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仙塵（上）
（感謝李源龍大大的再次打賞，感激不盡）
在這個莫大而又忙碌的世界中，其實每一個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是螻蟻，他們雖然有著目標，但是他們卻是順著某種已經制定好的軌跡，一步步如同傀儡一樣走下去。
傍晚，細雨。
「你知道人為什麼活著嗎？」陳玄看到忙碌的阿香，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阿香瞥了一眼陳玄將炒好的菜端起放在托上，他並沒有理陳玄那沒頭沒腦的話，或許在她的心中，陳玄與她永遠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她來此只是為了追逐長生而來，而陳玄這個看起來傻乎乎的少年人與她實在有著巨大的差距。
「你看細雨中的那些人，他們活著很奇怪，吃了睡，醒了幹活換吃的，然後吃了繼續睡，繼續幹活，我感覺人類活著就和牢籠一樣永遠都得不到解脫，也許解脫就是下地府，但是下地府以後他們又會繼續投胎，彷彿，活著和死了沒有任何一絲的價值……」陳玄放下勺子看著窗外，有些迷茫又有些感慨。
當初的金蟬子敢於向佛祖執意佛法，而此刻的他就如同當初的他一樣，對萬物都帶著迷惑。
無解，無解，卻不知道如何是解。
「神經病。」阿香漠然看了一眼陳玄然後走出去，當她走出去冷著臉將這些東西放在客人的桌上，然後繼續回到廚房的時候，她看到灶台已經熄火了。而陳玄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望著外面的窗戶，神情似深思又似捉摸不透。
有些東西的確是這樣的，縱然你再想也想不出結局，而陳玄所問出來的問題誰都不曾知道那答案到底是為何……
「我不知道，所以我深思。」陳玄閉上眼睛聆聽著外面的雨聲。
「……」阿香看了一眼深沉的陳玄，隨後轉身朝廳外走去。
「你曾經愛過嗎？我曾經愛過，而且是刻骨銘心，直到現在都難以忘卻的感情。」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你真正愛過，你就知道成仙其實是沒有任何意思的，這並不能成為束縛你的牢籠。」陳玄睜開眼睛，眼眸之中儘是深邃。
「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阿香頓了頓隨後走出廳外。
雨越下越大了，天也越來越黑了，廳外已經沒有客人在吃東西了，六耳從樓上下來關上門，然後習慣性地拿著木劍走到院子里開始揮著劍，甚至再大的雨也沒有任何停留。
阿香就跟著六耳走出去，看到六耳不斷的揮著劍，六耳的眼神之中滿是虔誠與卑微，彷彿已經完全融入了這把劍一般，阿香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一個人。
「他進步很大，已經開始漸漸領悟劍意了。」王晨的聲音突然在阿香身邊響起，他看著雨中不斷揮劍的六耳，臉上滿是滿意的笑容「在雨中的劍意，那是朦朧的，但是朦朧之中又帶著幾分真實，虛虛假假正如這個世界一般。」
「我發現你們這裡的人說話都非常怪，都在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哈哈……你就當我在扯淡好了。」王晨大笑起來，繼續看著六耳練劍。
阿香嘴唇動了動，但是卻說不出什麼話，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該說什麼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中的雨似乎停了停，蒼穹中，一個白色的點慢慢飄了過來……
「有客人來了？」王晨抬起頭，看著那個白色的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雨水之中那個點漸漸化為了人形，隨後變成了小環的模樣，再近一點以後，王晨真的看清了，那確實是小環無二……
小環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雨水打在她旁邊自動繞開了一道濺向別處。她飄下來，然後踩在地上，一圈圈的水波慢慢地散開，散開。
這就是神仙嗎？就連天地之中的雨都會避讓的存在！
阿香看著這個絕美的少女，心中無比艷羨，如同小環這樣的存在，便是她苦苦追尋的境界。
恬靜，美麗，而又說不出來的高貴感……
「今天你很有雅興嘛，竟然在看雨。」
「該怎麼說呢，我說白天睡得太多了，現在睡不著了你相信嗎？」王晨咧嘴道。
「真是一個有趣的理由，我還以為你專門在這裡等我呢。」小環吐吐舌頭，俏皮得不得了。
「我也想說我在等你，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下來，也不知道你會來什麼地方，今天算是巧合。」
「那也真巧了，天上有一隻看守蟠桃園寂寞難耐的猴子，而下面有一隻雨中練劍的猴子，為什麼同樣是猴子卻是天差地別呢？」小環也注意到雨中練劍的六耳。
「猴子本來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只是一個是心中自由，而身不自由，另一個是身自由，心卻不自由而已……」
「你說哪個一個猴子？」
「呵呵。」王晨只是淡笑「這次仙子過來有何貴幹？」
「仙子我可不敢當，姐姐可以稱得上仙子，但我……」小環繼續又笑了起來「過些日子天庭便要開那蟠桃盛會了，玉帝讓我邀請你過去。」
「本來我想過去的，但是現在我還是不過去了，就讓她過去吧。」王晨指了指旁邊的阿香。
「她？」
「我？」
小環與阿香兩人都愣了，都不敢置信地看著王晨。
「是啊，你就這樣去回復玉帝吧，我想他會同意的。」
「真是一個古怪的人，傳說中的蟠桃盛會，你竟然想也不想便拒絕了，那可是身份與榮耀的象徵啊！」
「我本一無名劍客，何須榮耀身份掛身？參加蟠桃盛會後的我就不是我了嗎？」
「我發現你真的挺有趣的。」
「呵呵。」
「姐姐想見見你。」
「我的榮幸……」
阿香愣愣地看著兩人相視一笑，她卻是根本聽不懂兩個人話中到底是什麼意思。當然，這個不重要，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個真的一點都不重要，此刻的她心中已經被參加蟠桃盛會這幾個字給震到了。
我，一個尚未成仙的修士，竟然有一個能夠上天庭參加只有神仙才能參加的蟠桃盛會？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而他，竟然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讓給自己，這到底有多大的恩情啊。
「謝謝。」阿香咬著嘴唇，然後複雜地看著王晨。
「先別急著謝，我覺得等你經歷過一些事情以後你便再也謝不過來了，有些東西的本質永遠比你所期待的要醜陋。」
阿香不懂，她甚至聽不出王晨聲音之中的感慨之意，此刻她心中卻極為激動，激動得甚至睡不著覺……
她，即將得到長生，即將滿足夙願了！
她轉身離開朝著自己住的客房走去。
「我們出去走走吧。」小環盯著阿香離開的方向道。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