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毫髮未傷
柳無痕根本顧不得怒斥程青衛,他毫不猶豫地向著徐清拋飛的方向衝去,試圖在徐清被池心的詭異力量抹殺前,將他安全地救下。
只是,關鍵時刻,程青衛的身影卻忽然出現在他的前方,阻止他繼續前進。雖心中有滔天的殺機,但柳無痕根本就耽擱不起絲毫時間,他只能忍住心中的無盡殺機,以期能夠繞開前方的身影,趕去營救徐清。
「柳師弟你這是做什麼?難道要去營救我雲天宗的叛徒嗎?」程青衛再度擋在柳無痕的前方,並且義正言辭地呵斥道。
柳無痕根本就沒有聽清程青衛在說什麼,他只知道經過程青衛一再的耽擱,他再也沒有及時將徐清救下的可能了。以池心的詭異,徐清斷無活命的可能,而造成這一切的卻是眼前這個卑鄙無恥的男子。
柳無痕目眥欲裂,目光不禁從池心移開,他實在不願看見那殘忍的一幕。此時他心中的滔天殺機再也難以抑制,他的長發在風中恣意亂舞,濃郁的煞氣在其眉間凝結。在這瞬間,他如同天地間的至凶之劍,不飲血誓不歸鞘。
林若曦白衣翩躚,如同仙子臨塵,她急速地向著池邊掠去,臉上布滿惶恐與絕望,早已失去往日寧靜出塵的氣質。
在這之前,她與其他雲天宗弟子奉令與其餘兩宗弟子合作,共同封鎖山谷。她的位置與柳無痕相比,距離徐清更遠。在這段時間,她的目光幾乎沒有從徐清身上移開,雲氣封鎖崩碎后,更是如此。
徐清搶奪龍心果,她也看在眼裡,但她亦沒有過多擔心。在她看來,以徐清的修為,只要不貪心池心的龍形奇果,絕對自保無虞。可是她沒有想到。程青衛卻在關鍵時刻無端襲擊徐清,直接令徐清置於險死還生的境地。
當徐清面臨危局時,她亦如柳無痕一般,毫不顧忌地衝出。欲將其救下。可惜她的速度終是慢上一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向池心拋飛過去。
她看著那道漸漸遠去的身影,心中滿是哀傷與絕望。
林若曦成了徐清的心魔,但徐清又何嘗不是林若曦的心魔?十年前雲天宗外所發生之事,令林若曦一直心中愧疚不安。在這十年中。她最大的願望便是誤會能夠澄清,並得到徐清的原諒。
可是誤會尚未澄清,她還尚未得到原諒,可是徐清卻要永久離去。
不甘!傷心!絕望!
只是這些終究無法挽回時間的流逝,該發生的終究要發生,誰也無法阻止。
可是忽然間,林若曦臉上的絕望瞬間一掃而空,她驚喜地看著池心,眸中溢出無盡的喜悅與歡欣。
氣勢漸漸攀升至巔峰的柳無痕忽然瞥見一臉喜悅地看著池心的林若曦,他的目光亦投向池心。當將池心的一幕看清時。他的氣勢瞬間如潮水般退去,毫無痕迹。他亦面帶驚喜地注視著池心,與之前殺機凜然的模樣完全是判若兩人。
徐清在小池上方大口噴著鮮血,身體止不住地向池心拋飛過去。雖有心止住身形,但徐清卻有心無力,一時之間根本難以抵禦那巨大的衝擊力。
「可惜家族血仇終究未能得報,希望當年先祖留下的另外一脈徐氏族人能夠最終為家族報仇雪恨。」
「我長時間不回去,流瑩和紫軒應該會著急?」
死亡已經無法避免,徐清倒是難得地心頭平靜下來,心中並沒有太多的畏懼。只是難免有些許遺憾。
徐清雖有傳送玉符,但取出傳送玉符需要時間,使用亦需要時間,老天根本就不會給他那麼多時間準備。因此似乎除了認命,他別無選擇。
五丈的距離很短,徐清很快便接近池心五丈之內,只是令他詫異地是,似乎並無什麼可怕的事情在他身上發生。他甚至看見了空中飄散的淡淡的血霧,但他卻安然無事。根本毫髮無傷。
徐清微愣,緊接著驚喜萬分,雖不畏懼死亡,但這不代表他不想活著。
能夠活著,又有誰願意死亡?
此刻他距離池心不過兩丈距離,衝擊力基本已經卸去,而且可喜的是他已經能夠勉強控制住身形。他立即從儲物袋中隨意取出一柄靈劍,然後御劍懸於小池上方。
徐清並沒有莽撞地落入池心的小片土地上,從之前的種種經歷看來,這裡可謂遍布殺機。他可不敢保證,當他落在池心小片土地上時,再發生什麼詭異莫測的事。
徐清沖入池心竟然沒死?
