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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三章 獵戶

  聽到慕容春喊外面來人,我拽出張黃符,小心走到門口朝外看去,雨幕之中,一輛馬車趕了過來,那是一匹瘦馬拉著的馬車,兩個軲轆,一副車架,車上坐著兩個人,趕車的是個老人,帶著個草帽,看不清楚摸樣,手中鞭子甩的啪啪!直響,徑直朝著房子而來。


  還沒等我們說話,馬車上響起個清脆的聲音:「誰?跑到我們家干哈來了?」


  聲音清脆,不失豪爽,卻還是有點嫩,應該是個女孩子,難不成是房子的主人回來了?我不敢大意,跳腳朝兩人喊道:「我們是來旅遊的,車壞在半道了,看見這邊有燈光,趕了過來,請問,這是你們的房子嗎?」


  「半道上趴窩的那輛車是你們的啊……」說著話,馬車上跳下個嬌俏的身影,快步走到我們面前,掀開雨衣上的帽子,就見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大姑娘,一條大辮子,身高有一米七,白白凈凈的,一雙大眼睛,眼睫毛跟假的是似的,忽閃著看著我們幾個道:「這破地方,死冷寒天的,雪剛化,有啥好旅遊的?」


  「我們都是師範大學的學生,快畢業了,一起出來玩玩,祭奠一下即將失去的青春……」女孩子問起來歷,我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跟慕容春相遇,她就是這麼說的,甭管信不信,學生總能給人一種安全感。


  「大學生啊,去那玩不行,跑這荒郊野外的來玩啥?真能得瑟,我跟爺爺先把東西先收了,你們也幫幫忙吧。」女孩子說著話返回馬車旁邊,扛起一個麻袋,東北這樣的女孩子不少,尤其是山村的,都甚是豪爽,但像這個女孩子如此俊的卻是少見。


  爺孫倆應該是獵戶,不要以為現在就沒有獵戶了,照樣有,尤其是興安嶺這邊,山高林密,各種野獸出沒,不是沒人管,但是管不過來,而且現在打獵的人也有分寸,不跟以前一樣見啥打啥,大多打些野雞,袍子、猞猁、馬鹿、山羊、灰鼠、雪兔之類的。


  既然是打獵的,在荒廢的村子臨時找個落腳的地方,倒是說的過去,但我還是藏著小心,畢竟到了興安嶺附近,即將面對殘酷的考驗,還是多留個心眼的好。


  女孩子開口讓我們幫忙,我也不好意思不動,朝慕容春使了個眼色,招呼了聲寇真和張潤,三人冒雨趕到馬車旁邊,幫女孩子卸車。


  老頭也從馬車上跳下了車,收起了鞭子,爽朗道:「來了就是客,待會陪我喝兩杯……」


  豪爽的語氣和風格,讓哥們心裡一暖,畢竟我是從黑土地出去的,感覺跟到了家一樣,一邊幫著女孩從馬車上卸東西,一邊聊天:「妹子,你叫啥啊?多大了?」


  「我叫塔納,今年剛二十,咋地呀,你看上我了,要求親呢?」


  整的我很是不好意思,這也豪爽的有點過頭了,急忙咳嗽兩聲道:「不是那個意思,交個朋友唄,對了,你是滿族?」


  「是啊,俺是滿族的,塔納是明珠的意思,是不是覺得挺另類的?這一片少數民族多,我這名字不算啥。」


  塔納非常健談,說她跟爺爺住在不遠的村子,上到初中就不上了,也沒嫁人,就跟著爺爺種地打獵,村子里的年輕人都走光了,她也想出去看看,可爺爺年紀大了她放心不下……塔納至始至終沒提起過父母,想必是不在了。


  馬車上也就幾麻袋的東西,有糧食,有打來的獵物,還有一白塑料桶燒酒,我們三個大小夥子加上塔納,不一會就都搬到了屋子裡,塔納把馬龍套幫著爺爺摘了,這才回屋,回了屋,塔納的爺爺脫下雨衣,哥們眼前頓時一亮,好個精神的老頭。


  塔納的爺爺六十多歲,一頭銀髮,理了個平頭,起碼有一米八的高度,身板筆直,眼睛鋥亮,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帥小伙,老了也不難看,穿著雨鞋,一身破舊的綠色老式舊軍裝,笑呵呵的招呼我們上坑,豪爽道:「今天一大早就有鳥兒圍著屋子叫,原來是有貴客來,來來,都上坑,塔納啊,去溫壺老酒,抄盤袍子肉……」


  「老爺子,你瞧這是怎麼話說的,到你這避雨,還得吃你的喝你的,整的我們都不好意思了,給你添麻煩了啊……」寇真倒是挺會說話,張潤聽到有吃的,急忙道:「袍子肉太精,得先用水泡軟了,小火慢抄才好吃,我幫忙……」


