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在乎心而已
普埃醚靡教堂是塗抹著濃濃奶白色的哥特式建築，不過卻一點不出眾，沒用高聳入雲的尖頂，也沒有繁華富麗的裝飾，它遠離城市的中心，卻又在城市的邊緣。
以前衛司然執行一次任務來過這裡，進過一次教堂，就對這個教堂印象深刻，後來來的次數多了，他便開始慢慢的喜歡這裡了。
衛司然一步步的走進了教堂，教堂頂部有圓圓的空頂，陽光可以透過圓頂，直接照射在教堂里，兩邊的牆壁上有很多畫，好像是在說著某個故事，他曾經好奇的想要把畫弄明白，可是大部分的話都是殘缺的，不管他怎麼看都弄不明白;中間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供人膜拜的桌椅，和以前的樣子沒有絲毫的變化，唯一有變化的就是比過去這裡更陳舊了。
衛司然走到中間，大大的十字架就擺在他的面前，而耶穌依舊是被釘在了十字架上。
看著十字架上的耶穌，衛司然一動不動，所有的情緒好像在這一刻都涌到了腦海中，明明時間也不算長，不算久，可是衛司然總覺得過了好久好久了，久的他都有點記不得了，久的他都好像要忘了。
腳步聲從後面傳來，衛司然以為是祁辰擎反悔進了時，卻發現腳步聲變得不一樣了，身後的腳步聲變得輕柔，緩慢，沉穩。
「你好！」溫柔磁性的聲音在教堂中回蕩。
熟悉感讓衛司然回頭，看見面前的人顯得有一點意外：「楊牧師？」
「你認識我嗎？先生。」楊牧師還是保持著過去一摸一樣的微笑：「我還想以前好像沒有見過你，你見過我嗎？」
「我……我是聽別人說的，這裡……這裡好像，好像有個姓楊的牧師！」衛司然隨便的想了一個借口。
「原來是這樣！」楊牧師點一點頭，端詳了一下衛司然：「小夥子，你好像有很多的心事很多煩惱，而且你還不知道怎麼解決吧
否則像你們這種年輕人是不會來這裡的。」
衛司然點頭，楊牧師果然還和以前一樣，一眼就能就看得出人心。
「小夥子，生活其實很簡單隻要生下來，活下去就可以了，可是它也可以很複雜，因為它總伴隨著怎麼生，如何活的問題，不過追根究底複雜或簡單都在於你的心而已，你的心放開了，生活就簡單，你的心放不開，生活就複雜，就是一個只有兩個答案的選擇題而已，不過不同的是每個人都選擇了不同的答案，產生了不同的結果而已。」
「我不敢在選擇了，我的每一個選擇都付出了我最痛的代價，我真的怕了。」
衛司然的聲音凄涼，無助，他很痛苦，他選擇過，嘗試過，可是結果呢？自己最好的兄弟柯遠死了，這一切都要怪他，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錯啊！
楊牧師轉身並排的站在衛司然的身邊，看著耶穌的神像。
「不要把所有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推，很多的事，該發生的就會發生，你只是一個這件事發生的中介而已，沒有你事情一樣會發生，不過只是時間的早晚。」
衛司然搖頭：「不，我就是兇手，沒有我這不該發生的一切都不會發生，都是我的錯。」
如果當初自己就勸柯遠離開，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通風報信給柯遠，如果當初……。
衛司然瞳孔散發出深深的內疚和痛苦，如果當初死的是我，如果當初……。
「你不該這麼想，人面臨一件事的時候總要做出自己認為對的選擇，當初你選擇了一個你認為對的，但是現在你已經知道你當初的那個選擇是錯的，你才會開始後悔，可是你怎麼保證當初如果你選了另一個選擇現在不會更加後悔呢？」
衛司然看著楊牧師，楊牧師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刺激，敲打著衛司然的心。
「沒有答案，也不可能有答案，既然已經這樣了，你就試著接受，去面對，去融入。」
「我接受不了。」
如果當初他可以接受，他就不會選擇逃走，在他看來只有逃離這裡，他才再也不會也不用選擇了，也就不會錯了。
「既然接受不了，那麼你就彌補吧！」
「彌補？」
「是，彌補，你已經懲罰過你自己了，不管你再怎麼內疚，痛苦，這個結果你都改變不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去彌補呢？想一想你還能做什麼，可以做什麼？」
衛司然陷入一片沉思，他還能做什麼呢？以現在他的樣子還可以做什麼？
楊牧師淡淡的笑了笑：「以前有個小夥子經常來這裡，可是來這裡他卻不信教，可他還是常來，因為他好奇心太重，他總想搞清楚以前那一面牆上畫的到底是什麼，到底講了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楊牧師指了指教堂一側的殘缺畫壁上：「可是他研究了很久很久，也查了許多資料最後都沒有看出來那上面到底畫了了什麼。」
衛司然看著那些畫，現在他依舊還是看不出來，也沒有當年那種心情再去看了。
「你呢？你看得出來嗎？」
衛司然搖搖頭：「我……我也看不出來」。
「其實那個小夥子也問過我很多次，讓我告訴他這些牆上到底畫了些什麼，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正面的回答過他，我一直希望他能自己體會，自己明白，這些畫已經變得殘缺了，就不可能在完美，殘缺就是它們的已經註定了的結局，所有深究它的過去，和曾經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為什麼不試著接受，試著面對呢？或許你會發現現在殘缺的畫或許比過去殘缺的畫更有意義，換個角度想想失去比得到更有價值。」
衛司然眼睛凝聚在那些畫上，反覆回想著楊木牧師的話。
是啊，他太執著於過去的錯了，他明明可以做的有太多太多了，為什麼不放下了，會不會放下了，他就不會再那麼累了。
衛司然再一次回頭看著耶穌的神像，謙卑的低頭，柯遠，請你原諒我，我相信你會原諒我。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