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辟火珠
龍炎山的山腹猶如一方獨立的天地,開闊異常,其內岩漿通道縱橫交錯,濃密的煙氣幾乎將每個角落都塞滿。這裡雖然生機寂滅,但在四周閃耀的赤紅光芒,將這片開闊的如地宮的天地點綴出別樣的風情。
「得趕緊找個地方祛毒,否則若讓毒素蔓延至心脈,就糟糕了。」
徐清雖然能夠硬撼曾明的碧環法寶而不死,但他的傷勢卻也相當嚴重,尤其是那隻鮮血淋漓的右臂。此時看去,他的右臂相當可怖,猩紅的鮮血已經變得烏黑髮紫,甚至隱隱有難聞的氣味散逸出來,讓人聞之欲吐。
「前方有一小池的岩漿,在岩漿里療傷效果會更好。」
雲皇對於徐清的傷勢卻沒有多大的擔憂,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小菜一碟。
這些年來,龍髓果每時每刻都在潤養著徐清的肉身,讓他即使不刻意錘鍊,肉身也在不斷變強。可是即使肉身強橫不懼一般劇毒,徐清此時依舊有些吃不消,曾明的毒術實在太過歹毒,若不早點將毒清除乾淨,恐有性命之憂。
徐清徑直跳入沸騰的岩漿中,身上的錦衣立時化為飛灰,臉上有痛楚之色一閃而逝。他盤膝坐在岩漿池中,不動如山,任沸騰的岩漿沖刷中身體。
片刻之後,他的身體漸漸變得晶瑩如玉,似世間最為精美的玉器,體內的五臟六腑纖毫可見。忽然間,熾烈的火氣化作洪流瘋狂湧入徐清的身體,然後沿著經絡向著他的右臂席捲過去,沿途如狂風過境,要將一切都掃除乾淨。
徐清的右臂裸露在外,有道道烏黑腥臭的煙氣如跗骨之蛆般纏繞著,非常地惱人。可是當熾烈的火氣席捲過來時,烏黑的煙氣頓時潰不成軍,一觸即散,道道烏黑的煙氣蒸騰揮發於無形。
熾烈的火氣雖然讓徐清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卻在祛毒上有著極為顯著的效果,只是十個呼吸的時間,他的手臂便逐漸由烏黑轉為白皙,繚繞的毒煙更是消散一空。
破空聲接連傳來。寂靜遼闊的山腹忽然變得熱鬧起來,只是徐清卻對此毫不在意,依舊在一心一意地利用火氣祛毒。雖然他已將體內大部分毒素給驅散,但依舊有幾種比較難纏的劇毒如跗骨之蛆般附著在他的血肉筋骨上,一時之間難以全部清除。
「居然還沒死。剛才他可是硬接元嬰強者至強一擊啊,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天啊,他竟然直接坐在岩漿池裡療傷,難道他是妖獸之身不成?」
「依我看,他之前肯定是隱藏了修為,可能他也是元嬰之境的高人。」
剛剛進入龍炎山山腹的築基期散修,一眼就看見了盤膝坐在岩漿池裡療傷的徐清,他們難以置信地驚呼道。
「不要管他,立即尋找龍炎秘境,耽誤了師祖的大計。我們誰也承擔不起。」
一名築基期巔峰的散修冷淡地說道,說完之後,他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徑直射向不遠處的岩漿通道中。其餘散修聞言立即收起驚愕的表情,然後緊隨那名散修之後,進入縱橫交錯的岩漿通道中。
待到所有散修都離去后,盤膝坐在岩漿小池中療傷的徐清才睜開眼睛,神光乍現,湛湛光華如火炬般明亮耀眼。熾烈的火氣依舊在他的體內四處遊盪,那些隱藏得極深的劇毒也被一點點地拔出。徐清看了一眼遠處洞天上方的入口,然後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玉盒。
「岩漿小池左方五丈處就已是陣法的邊緣,此陣乃是我龍族大陣,你有我的魂血護身。是不會受到傷害的。不過畢竟你不是龍族血脈,除非施展我教給你的龍族絕技,否則在陣內你是不能施展出超過築基期巔峰的法力的,否則會有大厄。」
雲皇擔心徐清犯了大忌,鄭重地告誡於他。
徐清神色頓時凝重起來,無數年來曾有無數修為在金丹境界之上的奇才。他們對於自身隱匿氣息的功法都相當自信,以為他們的功法妙絕天下可以瞞過陣法的感應,可惜無論他們有多麼的驚才絕艷,最終都葬身於山腹內。
聞聽雲皇之言,徐清不由地開始擔心起來,他雖能將體內法力壓制在築基之境,但他卻不敢保證可以瞞過陣法的感應。可是難道要放棄不成?無論如何徐清都有些不甘心,那裡有著可以讓他實力飆升的憑仗。
似乎是看出了徐清的擔憂,雲皇耐心地為徐清解釋:「不要過分擔憂,有我魂血護身,一般而言你是不會有事的。只是在有妖物襲擊你時,盡量不要運轉金丹之力,或者你可以乾脆不用法力直接以肉身之力滅殺妖物。平時你甚至都不用壓制自身修為,而且在那方小天地內,是沒有陣法的,你可以任意施為。」
