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王暇
「你一直居於三十三天,未曾歷世,不懂我們凡俗界的人情事故,你生氣也是因為覺得皇芒受了羞辱,才想要殺掉他們,可是這事根本就是一個誤解…」
重華不語,默默看著皇芒。
經過這麼一鬧騰,皇芒的情緒似乎已經平復了下來,見著蘇淺若十分吃力地定住重華的攻擊,一邊解釋那汗珠就一邊順著額頭往下淌,他直接飛了下來。
重華輕輕地問:「我剛才是幫倒忙了嗎?」
皇芒垂目,道:「這裡是凡俗界,不是高高在上的三十三天,我也不是什麼高貴無比的皇芒,凡人和高高在上的上仙生活是完全不同的。
重華,你可能覺得,你殺人完全是為了我;可是,你的重心錯了。
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去聽這些人說什麼上了。你忽略了我本人…
如果我皇芒生氣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殺這些人,那我又何必弄垮這房子,然後還讓他們全須全尾的跑出來了再殺?」
會錯了意,表錯了情,重華難過地低下了頭,囁囁道:「我,我只看到你很生氣,我沒來得及想這麼多,我只是不想讓任何人辱及你!」
「還有,就算是我想殺他們,也並不需要你出手!如果我想殺這些人都殺不死還要勞煩你出手幫忙的話,我是不是太無能了?」皇芒不依不饒,毫不客氣地繼續說道。
重華淚盈於睫,抬眸委屈無比地解釋道:「我,我沒有輕視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幫你…你先戰十方天帝,又入九陰界,身上有傷,後來雖然打退了來攻之人,又撕開了一個口子突圍而出。
我只是擔心你,擔心你的傷,擔心你的身體才出手的…
皇芒,你這樣說,我心裡很難過。」
蘇淺若有些不忍,皇芒突地扭頭瞥了她一眼,道:「你覺得我過份了?」
蘇淺若想到在窯洞前,她答應了皇芒的事,暗暗嘆了口氣,雖然重華確實犯了他的忌諱,但是無始一直都住在三十三天之上,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從一出生到現在,都從沒經達過人間疾苦,不知道世俗中事也是情有可願。
就像她一樣,如果她還是那個大魏朝太傅府的孫小姐,不曾經歷過變亂,沒有變成過蘇樵女,她肯定也如重華一般,無法理解和體會這些人的行為舉止。
她有心想要替重華說上兩句,可是她又已經答應過皇芒不插手重華之事,皇芒也敏感的感覺到了她的欲言又止,所以才先拿話來堵她,試探她。
雖然屬於墨允的記憶已經讓皇芒變得柔軟了許多,可是他終究和墨允是有些不同之處的。
皇芒一直都在懷疑重華突然出現是別有用心的。
他從沒停止過試探重華。
皇芒向來不會被動防禦,他只會主動出擊,用他自己的手段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不會迂迴的去照顧旁人的情緒。
除了蘇淺若,他彷彿誰的喜怒哀樂也看不到。
蘇淺若最終還是放棄了為重華說項。
皇芒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到她強自壓抑住自己開口的*時,皇芒抿緊的唇輕輕地往上揚了揚,隨即又恢復了淡然。
他還劍入鞘,背著玄鐵重劍一步步走向那些驚魂未定的人。
那些人嚇得瑟瑟發抖,不住地砰砰地磕著響頭。
「我把花樓夷為平地只是因為我不喜歡它現在的樣子,我不會殺你們任何人,我只想問你們幾個問題,問完了,就放你們走!」
「真,真的?只是問問題?」
「是。」
「那,那您想問什麼,我們,我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個巾綸包頭的書生模樣的青年緩緩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道。
蘇淺若隱約覺得這人有些面熟,就走了過去,多看了兩眼。
書生髮現皇芒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兇狠,而且直勾勾地看著他的方向,又嚇得一屁股坐了下去,兩股顫顫,差點直接給嚇尿出來了。
皇芒往前走了兩步,恰好隔斷了蘇淺若和書生,「你既然站出來了,我就問你好了。你是業城人士?」
書生夾緊了雙腿,臉色發白,道:「是,我叫王睱,土生土長的業城人。」
蘇淺若哦了一聲,道:「原來是你!」
王睱見蘇淺若和皇芒關係匪淺,而且之前一直在阻止另一個女子殺他們,又聽蘇淺若說話的語氣好像是認識他的,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張臉,不由得疑惑道:「姑娘見過小生?」
「你是張梳行的同窗,張梳行納清音入門的時候我們見過的。」
「張梳行成親的時候…哦,原來姑娘是張家親戚啊,想必是隔著簾帷見過小生,小生卻沒瞧見姑娘。
以姑娘這天人之姿,如果小生見過,一定不會沒有印象的。」
呃,蘇淺若這才想起來,她這臉並不是原來那張了。當時她來鬧婚堂,還是這王睱和李汩帶她進的門呢…
「你倆聊完了?」皇芒的聲音有些森冷,眼睛也眯成了一線。
蘇淺若感覺他好像比之前更生氣了,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寒意。
「聊,聊完了,你要問他就問吧。」蘇淺若微微一笑,腳往前挪了挪,走到了皇芒背後,又小小聲地問:「你是不是聽到張梳行的名字心裡不舒服了?」
皇芒瞪了蘇淺若一眼,「我以為你不知道呢?!你當著我的面,提起別的男人,連那個男人的同窗的名字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唉呀,我只是剛好想起來了就隨便聊兩句嘛。他已經被之前發生的事情嚇壞了,我這是讓他平靜平靜,人在驚嚇的狀態中很容易忘事的,要是你要問的事情,他給嚇忘記了你不是白問了啊。
所以我才跟他閑聊,我這是在幫你的忙!」蘇淺若一本正經,大義凜然的道。
「胡扯!」皇芒瞥著蘇淺若,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蘇淺若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拋了個討饒的眼神過去,乾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好啦,下次不敢了。
你快問他,我也很好奇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拆了花樓,把這些人趕到一處來。」
「這座茶樓是苦爺的產業,他曾跟我說過,死也不會離開這座小樓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