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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心心念念是親情

  說時遲、那時快,韓黑虎一把摟過阿來夫的脖子——突然“嘿嘿”傻笑起來。兩人都笑了,笑出了眼淚……


  闊別十五年,男人之間的表達方式就是那麽特別。


  然而,一個小男孩兒卻理解不了,撿起一塊石頭,發瘋似的衝了上來。如果不是旁邊兒有人眼疾手快將他抱住,估計韓黑虎的腦袋就得被開了瓢兒。


  “阿木古郎,別耍驢!”


  阿來夫趕緊喝斥!

  原來,那個男孩兒就是阿木古郎。他愛湊熱鬧,是悄悄跟著爸爸來的,一見爸爸和韓黑虎“打”了起來,立即上前幫忙,“上陣父子兵”嘛。


  “爸,咱不能讓人欺負住!”阿木古郎還不服氣呢。


  阿來夫:滾蛋!我們是鬧著玩兒呢!你他麽麽的別給我添亂!


  阿木古郎咬牙切齒,他生氣了。


  韓黑虎笑著說:小夥子,挺猛啊。


  阿來夫不好意思地說:是我兒子,叫阿木古郎,十歲了。阿木古郎,那麽沒眼力見兒呢?快叫黑虎大伯。


  阿木古郎極不情願地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黑虎——大伯好。


  韓黑虎摸著阿木古郎的頭,連聲答應:好好好。這孩子真懂事兒。都說我這兒虎父無犬子,沒想到你這個“淘氣的孩子”也能生出好孩子啊?

  阿來夫和大家一起都笑了。


  “阿來夫,你小子挺有正事兒啊。”韓黑虎摟著阿木古郎的肩膀說。


  “怎麽?”


  韓黑虎:你看啊,你比我小五歲,可是呢,你的孩子卻比我的孩子大一歲。你說你他麽麽的是不是早熟早戀、早婚早育啊?


  人們又是大笑。


  阿來夫竟然不好意思起來,解嘲道:那又怎樣?證明我阿來夫還是很厲害的。大一歲?那咱們還沒扯平呢,我兒子應該比你兒子大五歲才行。


  “去你的吧。”韓黑虎又給了阿來夫一拳,然後把大家都請進了屋。


  阿木古郎環顧了一圈兒,一眼就看到了韓黑虎的兒子韓思河。


  小孩子之間是非常對心情的,特別是正是淘氣的小蛋子,隻要一搭眼,便沒有了陌生感。阿木古郎笑著向韓思河招手,韓思河跟著笑,他想站起來,卻被爺爺韓大膽兒給摁住了。他仰著臉看爺爺,小心翼翼地說:爺爺,我想和那個孩子玩兒。


  韓大膽兒看了眼阿木古郎,又看了看孫子,還是不舍。


  韓黑虎說:爸,你放開思河吧,讓他下地。和阿木古郎玩兒去吧,他得跟村子裏的小朋友們熟悉熟悉。對了,思河,他是阿木古郎,你得叫他哥哥呢。阿木古郎,你要關照好這個弟弟啊,他是我兒子,第一次回月牙河村,啥都不知道呢。


  “放心吧。我倆肯定好。”阿木古郎很有把握地說。


  韓黑虎在桌上的盤子裏抓了一把糖,塞進阿木古郎的褲兜兒,阿木古郎忙說“謝謝黑虎大伯”。


  “真懂禮貌,將來準錯不了。”


  阿來夫:你可別誇他了,這小子就是嘴兒好。


  “好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孫子,去和阿木古郎玩兒吧,別走遠嘍。”韓大膽兒終於放開了孫子。


  韓思河高興地答應一聲就跳到地上,阿木古郎拉著他就往外跑。


  “別往狗跟前兒去,思河剛回來,狗不認識他——”韓大膽兒衝窗戶外麵喊。


  “唉——這當老人的,就是操心。”不知是誰的一句話,逗得大家都樂了。


  …………


  孔雀屏草原上,綠色蕩漾,一位青年騎馬飛馳,衝上一座小山丘。立馬遠眺,坡下草原羊群如白雲般緩慢遊走。


  小夥子就是鮑鎖柱。二十三歲,身材勻稱,麵容俊朗,青黢黢的胡子茬兒,多少顯出幾分滄桑。


  鮑鎖柱高中畢業後,沒有考上大學。爸爸鮑青山和媽媽於秀蘭希望他複習,準備再戰。他卻堅決不同意,毅然決然地選擇回到草原,成為一名年輕的牧人。


  鮑鎖鏈二十二歲了,正在外地讀書,考的是職業技術學院,汽車修理專業。為什麽選擇這樣的“冷門”呢?因為錄取分數線低。鮑鎖鏈就有一個心願,必須走出草原,到外麵更廣闊的天地裏去見識見識、闖蕩闖蕩。至於什麽學校、什麽專業,他才不在乎呢。


  據說鮑鎖鏈剛入學時,遭到了同學們的強烈質疑:草原上不是都騎馬嗎?有汽車嗎?你學汽車修理有用嗎?

  鮑鎖鏈回答很幹脆,說:草原上有牛有羊有馬,還有拖拉機和汽車。我們那兒有的,你們這兒不一定有。你們這兒有的,我們那兒也都有了。


  “那——有高樓大廈嗎?”


  鮑鎖鏈一愣,笑著回答:會有的!


  哥倆的高中並不是在紅樓市區讀的,所以與姑姑烏蘭圖雅見麵不多,與阿爾斯楞卻保持著經常聯係——開始主要是通過寫信。後來手機普及了,時而會通個電話。當然,手機都不是他們自己的。聊得都是生活上的事兒、學習上的事兒,絕口不談阿爾斯楞的“身世”。鎖柱、鎖鏈已經接受了事實……


  鮑鎖柱看著低頭吃草的羊群,臉上是美美的笑意。他跟弟弟鎖鏈的想法不同,他不願意離開草原,他喜歡牧人的生活。並不代表他沒有追求、安於現狀,他的腦子裏始終在思考,如何把家裏產業做得更大、如何讓草原更美、讓牧人的生活更富足更幸福。


  鮑家牧點上又多了個小蒙古包,那是鮑鎖柱的“單間”。


  大蒙古包頂上有炊煙嫋嫋升起,一聞味道就知道燒的是幹牛糞。無風時,煙柱直衝天空,隨白雲而去;有風時,輕煙飄散,化為無形。


  不多時,奶茶的香氣就蓋住了燒幹牛糞的煙火氣,在草原上彌漫開來,很濃鬱、很地道。


  其其格家養了奶牛之後,有時會熬頓奶茶,要是跟於秀蘭熬的奶茶相比,還是差了些味兒——不夠純正。而且,於秀蘭可是漢族人啊,從小就生活在農區,沒出嫁前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奶茶。挺奇怪吧?


  鮑青山坐在蒙古包靠門口兒地方,收拾著馬鞍子。他正好是半百之年,留起了絡腮胡子,外表上看快成了小老頭兒了。


  生活很滋潤,有了大兒子鮑鎖柱這個得力幫手,他省了好多好多的心……


  於秀蘭把奶茶碗端過來。鮑青山頭都不抬地說:沒看我忙著呢嗎?哪有工夫喝!


  “就是把你慣的!愛喝不喝!”


  於秀蘭被假裝生氣,又把奶茶端到桌上晾著。她坐下來看了鮑青山一會兒,說:阿爾斯楞學習累,我想去看看他……


  鮑青山厲聲說:就顯你欠兒登唄!老實兒呆著得了,添什麽亂啊?

  於秀蘭忽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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