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糧倉上鎖防“家賊”
阿爾斯楞摸了摸蘇合圓圓的腦袋,說:別怕,隻要你跟袁野和好,以後誰要欺負你,我也會出手幫助的。
胖胖的蘇合一聽,又樂了。
“你倆那麽好,好得跟一個人兒似的,好得就差穿一條褲子了。完了就成仇人了,傳出去不得讓江湖人士笑掉大牙啊?不了解情況的還以為你倆腦子長‘痘兒’了呢。還有,袁野打你他是有錯,可是要怪就怪你說的話太噎人啊。誰家願意窮啊?誰聽了你說那話,心裏不錐子紮的一樣難受?現在,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誰都別笑話誰,都要努力往前奔唄。”阿爾斯楞儼然一位飽經風霜的長者了。
蘇合低下頭。這一回,他是徹底服氣了。
一陣風吹來,楊樹葉子“嘩啦啦”作響,像是在拍手稱快。
草原獅子的能量不服不行。阿爾斯楞三下五除二擺平了此事,雙方握手言和,化幹戈為玉帛。而且從此後,蘇合再不去想袁野的不好了,兩人的友誼又加深了一層——為了“掙大錢”的共同目標而努力!
…………
近幾年,由於特殊的原因,一些鄉村教師的工資不能保證,特別是像袁振富這樣還沒有轉正的,那就更苦惱了,日子緊緊巴巴。
女兒一家生活的困難,做母親的最是惦念。趁著兒媳婦李春草帶著阿木古郎回娘家,莎林娜想給其其格家送些吃的,沒想到裝糧食的那間倉房卻被鎖上了,鬧得她唉聲歎氣。
阿來夫從自己的“聚寶盆”裏出來,看到媽媽傷心的樣子,知道是為了姐姐家的事。他當然心疼其其格一家,媽媽平時給姐姐家送些什麽東西他從不反對,而且還會極力支持,時不時提醒媽媽要背著李春草,不然又要引發不必要的“戰爭”了。如果間隔時間長了,他會提醒媽媽該送些東西過去了。
總體上看、綜合上評,李春草人品是好的,隻是有些小心眼兒。也許,居家過日子的婦女都得是這樣吧,要不怎麽有句話說得好呢,說“男人是摟錢的耙子,女人是裝錢的匣子”。後來,人們在生活中通過實踐總結,又給續上了一句——“不怕耙子沒齒兒,就怕匣子掉底兒”。意思是說,男人在外邊掙錢少些不要緊,最要緊的是女人在家要守好。
於是,嫁到安家不久,尤其是分家之後其其格一家搬走,李春草就慢慢變成了這樣一個有底兒且上了鎖的“匣子”。
…………
阿來夫走上前問:媽,咋又唉聲歎氣的?是不是又想給我姐她家送點兒啥了?沒事兒,你該送送,咱家怎麽的都比他們強,最起碼夠吃夠喝。我姐夫的工資總不發,地裏頭出不來啥東西,又供兩個孩子念書,真夠嗆啊。
莎林娜苦笑了一下說:阿來夫,難得你這樣想,看來你姐、你姐夫當初沒白疼你。我是想給你姐家拿些米,可是——唉——
莎林娜說不下去了,悄悄抹了抹眼睛。阿來夫接著問道:媽,那——那你是怎麽了?正好春草沒在家,你該拿就拿唄,別哭啊。
安七十七正在編筐,接話兒道:天天擠那幾滴貓尿。日子得樂嗬嗬地過,愁能管用?
阿來夫趕緊擠出笑來,說:媽,我爸——話糙理不糙嘛。錢是掙來的,不是愁來的。別著急上火,等咱家這批蟲子賣出去,保準兒讓您數錢都數都手抽筋兒。
“那你現在就給拿出錢來,我好給你——”沙林娜把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把到嘴邊兒的話也留了半截兒。她是想從阿來夫要錢幫幫閨女其其格。
“我——媽,我的兜兒比臉還幹淨呢,不信我翻給您看。”
阿來夫當然理解媽媽的心思,他並不是小氣,隻是真的囊中羞澀。所有的錢都“扔”進“聚寶盆”喂“金蟲子”了,包括借來的。
“誰稀得看你的兜兒啊?趕緊幹你的活兒去吧。可得把那些活祖宗伺候好,我和你爸的棺材本兒都砸進去啦。”
沙林娜說完,就靠著牆根兒坐在了小板凳兒上,盯著老伴七十七編筐,不理兒子了。
阿來夫的臉紅了又白了,自我解嘲地說:媽,相信我,我一定讓咱家日子好起來的,要富得流油,讓“童氏三魔”都眼紅,要讓你和我爸過上——過上地主和地主婆一樣的生活。
安七十七被逗得“噗嗤”一笑,說:胡說八道。啥時代了?電視裏總說進入新世紀了,哪還有啥地主老財?快三十的人了,說話沒溜兒,不著個邊兒。還有啊,做人、做生意都要走正道,像“三魔”那樣的,錢花著咬手啊。
阿來夫是故意哄爸媽笑的,一見有了效果,便說:咱家養這個,月牙河一帶那都是蠍子粑粑——獨(毒)一份。您說,咱們還不能成為先富起來的人?
“但願吧,希望老天爺保佑啊。還有啊,你的那些蟲子真讓我的心提溜著,我一瞅就心揪揪著,真怕你栽了跟頭。”
“不會的。”
“那麽多錢投進去了,如果搞砸了,那就賠個底兒掉啊。全月牙河的人估計都得該叫咱們爺們兒‘土蟞’啦!”
“趕緊‘呸呸呸’!”沙林娜拿小石頭打了老伴兒一下,說,“七十七,你剛才還數落我呢,你說的話更晦氣!我相信我兒子,一定能掙大錢!”
阿來夫:就是,我媽說得對,掙錢是肯定的,而且就在眼前了。媽,你還是去我姐家吧,該拿啥您就拿……
莎林娜又歎氣了。
“媽,又咋了?”阿來夫皺著眉頭問。
“沒咋地。”莎林娜指了指倉房,說,“你自己看去吧。”
阿來夫一愣,來到將食糧的倉房前一看,門確實鎖著呢,便到屋裏找鑰匙。
莎林娜:別找了,鑰匙讓你媳婦拿回娘家去了。
“春草啊春草,你可真不讓我省心啊。”阿來夫在心裏嘀咕著,氣乎乎地找來鐵棒就要撬鎖,讓莎林娜給攔住了,她是擔心兒媳婦回來兩口子又該吵架了。
“阿來夫,算了吧,你媳婦做得沒有錯,誰都知道你姐那兒也是個無底洞,啥時能幫到頭兒啊?我——理解春草。”莎林娜又哽咽著說,“你說這個袁振富,咋把日子過那樣?上頓下頓沒有細糧。咱們月牙河就產大米,他家卻頓頓小米飯、苞米碴子,唉——”
阿來夫:媽,那也不能眼瞅著他們遭罪啊?拿點兒大米去吧。沒事兒,春草回來我跟她說。她不是那種心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