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奪仙草
聞燁非自知不妙,可還顧及滾地十分難看,想了想便還是棄了扇直接用雙手去推擋這人。
玄衣少年冷目如冰,壓下聞燁非,他整個人悶哼一聲,撲向地面,少年的手肘重重頂在聞燁非的後背上,咔咔兩聲,似乎是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了出來。
結界外一片勃然大怒的喊殺聲音。
聞香宗的眾人對著少年怒目而視,欲衝破結界而入。
玄衣少年冷冷地掃了外面一眼,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寒芒,收劍入鞘,整個人卻陡然凌厲起來,無邊的殺氣噴薄而出,整個人便似一把天地間最鋒利的劍似的,整個身體都散出霸絕悍然的劍氣!
結界外的眾人打了一個寒顫,喊殺聲頓了一瞬。
聞燁非緩緩爬起來,掏出絹帕抹著唇邊的一縷血絲,目光湛湛地沖著玄衣少年道:「萬劍歸一,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修成了萬劍歸一,以身化劍!我服了,那奪仙草歸你了!」
玄衣少年聞言瞬間便寂滅了所有殺氣,拱手淡漠地道:「你也不弱,就是太在乎你的儀錶了,要是全力施為,我倆可能就在伯仲之間,一時之間定然難以分出勝負來。我為奪仙草而來,你願給,我今日便不再出手,若不願給,我踏平聞香宗也會自己奪了去!」
聞燁非笑了笑,揮手解開的結界,朝著山上看了一眼,才回頭對著少年道:「沒辦法,山上有人在看我,我要是弄得灰頭土臉的,怕是回去上不得床榻!」
玄衣少年順著他的目光也朝著山頂的涼亭看來,一個衣著華貴,滿頭絹花,濃妝艷抹的少女憑欄而立,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種艷俗的女子,華麗是華麗了,一點也沒有可入眼之處。
女子突然啊了一聲,拍著自己的腦門罵了一聲,白痴啊,錯失良機。
玄衣少年收回視線,撇嘴道:「不堪入目!」
聞燁非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隨即卻舒展開眉眼,笑得更歡了。
「你要是看上了,我還是擔心你搶了去。這是我的珠珠兒,奪仙草能給你,這人卻是萬萬不會給的。」
玄衣少年不置可否,負手隨著聞燁非去藏珍殿取奪仙草。
蘇淺若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榆木腦袋,擔心聞燁非受傷幹什麼,應該抓住機會趁所有人觀戰的時候直接逃啊!
兩柱香之後,一道黑影馳出聞香宗,來時如風,去時似電,瞬間便沒了影蹤。
蘇淺若看到他背後多出一個約莫半尺寬三尺長的一個黑色長盒,想必那裡面裝的便是奪仙草吧。
蘇淺若正準備下山,聞燁非便扶著腰,一搖一擺,像個懷孕的女子般一挪一移地往這邊來了。
他那張臉上明顯塗著新畫上去的胭脂,還帶著淡淡的脂粉味兒…
血是紅的不錯,可這麼會工夫,早就被風吹乾,應該變為暗淡一些的顏色才對。可這廝,竟然調的是艷紅艷紅的色,誇張地畫了一滿臉,甚至胸膛的位置故意潑了一整盒和了水的胭脂!
蘇淺若沒好氣地睨著他,「你這到底是在鬧什麼?」
聞燁非將手蜷著不住地裝著嗆咳,唇間還溢出一口艷紅,他看著蘇淺若虛弱至極地道:「珠珠兒,我…我給人打傷了,我好怕我就快要死了!你得說點什麼留下我,支撐著我有勇氣繼續活下來!」
蘇淺若看了看四周,一片靜寂,膽子便大了起來,「滾!要死就死在那裡,不要過來了。」
聞燁非知道自己演崩了,瞬間便直了腰身,龍行虎步,氣勢洶洶地衝進涼亭之中揪著蘇淺若的袖口道:「你這狠心的女子!我都要死了你都不肯說一句喜歡我么?
我要是真死了,你不就要守活寡了么,沒了我,你以後的漫漫人生路將是多麼悲涼孤寂,你想到了么?」
蘇淺若眼角不停地抽著,歪著嘴道:「這,這是新加的戲份么?這裡鬼都沒一個,你演給誰看?」
聞燁非頓住身形,環顧四周,「啊,我忘記這片後山沒人敢來偷聽!我最喜歡看這生離死別,纏綿悱惻,陰陽兩隔的哭戲…一激動便忘記了沒觀眾,快快快,我們趕緊的下山去,一會兒那些下屬肯定要來浮生殿探傷,你得好好的演一場呢!」
他扯過蘇淺若背在背上,一溜煙兒地往山下竄。
蘇淺若奇怪地捏著他的後背,一點塌陷也沒有,之前明明聽到他被打斷了骨頭哪!
聞燁非見她驚訝,一面竄一面解釋道:「我是裝的裝的裝的。你是不知道那小子為了得到奪仙草,一個月便會來好幾次,剛開始被我打得頭破血流,好不狼狽。可之後每來一次便會強上一分,我倆整整掐一年的架,今天終於找到個機會放水,讓他拿了奪仙草趕緊的走了人。
你說我容易嘛?」
風在蘇淺若耳邊上呼呼地吹著,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就是剛開始覺得好玩兒,時間久了無聊了,又擺脫不了別人,或者說最後發現可能打不過了,便趁勢而為,送走瘟神么?
「女子翻白眼什麼的最難看。那小子說你不堪入目,你還敢翻白眼?」
蘇淺若噎了一下,心裡便悶悶的,不堪入目?一個女子誰能接受這樣的評價?
「你不該放水的,你應該打得他吐血重傷然後關起來玩幾天的!」
聞燁非低低地笑起來,這小心眼外加狠毒的女人!
胸前一滯,喉頭一甜,這一次是真的嘔了一口血出來。
那小子成長得真是快,一年的時間便能傷了他,除去根骨極佳外,可能修的也是一門極為厲害的法門!
回到浮生殿,遠遠的便見著黑壓壓的一群探頭探腦地擠在殿門處。
聞非燁飛快地將蘇淺若放下了地,虛弱地往她身上一倒,蘇淺若只得將他攙扶著歪歪扭扭地往殿門處走。
他比她足足高出一個頭,腿又生得長,整個人生怕壓不死她似的掛在身上,蘇淺若想象著自己是在拖一條漂亮的死狗,之後卻發現,被累得像狗的人反而是自己。
浮生殿中完美的演繹了一場哭主的戲碼,蘇淺若也圓滿的擔綱主演了一個哭得花容失色,似乎生無可戀,欲追隨愛人而去的一個可憐女子的角色。
聞燁非更過分,說話一個字崩半天,氣若遊絲,卻說了大半天,硬拉著蘇淺若不停地哭不停地哭,直到她哭得快要咬人了,他才兩眼一閉,兩腿一蹬。
睡著了。
來探望的人們呼啦啦扯了風,蘇淺若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上,喘著大氣。
身下突然顫了一下,蘇淺若奇怪地看向地面,以為是聞燁非搞鬼,隨即又摸了摸聞燁非的脈息,臉色陡然大變。
沒…脈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