徐清聞終於鬆了口氣,然後笑著說道:「再有一會兒,我體內的劇毒就可以清除乾淨,希望他們不會把我這個小人物放在眼裡,親自進來了解我的性命。」
「那個老傢伙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真是奇怪。」
曾明在窺探到徐清的真正樣貌時,殺意恨意根本就毫不掩飾,對於曾明的怨恨,徐清有些莫名其妙。如果對方是雲天宗的長老鍾子瑞,他倒是可以理解,畢竟老傢伙因鍾離浩之故一直都想將他抽筋扒皮,可是徐清實在是想不起來,他什麼時候無端地又得罪了一名元嬰級強者。
「嘿,你殺了他的弟子和子孫後輩,他怎麼可能饒得了你?」
雲皇在一旁提醒道。
「我?」
徐清心中更加詫異,然後仔細地在腦海里搜索相關的記憶。
「哼,原來是他!」
想起曾明恐怖的毒術,徐清終於想起毒炎仙城外擊殺的年輕公子和金丹期強者,當年為了此事,他的懸賞可是讓整個建州的修士都為之激動。
「最好被散修強者滅掉才好。」
徐清心裡恨恨地詛咒,想到曾明隨時都會進入山腹,他恨不得立刻將身上的所有毒素都清除乾淨。
「只要再有半刻鐘就好,想必他們之間的廝殺一時之間是不會結束的。」
徐清在心裡安慰著自己,他的身體晶瑩如玉,且不斷傳出爆鳴聲,絲絲黑色煙氣從他的身上逸出,然後消散於無形。
可惜世事終究不能盡如人意,就在徐清即將完成的前一刻,曾明踏進了山腹,其餘元嬰強者則緊隨在後,他們神情各異,不知在想些什麼。
「辟火珠?」
曾明一眼就看見了徐清,他驚愕地看著徐清,眼裡有莫名的光芒在閃動。
除了曾明,其餘元嬰強者也是驚訝不已,除非是以護體靈光護身,否則就算是他們,都不敢直接盤膝坐在岩漿中,可是這個金丹初期的小輩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佛門金剛不滅法門?」
黑衣男子的雙目緊緊地盯著徐清,眼裡光芒閃動,貪婪和驚喜交織在一起。
曾明緩緩向著徐清所在的岩漿小池走去,他根本就不擔心徐清會逃走,在他看來,徐清早已是瓮中之鱉。
徐清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藉助岩漿火氣之助,他終於將體內的毒素徹底清除乾淨,只是他卻難以高興起來,因為不遠處有二十名元嬰強者在虎視眈眈。
「他們怎麼會講和的?」
徐清心底鬱氣糾結,原本進入岩漿通道中療傷才是最為穩妥的,可是他的肉身終究沒有到達那種無敵天上地下的地步,岩漿通道中的岩漿實在太過熾烈,即使是他也不敢冒險進入其中療傷。
而他腳下的岩漿小池卻是岩漿洪流退去后遺留下來的,池內岩漿還算溫和,尚在徐清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否則他是斷然不敢輕易藉助岩漿火氣療傷的。
藉助雲皇魂血,或許徐清可以在熾烈的岩漿中徜徉,可是療傷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雲皇之血畢竟只是外物,而療傷須將岩漿火氣引導至體內,這點雲皇魂血根本就無法幫到徐清,稍有不慎,徐清都有可能因熾烈的火氣而傷上加傷。
只是唯一讓徐清沒有料到的是,原本在慘烈廝殺的雙方竟然會在短時間內講和,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幸虧他體內的毒已然排清,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你身上有辟火珠?」
曾明眼中有冷意在瀰漫,但臉上卻掛著虛假的笑意。
「是又如何?」
徐清微微一愣,然後笑著說道,他周身五彩光芒閃動,頓時將所有元嬰強者的目光擋住,同時也將身體附近熾烈的岩漿給逼開。五彩光芒在以極快的速度黯淡下去,徐清快速地從儲物袋中取出衣衫,然後穿戴整齊,他輕輕一躍,輕鬆地跳到了岩漿池外。
「只要你將它交給我,我可以讓你毫無痛苦地死去。」
曾明負手而立,語氣極其淡漠,極有室世外高人的風範。
「辟火珠?哼,曾宮主可不要忘了眼下形勢。」
一名散修實在是看不慣曾明的故做姿態,冷冷地譏諷。
「你…哼,閣下不是說他任由我處置嗎?」
曾明臉色鐵青,而後神色不善地看向黑衣男子,他知道黑衣男子才是六名散修中最有決定權的。
「我說過嗎?我只是說可以讓你親自取他性命,什麼時候說過他身上的寶物都歸你所有?」黑衣男子輕輕聳肩,看到曾明臉色愈加難看,他又接著說道:「如果他身上真有辟火珠的話,給你又何妨?」
曾明聞言,臉上立刻多了一絲喜意,可惜他沒有看見黑衣男子嘴角的那抹譏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