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袁月亮被遊客投訴
顧小晶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頭,知道碰上的是個硬茬兒。
畢竟經驗豐富,受過專業訓練,見過大風大浪,顧小晶依然和氣地說:先生,請您控製一下情緒,為了保障本次通話服務的質量和安全,我們對通話過程進行全程錄音,請您諒解和配合。
“麻辣男”語氣立時緩和了一些,說:錄音就錄音!我要投訴!
“請問是什麽方麵的內容?”
“我沒閑工夫搞清楚是什麽方麵!反正是我跟著你們公司的團兒走,那個導遊瞎了眼一樣,扔下我們兄弟兩人開車就奔下一個景點兒了。耍戲我們啊?真是龍困淺灘被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顧小晶:先生,請注意您的措詞。請問,您記住導遊的工號和名字了嗎?
“工號我不知道,名字我記得死死的,叫袁月亮。咋咋呼呼的,一看就是素質極差、態度極其惡劣……”
顧小晶沒容他再往下說,便問:先生,請說出您現在的位置,我們馬上聯係月亮回去接您……
顧小晶邊聽邊記,然後掛斷電話,看了看貼在桌邊兒隔板上的通訊錄,用另一部電話撥打袁月亮的手機。
…………
來到下一個景區,袁月亮安頓好客人自由參觀,利用空閑時間,悄悄拐到一處僻靜地點,撥通家裏的電話。她知道,媽媽其其格肯定會守在電話旁的。
隻是“嘟嘟”兩聲,電話就迅速接通了。袁月亮故作平靜地說:媽,剛才正帶遊客參觀呢,沒法兒接你的電話,別生氣啊。
一聽到女兒的聲音,其其格的無名之火頓時灰飛煙滅了:薩仁啊,媽哪能——生氣呢?
怕媽媽太過激動,袁月亮便把話題故意引開,好讓她一時擺脫傷感,故作輕鬆地說:媽,我都說過多少次了,公司裏的人不知道我這個名兒,你咋還總這樣叫我呢?不知道還以為我能裝起個筆名呢。
袁月亮的小計謀果然奏效,其其格一下子提高了語調,說:啥筆名不筆名的?月亮這個名字是你爸起的,薩仁是我起的,還是月亮的意思。你咋不喜歡我起的名字呢?是不是我這個當媽的做得不好……
袁月亮的眼裏閃動著淚花兒。
…………
“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候再播……”顧小晶掛了電話,停了幾秒又重播過去,對方還是“通話中”。
此時,“麻辣男”帶著“有亮哥”來到遊客服務中心,他掏錢一人來上一杯飲料。
“咱哥倆就坐這兒等,一會兒就算他們用八抬大轎來抬咱們,我也絕對不會饒過那個丫頭片子!”
“放心吧,哥哥我一定全力配合。”這位“有亮哥”笑嘻嘻地說。
…………
袁月亮還在景區的角落裏接聽電話。聽的多,說的少……
…………
“麻辣男”和“有亮哥”坐在大遮陽傘下,翹起二郎腿兒,悠閑地看著風景和風景中匆匆行走的人們。
“兄弟,我這次來,給你添麻煩了。還帶我逛這兒逛那兒的,真讓你破費了,不好意思。”
“有亮哥,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你都十多年沒來了,兄弟就應該帶你好好轉轉,隻是我沒有車,就報了個一日遊的團兒,又省事兒還省錢。對了,這可不是兄弟小氣啊,我打聽了,這是現在最好的一種旅遊消費方式。”
“就是,有朋友到我那兒,有時候我也這樣安排。兄弟,沒機會要創造機會,爭取去我們紅樓市轉一轉啊,我全程奉陪。”
“沒問題。隻是今天這事兒——兄弟有苦衷啊。上次讓兩個小丫頭片子坑苦了,今天湊巧趕上咱們是‘上帝’,我不這樣做,氣出不來啊。有亮哥,你可別怪我啊。”
“怪啥怪。就得這樣,必須收拾。對了,兄弟,那個丫頭片子叫啥啊?”
“叫‘月亮姐’,不對,我叫什麽姐啊?她應該叫‘月亮’。小樣兒,抽抽巴巴的還起個想上天的名字。”“麻辣男”一臉不屑地說。
一聽“月亮”的名字,“有亮哥”作思考狀:月亮——月亮——
“你認識?”
“有亮哥”疑惑地說:我們臨村——月牙河村,就有個叫月亮的,聽說畢業後在伊仁市打工。我就小時候見過那孩子,印象不深了。
“麻辣男”看著“有亮哥”說:天下能有這麽巧的事兒,她是你老鄉?
“管她呢!就算是老鄉那也沒有咱們兄弟親啊?該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
“夠兄弟,來,以飲料代酒,走一口兒!”說完,“麻辣男”與“有亮哥”同時端起飲料杯碰了一下。
…………
“當媽的做得不好”,這短短幾個字,如鋼針一般刺痛袁月亮的心。萬萬沒想到,媽媽會這麽理解問題。
袁月亮意識到自己的引導失誤了,她不想讓媽媽在這個事情上引申開來,就又一次轉移了話題:媽——咱家稻田該插秧了吧?
“插完了。你老舅、老舅媽還有大蓮子他們都來幫忙,已經插完了。另外啊,今年隻留了不幾畝自己種,其他的都承包出去了。”
袁月亮說:這就對了,千萬別累著。這回袁野在家,能幫幫你們。
“塔拉啊?你還不知道,農活兒是一手不伸,根本指不上。”
“媽——對了,袁野找到實習單位了嗎?”
其其格歎了一口氣,一語雙關地說:沒有,塔拉這孩崽子沒長這個心啊,現在的年輕人,都把老人的話當成耳旁風嘍。唉——薩仁啊,又快半年了,你還不回來,咋就那麽忙?鈴鈴每個月都找機會能來看看我呢,我看她都比你這個親閨女強。
…………
接線員顧小晶實在打不通袁月亮的手機,隻好急急地找到總經理張哈森匯報情況。
張哈森扶了扶眼鏡,拿起電話撥打,聽筒中傳出: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忙……
放下電話,張哈森皺起眉頭說:這是怎麽回事兒?把遊客丟了不說,工作期間怎麽電話還打個沒完?她袁月亮是不是不想幹啦?有什麽可張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