的界面。在後來，魔廳宇樹倒塌，上面的界面自然也全部破碎！傳到現在，也就空留個名頭，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若一定要說的話，就是大到無邊際！我們現在看到的只是枝幹上的一個小枝丫，若以你的速度一直走下去，走上十輩子也走不到盡頭。」
天空笑眉頭微皺，魔廳宇樹、界面，全是些沒有聽過的新名詞，沒有能讓自己產生聯想的線索。
「為什麼這裡的界面對神魔很重要？」天空笑假裝隨口的問道。
他沒有讓老道解釋那些未知的名字。談話的時候，最討厭刻意去解釋『眾所周知』的名詞，容易讓人失去交談的興趣。
他現在能聽到這些秘聞，是仰仗老道心情好，自然不能壞了對方講話的雅興。
「那幾個界面裡面生長有結出道果的神魔道樹！而道果是是先天生靈成就神魔的關鍵。自然對它們非常重要！也就是道果的大量發現，才迎來後面的神魔時期。」
老道旅順了鬍子繼續說道：「據說直到上古時期，都還有人在這裡撿破碎的道果。不過這個就只是傳聞了，真實性有待考證。」
從老道話語推測，『界面』應該是空間的代名詞，那麼『魔廳宇樹』應該就是誕生或聚集這些空間的一個大空間或其他什麼。
但老道口中又出現了道果、神魔道樹這樣幾個有點嚇人的新名詞，不過這不影響天空笑詢問的熱情，反而讓他求知慾更加高漲。
同時他心中也微凜，這些東西自己從來都沒聽過，在『黎明』內也沒有記載，但這老道卻信口拈來！
這老道的來頭只怕有些嚇人！
「始古時期，神魔時期，上古時期！不知中間還有那些時期？現在又處於什麼時代？」天空笑虛心請教道。
不料，天空笑的話剛出口，老道的臉立馬就沉了下來，似乎被觸碰到了逆鱗一般。
天空笑心中咯噔一下，糟了，雖然自己小心翼翼，但似乎還是說錯了話。老道的談話興趣估計要去一大半。
「現在？」老道聲音有些低沉，或者說憤怒，半晌后才又吐出四個字：「六道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