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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歪門邪道不可靠

  “你沒聽說有一句話嘛,說的是‘要想富盜古墓,一宿就成萬元戶’,我呢——想著挖一個古墓……”袁野自以為很高明地說。


  袁月亮又是大吃一驚,喊道:你瘋了吧?還想著盜古墓——沒等你鑽進去就得讓人家抓住,你就等著去蹲“笆籬子”吧。知道這是啥嘛?這叫歪門邪道!


  蹲“笆籬子”是紅樓市一帶的土語,是“進拘留所”或“坐大牢”的意思。這話袁野當然不愛聽,看著姐姐又立眉毛又撇嘴巴的,就隨口又說道:你懂幾個問題。


  這本是袁野的口頭語,體現出他的過度自信而形成的自負。袁月亮當然不會慣著他,怒從心頭起、氣向膽邊生,抬腿就是一腳,結結實實踹在了袁野的屁股上。


  這招兒出的可是冷不防,加上正好是麵向河流有個小下坡,袁野“噔噔噔”沒有收住,一個趔趄張進了河裏。


  “撲通——通——”,袁野雙腿站立不穩,又直接趴在河裏。


  把月亮嚇了一跳,這個結果是她沒有料到的。如果下麵正好是個比較深的漩渦,那可就麻煩了。


  袁野沒想到姐姐會給自己來上這麽一腳,爬扯爬扯站了起來,使勁兒抹了抹臉,氣得指著她大叫:袁月亮!你——你——太壞了!屬賴皮狗的啊?偷下口!

  “這是輕的!誰讓你不學好來著!”月亮看出來河邊兒上的水不深,這個季節又不是很涼,袁野沒大事兒,便又恢複了咄咄逼人的架勢。


  “你——你不得——”袁野硬生生把“好死”兩個字咽了回去。


  月亮輕蔑地笑了笑,說:得啦,我不會把你逃學的事兒告訴爸、媽了,咱倆算是扯平了。我走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看著一陣風似的走遠的姐姐,袁野有苦說不出、有氣沒出撒,彎腰撈起一塊石頭狠狠地砸進河裏,濺起的水花又噴了自己一臉……


  袁野大喊大叫,月亮好像聽不見一樣。


  隱蔽得非常好的蘇合,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音來。


  …………


  袁野上了岸,見四下無人,便把短袖和褲子脫了下來使勁兒擰了擰,然後晾在遠離樹陰的蒿草之上,穿著短褲坐在沙灘上。他不往大榆樹跟前湊了,有太陽的地方暖和些。


  “布穀——布穀——”


  有鳥叫聲傳來。袁野沒有回來,就喊道:趕緊出來吧——蘇合,你這隻大笨鳥!

  偷偷靠上前的蘇合笑嘻嘻地從一株大榆樹後探出胖胖的身子,說:袁野,你後腦勺子長眼睛啦?咋知道是我呢?


  “你傻啊?馬上秋天了,布穀鳥還叫個屁?再說了,就你那破鑼嗓子,全紅樓市恐怕都沒有第二個,長個耳朵都能聽出來。”


  “行,你是真聰明啊。”


  袁野樂了。他最愛聽別人誇自己聰明了。


  “這個時候遊泳——還是挺涼快的啊。”蘇合抹了抹臉上的汗水,假裝剛剛看到袁野晾曬的衣服,以誇張的神情說,“袁野,你可真是個勤快的人啊,連衣服都自己洗啊?”


  “別站著說話不腰疼!”袁野停頓了一下,回答道,“你懂幾個問題?剛才我看到河裏有條大魚,就在河邊兒上衝著我吐泡泡兒。我一想,這可是它自己送上門兒來的,晚上可有魚肉吃啦,不抓不行啊……”


  “那你抓到了嗎?”蘇合強忍著笑問。


  “沒有。剛要去抓,突然想到這魚怪可憐的——但收不住了,就跑進河裏……”


  蘇合還是憋不住了,笑著說:屁股上讓人踹一腳,誰都收不住啊……


  袁野扭頭,冷冷地盯著蘇合,然後冷冷在說:就賴你!

  蘇合:你姐姐欺負你,你賴我啊?


  “姐姐欺負弟弟,那是天經地義。等我長大嘍——哼——”


  “哼啥哼?長大了你再欺負回去,還想反天了不成?”


  “用你管?哼——”袁野話鋒一轉,說,“差點兒讓你小子帶偏嘍!閉上你的臭嘴吧,就你這破車嘴天天胡嘞嘞——”


  蘇合先是一驚,後來哈哈大笑,說:我看你啊,不是屬賴皮狗,是屬瘋狗的吧?又往我身上賴啊?別這樣——


  “賴你還賴屈了嗎?我還奇怪呢,我姐是怎麽知道我在這兒的,看來,一定是你小子告的密!”


  蘇合連連擺手道:不是的——不是你說的那樣——你姐和獅子哥——倆人一猜,就猜到了……


  “這倆人能掐會算啊?”


  “來,吃沙果,糖心兒的,透亮兒。”蘇合像變魔術似的從褲兜裏掏出三個沙果,通紅通紅的,晶瑩剔透。


  袁野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想了想又說:算了,我不追究了,反正以後你再有一回,我就不帶你玩兒了。


  蘇合趕緊陪笑,說:你倆,我一個。你看,我對你多好?

  又甜又脆又涼的沙果,咬一口甜在了心裏。袁野心情立時大好,嘴上卻說:誰知道你自己單獨吃了幾個!跑我這兒愣裝好心人來了。


  沙果在紅樓市、在月牙河村並不是什麽稀有品種,幾乎家家都有沙果樹。但是,等長到這個季節的果子確實是不多,算得上是稀罕玩意兒了。因為孩子們平時沒有什麽零食和水果補充,在沙果剛長到手指甲大小的時候,就開始偷偷摘著吃。所以,一般人家的沙果很難長到完全成熟,就早已經被貪吃的孩子摘光了。到了初秋季節,隻有個別人家樹尖兒上留下一些紅燈籠似的沙果,逗得孩子們饞蟲在肚子裏翻滾。要不是家長下了“誰再摘就剁手”的死命令,估計這都留不下,小猴子一樣的饞貓們才不管樹尖兒還是樹梢兒呢,手到擒來。


  蘇合:真不騙你。我家樹尖兒上都沒幾個了,我媽說要留到八月節吃呢。今天知道學校下午勞動,隻給了我五個,給我哥仨……


  “那你自己都已經先吃完兩個了?”


  “沒有。我哪舍得吃啊?我用倆沙果和吳戰換了一個作業本兒。”


  看著蘇合驕傲的神情,袁野突然陷入沉思。


  …………


  袁月亮收拾完袁野回到學校時,鏟草拔蒿的勞動已經完成了,學生都放學回家了。阿爾斯楞幫她拿著鐵鍬,在校門口兒等著呢。


  見月亮走了過來,阿爾斯楞趕緊迎了上去。有幾位搞值日走得比較晚的同學邊走邊用眼睛的餘光看著兩人,竊竊私語。


  月亮沒有理會別人,很自然地從阿爾斯楞手裏接過鍬,扛著就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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