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女兒紅
拜祭父母后，徐清向著京城的方向趕去，若是御劍而行，以他們的修為只需片刻的功夫便可趕到。不過難得如此安逸，徐清等人並未急於趕路，雇了兩輛馬車，沿著官道，慢悠悠地前行。
莫凡師徒三人共乘一輛馬車，羅塵與羅宿兄弟兩人共乘一輛，官道上行人不絕，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兩輛馬車中坐著如仙似神一般的人物。
「師父，當年你怎麼會來如此偏僻的地方啊？」蘇映雪好奇地問道，京城便是徐清與莫凡相遇的地點，蘇映雪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按理說修行之人，即使是落腳，也是在仙城中，很少會在世俗城鎮中停留。
「仙城能有什麼好吃的？無非是靈氣濃郁一些而已，若真論手藝，世俗間才是真正的卧虎藏龍。」莫凡有感而發，說話時卻是一直看著徐清，這讓徐清有些莫名其妙。
「哦？看來在這小城中有著很不錯的美味嘍？」羅塵的獨特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徐清等人的馬車中，雖然是分車而坐，但以羅塵的耳力，恐怕方圓百里內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京城，貴為一國之都，浩大而威嚴，但在羅塵等人的眼中，只是小城而已。的確，以他們的實力，翻手間便可將整座城池毀滅，不留任何生機。
「幾十年前的美味至今讓我回味無窮，只是不知幾十年後，曾經的手藝，是否已經失傳。」莫凡微微嘆息，幾十年對他們而言，或許只是一次閉關而已，但對於世俗來說，卻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馬車發出咯吱的響聲，隨著往來不絕的行人，一同進入京都。
翠亭樓依舊與幾十年前一般模樣，只是不知已經翻新過幾次。只有匾額上變得更加模糊的字跡，見證了這些年來的滄桑世事。
曾經的太傅已經於多年前逝去，翠庭樓由太傅之子繼承，徐清從大廳內食客的口中得知。雖然太傅逝去，但家傳的手藝卻並未失傳，做出的菜肴依舊那般讓人流連。
「咦，師父也知道這裡？」徐清驚訝道，若是讓徐清帶路的話。他肯定同樣會選擇這裡。
莫凡卻笑而不答，徑直帶著徐清等人向樓上的雅間走去，雖然莫凡等人並未刻意放出任何氣勢，但明顯氣質迥於常人，因此店內的小二非常熱情地為他們引路。
莫凡對於雅間似乎極為熟悉，徑直在裡面的一張木桌落定，徐清看著這似乎似曾相識的一幕，眼中卻有一道靈光閃現。他依稀記得，當年上官長宏帶他來翠亭樓時，也有一個老者坐在那個位置。
模糊的記憶與現實逐漸融合。徐清終於明白過來，他感慨道：「若論扮豬吃老虎，恐怕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夠比得上師父您老人家了。」
「哈哈，你可終於想起來了，為師到現在都還沒有謝過你當年的救命之恩呢。」莫凡絲毫不以為意，笑著說道，那神情幾與小孩子得到冰糖葫蘆時的滿足無異。
蘇映雪和羅塵都將好奇的目光投向徐清，等待他的解釋。
徐清便將當年發生在翠亭樓的爭執詳細地說出，聽得蘇映雪美目圓睜，明澈的眸子里滿是不可思議。而羅塵則是啞然失語。那狼狽的老者真的是瓊州一流宗門天巧宗的宗主嗎？就連羅宿的臉上都露出錯愕之色，由此可知，當初莫凡的行為給了他們怎樣的觸動。
莫凡對於眾人的錯愕完全不曾在意，隨意點了一些美味佳肴。當然美酒自是不能少。對於莫凡這樣的愛酒之人，或許真正令他懷念便是那香醇的美酒。
「映雪，這裡的美酒名為女兒紅，特別的香醇，待會你可一定要喝上幾杯，嗯。最好與你師弟喝上幾杯，畢竟這裡是他的故鄉。」莫凡忽然說道，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
徐清看見那不懷好意的笑意便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直覺告訴他，莫凡將要算計於他。沒有辦法，對於莫凡這個為老不尊的師父，吃虧他都已經有些習以為常了。
「女兒紅？這個名字有何寓意嗎？」蘇映雪從小便生活在天巧宗，對於世俗之事了解有限，自然不可能知道女兒紅的典故。初次聽見女兒紅如此酒名，蘇映雪顯得有些好奇，徑直問道。
徐清只能無奈苦笑，難怪莫凡的笑容讓他覺得不懷好意呢，原來重點便在這酒名之上。
