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蒙在鼓裡
滏陽河邊,鮮血已經將整個滏陽河染紅了,無數屍體倒在沙灘上,只有一些受傷的戰馬發出一陣陣哀鳴之聲,好像是在呼喊自己的主人。遠處一道身影靜靜的站在萬軍之中,他雙目圓睜,手中長刀撐地,身上鮮血密布,但實際上已經沒有呼吸。
「可惜了。」完顏宗翰望著李敢,微微嘆息道:「李璟何德何能,居然有如此忠心耿耿的手下。寧願戰死,也不願意歸順我大金。」
「將軍,不如將這些士兵盡數斬首,築成京觀,威懾大唐。」身邊的親兵忍不住建議道。
「不,這些人寧願戰死,也不願意投降,這些人都是勇士,我大金最佩服的就是勇士,將這些人都砍了首級,日後將會激發大唐軍隊的仇恨,日後和我們作戰的時候,會增加他們的戰鬥力,不如將這些人埋了,立下石碑。」完顏宗翰搖搖頭說道。
他心中生出無限感慨,李璟的帝國才成立多久,手下就已經如此忠心耿耿,不過萬餘人的軍隊,對自己產生了近兩萬人的傷害,就算完顏宗翰這個時候,也懷疑自己這次是不是吃虧了,自己所帶來的士兵都是精銳,但是在李敢瘋狂的進攻下,死傷無數。
「天氣炎熱,這些屍體容易腐爛,滏陽河下游也不知道有多少漢人百姓,不如,任由這些屍體擺放在這裡。」親兵低聲說道。
完顏宗翰聽了之後,面色微微一動,最後搖搖頭說道:「我和李敢是在戰場上廝殺,殺了也就殺了,那是他中了我的計策,但若是用瘟疫來殺人,李璟以後也會採取這樣的手段。更不要說,完顏翎還在幽州城,不可激怒此人。」
完顏翎不是別人,正是完顏宗翰的妹妹,已經許配給完顏宗弼為妻,原本是想著等魯地戰爭結束之後,讓完顏宗弼和完顏翎成婚的,只是李璟來的太快,幽州城就落入李璟之手。完顏宗翰很擔心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激怒李璟,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己的妹妹。
身邊的親兵這才知道為什麼完顏宗翰不敢使用這樣的計策,當下只能是命令金兵在滏陽河邊挖了一個大坑,將李敢等萬餘士兵屍體推入其中掩埋,完顏宗翰還親自在萬人坑前立下一個墓碑,上面寫著「大唐遼國公李敢及唐軍將士之墓」的字樣,這才率領大軍離開滏陽河。
等到對岸的唐軍艱難的渡過滏陽河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地的鮮血和靜靜出現在大地上的墳塋。前鋒大軍楊茂先不敢怠慢,趕緊命人將消息傳到燕京。李敢雖然戰功沒有多少,但卻是大唐在統一天下的過程中,死的爵位最高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李氏一族對李璟忠心耿耿,現在戰死在這裡,楊茂先似乎已經感覺到來自李璟的怒火。只是今日之事,不能怪李敢,更是不能怪他楊茂先,實在面對的是完顏宗翰,這個人詭計多端,所使出來的陰謀詭計宛若是天馬行空,讓人難以預料,莫說是李敢、楊茂先之流,就算是其他的軍中將領,弄不好也會中計。
燕京城,李璟並不知道滏陽河的戰事,剛剛奪取燕京城,這個地方曾經是遼國的京師,也是金人的重要城池,在這裡,除掉當年的遼人、奚人等異族之外,還有新加入的金人。剛剛奪取的燕京城,李璟只能是坐鎮燕京城,讓軍中的書辦充當文官,暫時穩定燕京局勢。
「陛下,臣慚愧,臣並沒有找到完顏翎,也不知道完顏翎趁亂躲入什麼地方去了。」大殿之中,甄五臣有些慚愧的說道。
完顏宗翰的妹妹不僅僅是美貌,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有這樣的一個女子存在,就算不能讓完顏宗翰投降,但也能影響對方的決策。
「算了,不就是一個女子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朕是一國之主,只是會喜歡漂亮的女人,但不會用漂亮的女人來威脅自己的敵人。」李璟搖搖頭,說道:「完顏宗翰乃是金人大將,他也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就向朕投降,像這樣的將軍,只有在戰場上擊敗他才是正理。」
「陛下聖明。」甄五臣想了想,說道:「相信完顏宗翰知道此事之後,必定會感激陛下的。」
「感激我?不會的,我和他是仇人,在戰場上他若是能殺了朕,就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朕。就好像朕碰見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一樣。」李璟搖搖頭,說道:「爭奪天下,哪裡有什麼人情可言,只是朕已經落子,現在就看完顏宗翰如何落子了。」
「陛下,臣認為完顏宗翰此人陰險狡詐,遼國公雖然生性謹慎,但臣有些擔心。」甄五臣跟隨完顏宗翰身邊最久,很了解完顏宗翰的為人。
「你是說完顏宗翰一旦知道我們奪取了燕京,他會冒險進攻遼國公,先滅一路大軍,然後在撤退?這種可能性比較小,李敢不過兩萬人,為了這兩萬人,完顏宗翰冒險將自己近十萬大軍置於危險之中?現在擺在他面前只有一條道路,快速的和完顏希尹等人會合,趁著完顏宗輔還能抵擋住伯顏的進攻,快速的離開中原,積蓄實力,然後與朕決戰。」李璟很快就明白甄五臣言語中的意思,想了想對一邊的陳龍說道:「陳龍,可有完顏宗翰的行蹤?」
陳龍面色一苦,趕緊說道:「陛下,華北這幾年被金人糟蹋的不成樣子了,暗衛勢力也受到了打擊,在華北大地上,有些地方百里無人煙,暗衛消息並不是特別順暢。」
李璟點點頭,說道:「那就派暗衛查一下,叮囑一下遼國公小心為妙。」
「是。」陳龍不敢怠慢,趕緊應道。
眾人到現在還不知道,甄五臣的擔心已經成了事實,李敢已經戰死。作為金人的統帥,完顏宗翰比眾人想象的還要厲害,兩萬大軍就在滏陽河邊被擊潰,殘餘的大軍不過五千多人。
若李璟現在知道這個消息,恐怕半點尋花問柳的心思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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