  我很懷疑要是塔納的爺爺整出盤野豬肉來,張潤會不會把我們賣了?我也懶得搭理他,跟塔納的爺爺聊起了大天,張潤跟著塔納不放心的進了廚房,老人拿過炕上的旱煙盒子,掏出個煙袋鍋子,一邊抽煙,一邊跟我們聊天。


  塔納的爺爺叫塔齊布,老爺子今年六十五,祖祖輩輩都是獵戶,祖祖輩輩都守著興安嶺,現在不讓用槍打獵了,村子里也給分了地,可老獵戶還是能用弓箭,設置陷阱,打些野雞野兔之類的拿到縣裡去賣,現在的人也得意這一口,收入還過得去。


  老爺子很健談,聊起來就滔滔不絕,我實在看不出來這祖孫倆有什麼可值得懷疑的,問塔齊布:「老爺子,你既然是獵戶,應該知道龍頭山吧?那裡好玩不?」


  我一提起龍頭山,老爺子的臉立刻僵硬了起來,嚴肅對我道:「小子,不是我老人家倚老賣老,這附近你們那都能玩,就是離那個龍頭山遠點,那裡鬧鬼咧。」


  我笑笑對塔齊佈道:「老爺子,不瞞你說,我們都是歷史系的學生,對龍頭山的傳聞很感興趣,根據我們的考證,大清被發配到寧古塔的犯人,好多都被轉移到了龍頭山,之後就沒有消息了,你老祖輩都在這附近山裡,知道點啥不?」


  「龍頭山那地方邪性著呢,我聽祖輩說,大清還在的時候,龍頭山就是禁區,有黑龍江將軍的一部分人馬駐紮,凡是無故進山的,抓住就被處死,那地方傳說跟陰曹地府連著,是座陰山,不是我嚇唬你們,就連天上的鳥都不朝龍頭山落。」


  「大清亡了之後,沒人進去過?」


  「咋沒有呢,我聽我爺爺說,日俄之戰的時候,一幫小日本為了抓俄羅斯的間諜,進了龍頭山,進去了就再也沒出來,這幾百年就沒人進去過龍頭山,小子,你聽我一句的,那地方吃人呢,七十年代的時候公社來了幫下鄉青年,不信邪,要開山採伐,幾十號人進去了就沒再出來,事後革委會帶著許多民兵拎著槍進了龍頭山,還是一個都沒有回來,當年山都被封了,就是現在,進山的路也都被封著,沒人進去。」


  龍頭山四面都是局,別說普通人,那些手段高超的術士進去了都沒有幾個人能出來,封山也在情理當中,我沉默了下,問道:「老爺子,這些日子,你見到過別人到這邊來了嗎?」


  牌坊村剩下的術士,跟慕容春約好了在胭脂溝匯合,跟之前說好的古盤鎮已經是改變了計劃的,到底為什麼改變計劃,問慕容春,她只是淡淡的告訴我,從這邊上山路比較好走,具體因為什麼,沒有說,我總感覺慕容春她們瞞著我好多事,這也就算了,但是直到現在為止,一路上我都沒有跟任何術士相遇,別說相遇了,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我這一問,似乎也問道了慕容春的心坎上,問塔齊布:「老爺子,我們好幾撥同學約好了來胭脂溝,我們幾個考試晚了點,來的也晚了點,這幾天你看到有別的人路過,或是去胭脂溝的嗎?」


  「沒有,除了你們,沒看到有你們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路過,倒是這幾天來往的車多了點,這地方荒蠻,年輕人都離開去城市打工去了,基本上廢了,也就我們這些沒啥出路的還留在這裡,哎!」


  塔齊布嘆了口氣,敲了敲抽完了一袋煙的煙袋鍋子,這時候寇真端著一大盤袍子肉出來,說是盤,其實跟個小盆差不多,熱氣騰騰,香氣撲鼻,哥們頓時精神了下,說實在的這些天真沒好好吃過一頓飯,哈喇子差點沒掉下來。


  寇真後面,塔納端著一盤饅頭,手中還拎著一瓶酒,放在桌子上,我就有點忍不住了。


  忍不住也得忍,慕容春不說讓吃,哥們不敢動筷,雖然塔齊布和塔納不像是壞人,更不像是身懷異術的奇人異士,可多個心眼總是沒有壞處,寇真也鈴鐺也都忍住了,情不自禁的朝慕容春看去,慕容春苦笑了聲,對我點點頭,然後朝張潤使了個眼色。


  我頓時就明白慕容春是什麼意思了,張潤是吃貨,天下第一吃貨,對於味道,用料,那是極其講究的,這麼個吃貨,別說一點異味,就算是調料稍微放重了點,都瞞不住他,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下毒,那無疑是魯班門前耍大斧。


  哥們放下心來,跟塔齊布客氣了幾句,剛要夾塊肉吃,忽地外面響起一陣哭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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