在蘇映雪年幼時，莫凡便已將她帶至天巧宗，對於蘇映雪而言，莫凡一直扮演著亦師亦父的角色。而翠亭樓的女兒紅在啟封前一直深埋於地，莫凡今日帶徐清等人至此處，品嘗女兒紅，說話又如此曖昧，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徐清並不是傻子，對於蘇映雪那濃郁卻又極力隱藏的情意，心中清楚得很，只是一直故作不知罷了。此時他心魔未去，心中根本就難以騰出空間去容納別人。
最難辜負美人恩，蘇映雪這樣的佳人，誰又能拒絕得了？
只是即使徐清想去接納，但他的心魔根本不會允許，可以說，心魔便是徐清對於林若曦的情愫，愛恨交織，複雜難明，是本心執念的一種體現。魔最為霸道，愛已成魔，逆魔便是違逆本心，只要心魔猶在，徐清便無法全心全意地接納蘇映雪，否則心魔必然再也無法壓制，時刻擾他修行。
「唔，你的師弟便是生活在這片地域，想必對於此中典故更加熟悉，還是由他來說吧。」莫凡想都不想，直接將難題拋給徐清，或許這本就是他算計好的。
蘇映雪聞言，將好奇的目光投向徐清。
面對那清澈的眼神，徐清根本就無法拒絕，只能硬著頭皮大致向蘇映雪講述一番。蘇映雪聽完后，眸光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而羅塵在聽聞后，則表現得相當明顯，臉上掛著古怪的笑意，根本就是毫不顧忌。
女兒紅，色澤呈琥珀色，酒入腹中，甜、酸、苦、辛、鮮、澀，六種感覺在口腔內久久縈繞。這種味道與修仙之人喜好的靈酒差距極大，本就不勝酒力的蘇映雪頓時面如火燒，俏臉嫣紅，有著驚心動魄的艷麗。
「師姐，要是不習慣的話，就不要勉強。」徐清看著因一時難以適應而輕微咳嗽的蘇映雪，急忙勸道。
「這酒很不錯呢，與以往的那些靈酒完全不同。」蘇映雪臉色紅潤，就連潔白如玉的秀頸都變得緋紅。她的玉指在酒杯的邊緣輕輕摩挲，散發著驚人的媚態，徐清一時之間竟有些難以移開視線。
若是往常時候，蘇映雪定然面色羞紅地轉身，只是此時竟然毫不避諱徐清那略顯灼熱的目光，甚至毫不顧忌地表現出她的歡喜。以精緻的酒杯在紅唇邊輕輕摩挲，蘇映雪嫣然而笑，如同百花同時綻放，雅間瞬間變得明媚了幾分。
「映雪喝醉了吧？」羅塵睜大了眼睛，不敢想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在他印象中，蘇映雪從來都是溫婉若水，他何曾想過，她會有如此嫵媚的一面。
不要說羅塵吃驚，就連莫凡都有些目瞪口呆，震驚過後，他小聲地嘀咕：「沒看出來徐清這小子有什麼魅力啊，丰神如玉談不上，修為高深莫測更談不上，而且還不解風情，映雪太沒眼光了吧？」
「咳！咳！」莫凡假裝咳嗽。
蘇映雪眼中的迷離瞬間散去，她臉色變得更加嫣紅，臻首再也不肯抬起。因為之前的一幕，雅間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呃，那個…你們有沒有帶銀兩？」莫凡剛想結賬，卻猛然間想起這裡只是世俗小城，而他身上只有靈石，根本就沒有世俗的銀兩，莫凡表情尷尬，只能硬著頭皮將目光投向羅塵。
莫凡是知道徐清身上帶著銀兩的，因為雇傭馬車的錢便是徐清付的，可是在這之前已經說好由他請客的，因此實在是拉不下臉來讓小輩付賬。
羅塵無奈聳聳肩，示意自己幫不上忙，至於羅宿和蘇映雪，莫凡根本就未曾指望他們，恐怕這還是他們初次接近世俗，怎麼可能會攜帶銀兩在身？
徐清對於莫凡之前的多番算計可是暗恨於心，因此此時直接眼觀鼻鼻觀心，對莫凡的窘迫故作不知，依舊不緊不慢地品著美酒，神情愜意。
莫凡最終還是沒有提出讓徐清付賬，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他徑直從雅間的窗戶掠出。羅塵臉上滿是錯愕之色，隨即怒罵出聲，如此手段哪裡是一宗之主該有的。
就在眾人猶豫是否以同樣得手段離去時，莫凡又帶著滿臉的笑意回到雅間中，在他的手中，一錠金子，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師父，這是偷來的？」蘇映雪美眸依舊有些迷離，想來已經有些醉意，她美目看著莫凡，眼睛里滿是不可思議。
「咳，師父又怎麼會做那偷雞摸狗之事，這可是為師以一顆靈丹換來的。」莫凡臉色發黑，瞪了一眼蘇映雪，隨後向眾人解釋。
「師父，那人知道你與他交換之事嗎？」徐清小聲地問道。
「咳咳…」
見莫凡如此模樣，徐清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樣，而蘇映雪在一旁掩嘴輕笑。
羅塵則怒瞪雙眼，一副休與莫凡為伍的模樣，幸虧瓊州那些老怪物不知道此事，否則天巧宗真沒法在瓊州繼續立足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