山谷中的所有修士全都驚愕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滿是不解。原本他們皆以為徐清必死無疑,可是最終他卻活得好好的。
「小池中的禁制已經消散。」
許多修士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而這也是徐清能夠平安無事最合理的解釋,他們可不會認為徐清受上天眷顧,蒙天地鍾愛。
池心危機可能已經解除,不少修士蠢蠢欲動,只是經過之前的多番變故,無論是誰都變得異常謹慎,在沒有絕對把握前,誰也不敢輕易踏足池心半步。
「雲天宗果真不愧是建州五大宗門之一,難道背後偷襲一向是雲天宗的風格?」徐清冷冷地看著程青衛,目中滿是譏嘲。程青衛幾置他於死地,他雖逃過一劫,但其中危險幾可謂九死一生,稍有不慎,便有萬劫不復的可能。
因此,不管是何原因,他都已經將成程青衛列為生死大敵,至死方休。
程青衛臉色有些難看,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針對徐清布置的必殺之局竟然無端被破,這讓他心中難以平衡。他此番襲殺徐清本就不光彩,於他聲譽有損,於雲天宗威嚴不利,可是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最終卻未獲得任何回報。
「我雲天宗叛徒,人人得而誅之!」程青衛神色冷漠,並未因徐清的譏諷而影響心緒。
「叛徒?」徐清微微一愣,隨即面露譏諷:「難道雲天宗弟子在偷襲失敗后,都會給對方安上一個雲天宗叛徒的身份?」
「徐清難道你還要繼續延續演戲嗎?我承認你的易容術高明玄妙,但你能夠騙得了他人。卻騙不了我。」徐清屢次向雲天宗潑污水,終於令程青衛動怒,再難保持冷漠。
「我是徐清?哈哈…我是徐清!」徐清看著池邊的林若曦,淡笑道。他不再去辯解。因為實在是沒有必要。
十年前,徐清雖一度成為建州風雲的中心,但在許多人眼中,他終究不過是一隻跳樑小丑,實在沒有資格讓在場眾人記住。因此在場知道徐清這個名字的皆是雲天宗弟子。但此時他們不但沒有怒視徐清,反而面露羞慚。
身為雲天宗弟子,自然極為痛恨徐清,因為他令雲天宗蒙羞。但十年前,徐清不過鍊氣大圓滿修為,十年後的徐清能夠步入築基後期?這顯然不可能,是以在場的雲天宗弟子皆以為這不過是程師兄為他不光彩的偷襲行為所找的借口罷了。
雖然心中不齒程師兄的為人,但在場的雲天宗弟子也絲毫沒有澄清的意思,畢竟此時程師兄代表的雲天宗。
至於其餘修士,雖然不明白具體何事。但看徐清那極力保持平靜實則悲憤異常的模樣,再結合徐清之前的質問,皆在心中認為程青衛在襲殺敵手失敗后,便故意出言污衊,以消除他偷襲的不光彩行為所帶來的惡劣影響。
「易容?他不過築基後期修為,若真是易容,又怎麼可能逃得過我們的眼睛?」
他們雖也不齒程青衛的虛偽,但也沒有絲毫打抱不平的意思,畢竟徐清與他們非親非故,因他之故。與程青衛結仇實在不智。
徐清面臨危局時,柳無痕毫不猶豫地衝出,並且絲毫沒有給程青衛留情面。雖然程青衛絲毫沒有提前之前的不快,似渾不在意。但柳無痕心中知曉對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既然徐清已經脫離危險,柳無痕也沒有必要繼續待在池邊,當即向著外圍掠去。
當柳無痕掠至林若曦身旁時,身形卻是微頓,不過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停頓片刻后。他便徑直離去。知道徐清身份的也只有他和林若曦,程青衛能夠得知徐清的真實身份,其來源可想而知,柳無痕雖有心質問,但終究沒有問出。
林若曦心中凄苦,經歷此番變故,他與徐清之間的嫌隙變得更加巨大,誤會幾乎再難有澄清的可能。她有時甚至會埋怨上天,為何如此折磨她,而非給她一個痛快。
她失魂落魄地向後退去,眼中滿是傷悲。
「你為何可以平安無事?是否那裡的禁制已經徹底停止運行?」程青衛目送林若曦離去后,轉身質問道。
「你想知道?你只須親自進來即可知曉。」徐清服下幾顆療傷的靈丹,不置可否地說道。
「哼!」程青衛冷哼,並未受激沖向池心,他有的是耐心。
「這小子不過是在故布疑陣,池心危機已經解除。」飄忽的聲音忽然在谷中響起,令人難以辨清具體方向。
一名黑衣修士在寒青峰的示意下,頓時沖向池心,儘管心中恐懼,但他卻不得不沖向池心。沖向池心尚有一線生機,但若不遵命令,他絕對難逃厄運。
黑衣修士並非莽撞之人,顯得十分地謹慎,他所選擇地路線正是徐清之前拋飛的路線。當黑衣修士接近池心五丈時,身形忽然停下。他真元運轉雙目,看向池心,似要看穿隱藏的未知危險。
只是雖然他真元運轉至雙目,目力也的確大增,但在他眼前,小池上方依舊顯得十分普通,與其他地方根本沒有半點不同。未知的危險才令人恐懼,雖然不確定小池上方的危機是否真的解除,但黑衣男子心中依舊緊張萬分。
考慮到不遵命令的嚴重後果,黑衣男子不敢多耽擱,他揮動靈劍,向著徐清的方向斬出一劍,做出最後的試探。
璀璨的劍氣自靈劍中迸發出,向著池心****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